记得当初刚刚得到这块玉佩之时，夏平安心中震动之下，拥有了超出常人的感知能力。
但随着感知力地日益加强，天生掌心的纹路也渐渐淡化，其中的因果关系太过明显，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这块玉佩之前的作用。
它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掌心纹路的锁。
时至今日，它也在慢慢地变成一把自动开启的锁，若有一天把它完全打开，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一道什么样的门。
之前的一切太过顺利，所以夏平安认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不骄不躁地向破晓楼的其他弟子靠拢着，这样超然物外似乎没有什么不好。
但先有张天梅，后有龙真，即便是那些世家子弟也可以毫不遮掩地嘲笑他这个圣子的弟弟。
夏平安眼睛微眯，他知道自己的确还有很多时间，但不是留给自己浪费的。
就算一切安安稳稳，不起波澜地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那么他又能留下什么？
对于姨娘的失落与伤心，还是对于兄长的嘲笑和污点？
“人活两世，便要两世为人。”
夏平安深吸了一口气，朝藏书楼走去。
当他走到藏书楼前，刚好碰到那个被他掀下山坡的长老。
原本那长老拧着小茶壶悠哉游哉地哼着小曲儿漫步而来，转角突见夏平安立马脸色大变，难看至极，然后一个漂亮的回旋转身哼哼离去，接着越走越快，最后竟然驾物腾空，消失不见。
夏平安打招呼用的手掌僵在半空之中，显得颇为滑稽，然后摇摇头就进了藏书楼。
自从掌心纹路消失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来藏书楼了，但此行也未做流连，取了两本书便匆匆离去。
魏老头这些日子除了参与一些必要的会议之外，便是四处找寻丹田弥补之法，连百年如一日的修行也停滞了许久。
夏平安虽然嘴上说得轻巧，但以他的见识广博，也从未听闻丹田破碎还能有所成就的。
夏平安拜他为师尽管事出有因，却也是实实在在地敬过茶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与夏河无关。
只是丹田不同于四肢，不是接上去就算完的，是以一直也没有什么头绪。
如今这个徒孙来找自己，不免劝慰一番。
“噬心果对丹田有一定的恢复稳固之效，之前也有人丹田破损服了噬心果之后恢复如初，或可一试。只是秦川太远，要等过些日子。”
夏平安有些愕然，没想到平日里与自己聊不过三句便要跳脚的魏老头，一出口便是关心之语，既然事系秦川，又哪里是距离远近就足以概括的？
更何况破损和破碎之间，可不仅仅只是一字之差。
他心下一暖，当即道：“烦劳师祖挂心，此行弟子并非为了丹田一事。”
“哦，那是为何？”
夏平安把从藏书楼里取来的两本书籍放在桌上，退后一步掀开衣袍，双膝跪地恭敬道：“请师祖教我。”
《大小五行剑总纲》，《衍阳九卷第一卷：斩芒》。
“善。”
魏老头收回了目光，坦然受了夏平安的这一拜。
既已授业，便为恩师。
……
“五行指的是什么？”
“小者心肝脾肺肾，大者精气神元灵。”
“你读书时仔细认真，但也用不着在我面前显摆，我问的仅仅是字面上的含义。”
“金木水火土？”
“不错，”魏老头点点头，站在山巅把手一揽，似乎手上抓着什么，“五行相生相克，衍化万物。但时至今日，这等看法未免片面且偏颇，但有一点是没错的，那就是天地元气，俱是五行所成，但他们并不是万物之源。”
“所谓万物之源，必然有且只有唯一，关于何为唯一，各宗各门各有不同，单以我们衍阳楼而论，那便是光。”
说到这里，魏老头指尖上亮起了微弱的金光，迷蒙似幻，令人陶醉。
夏平安心中一惊，这是在为他讲述大道了，不由端坐倾听。
“衍阳九卷，第一卷谓之斩芒，看似一套攻击之法，却是衍阳至道的奠基之石。它的核心，便是借光。”
“借光？”
“嗯，之前说了，五行为本，光才是源，斩芒便是把天地元气中的五行拆分而出，化为光源为我所用，至于拆分的是金是木还是其他，则是因人而异。话虽如此，却因为武器兵刃大多是金属所造，天生便契合五行之金，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所以你看到的绝大多数衍阳功法都会产生金色光芒，实际上光分……”
“赤橙黄绿青蓝紫。”
魏老头一怔，旋即笑道：“夏河告诉你的？”
夏平安并不解释，点了点头。
“确实，这一点很久之前便有先人察觉，你暂时并不需要在意这个。”
“话说回来，拆分天地五行则需要体内真元作为凭仗，才能得借光源，所有的衍阳功法都逃不过这一点，斩芒可以说是衍阳的重中之重。”
“之前你侥幸得到单毅锻造的宝刀，绕过了这一点，在我看来实在是目光短浅。如今刀碎丹田破，你想要从头开始却是有些难了。”
夏平安皱了皱眉头，想起之前就是在这里，自己同样挥出了一记斩芒。
“借光非得要用真元？”
“废话，你一没有房产，二没有妻室，我凭什么借钱给你？”
“我有钱。”
“滚！”
……
夏平安没有说错，他虽然没有真元无法借光，但却是实实在在地有资本，自然谈不上需要真元借光。
三天来魏老头每日言传身教，无一丝懈怠，虽然明知夏平安无法借光，却一次次不厌其烦地讲解示范。
夏平安亦收获良多。
如何出刀才能更快，怎样出手才能尽量借到更多的光？
这些对夏平安的触动并不大，但他却记住了一句话——天地元气的流动。
世人皆知天地元气是处于不断流动中的，但却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流动的，且这些流动对于夏平安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什么规则，而是它们流动的轨迹。”
“第二道锁依然没有开启，只是我的感知能力还在增强，不以量计，而以质胜。”
“眼下我还只能在别人的真元融入天地之时，才能感应到那道轨迹，且由于手法不甚娴熟的原因，并不是每次都能一击而中。”
“剑不是刀，我需要一把刀。”
夏平安一剑刺出，眼神锐利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