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真带给众人的震撼久久不散,九百零九阶,这是一个不可想象的数字,即便是如今站在高处的那几位未成九阳之时,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九百之上与九霄之上是同样的意思。
无限地接近九阳。
要知道九阳是另外一个层次的力量,现在居然有人以蜉蝣之力撼动苍天之树,可想而知人们心中是怎样的惊叹。
“龙真。”
夏平安心中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名字,此刻的他已然有些怀疑,之前单毅九阳之下第一人的名头是否存在夸张的成分。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释然了,说到底这不过是一个名头,单毅作为曾经随时可以突破九阳之人,称之为九阳之下第一人也并无不妥,只不过他最后放弃了。
但不管如何,名头都是别人的,现在要轮到自己了。
夏平安朝执法长老拱了拱手,然后踏步上阶。
只一步。
“什么!”
夏平安初上云阶,就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量交杂而来,天地元气在他的感知里忽然间变成五颜六色的滔天洪流,汇聚到一起变成了极为耀眼的白色!
无处可躲,无路可退!
如果是别人面对这股力量,除了用真元与之硬耗之外别无他法,所以荣登九百零九的龙真才显得那般恐怖!
但夏平安丹田破碎,根本没有一丝真元,他是毫无办法!
本以为自己马上就会成为唯一一个第一阶就掉入云海之人,没想到情况又变!
只见那白色的洪流像弯刀一样,沿着一条诡异的弧线朝夏平安狠狠劈来!
夏平安双目一凝,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被那把弯刀劈中!
抽心般的疼痛!
外人看不到那股白色的洪流,但在他们眼里,夏平安刚一登上台阶便如同炮弹般抛退而出!
砰!
夏平安一口鲜血喷出,扶着云纹柱缓缓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云阶。
那道弧线,他很熟悉。
人们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座连龙真飞驰而上也不曾撼动分毫的云阶竟然震荡了一丝,只知道夏平安是迄今为止,第一个连一阶云阶也没有成功攀爬的弟子!
耻辱!
“那谁啊?”
“破晓楼的弟子果然尽给我们衍阳楼丢脸。”
“可不是,之前那两个掉下云阶非但不知耻,反倒笑嘻嘻的,现在这个更是连一阶都爬不上。”
“别人最多掉进云海,他倒好,直接吐血了都,也不怕把人家笑死。”
“我认识他,上次去破晓楼的时候见过,好像叫夏平安。”
“夏平安,就是那个圣子的弟弟?”
“简直把圣子的脸都给丢光了。”
那些世家子弟轻蔑之色更浓,连龙真带给他们的震撼似乎也忘得一干二净。
“衍阳楼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什么垃圾都往里收。”
“还好当年我没来。”
夏平安平静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并不在乎这种嘲笑的声音。从小生活在兄长的光环之下,各种冷言冷语数不胜数,只要不涉及爹娘,他都可以无视。
之所以凝重,是因为他感应到了沉寂已久的东西。
“哈哈,平安,刚才可刺激了。”
“对啊,你也没享受过坠入云海的快感吧,赶紧去体验一下。”
楚飞武关两人此时刚刚回到广场,神色兴奋地走了过来,走到一半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他们怎么都看着我们?”
“你受伤了?”
“三天之内不要找我。”
夏平安也不多说,摆了摆手便朝破晓楼的方向走去。掠过两人身旁时他们本想说点什么,但当看到他的神色时,便都把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那是他们从未在夏平安身上看到过的表情。
无比认真。
一些弟子还在面带讽刺地指指点点,却不知道就在刚才白色洪流出现的一刹那,四楼首座以及所有身处衍阳的九阳,均是放下了手中事物,齐齐把目光汇聚在勤为径上。
虽然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却不妨他们的眼里充满了凝重。
“魏老头,那夏平安是你的徒孙,你说说,他为何能够引发勤为径的攻击?”
“呵呵,所有的弟子登上勤为径都会引发攻击,不是很正常吗?”
“你知道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嗯,夏河摘回来的这批月前真是不错,有空得让他多跑几趟。”
“你是说此事与夏河有关?”
“原来如此。”
而除了四楼首座,知道刚才的动静与夏平安有关的,还有一人。
“兄长,怎么了?”
单毅没有立刻回答小月的问题,而是继续整理着自己东西。
以前他可以不在乎,但如今已位列九阳,容貌气质上比起之前稳重很多,这卧榻之地自然也要干净一些,不然说出去不太好听。
然后他拿起了那把宝刀,尽管刀鞘里头尽是碎片。
“你说夏平安让你来问问,这刀能不能修复?”
“对啊。”小月说道。
单毅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了。”
小月有些失望,不过也并未持续太久,他知道夏平安之所以让她来问问,就只是问问而已。
“你还没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呢,自从你位列九阳之后,已经很少出现那么凝重的表情了。”
单毅仍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之前曾说,夏平安使用这把刀施展出来的斩芒,比寻常弟子施展的斩芒,威力要强上一大截?”
“对,武关和楚飞都对你的技艺非常惊叹,都夸这宝刀别说十万两,就是再贵一倍也值当。”
单毅依然摇头:“不,不是这把刀的原因。斩芒威力的增强只能随着自身修为的提升,除此之外,在此之前也只有一人能够做到。”
“谁?”
“圣子,夏河。”
夏平安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些人的视线,此刻的他坐在破晓山巅的峭壁之上,君雁曾说她最喜在这里观看日出日落。
但夏平安没有领略风景的心思,他的眼里只有挂在胸前的玉佩。
刚才在勤为径上,玉佩的存在和白色洪流的出现,给了他同样强烈的感觉。
像是老友重逢,又如母子团聚。
只是那打招呼的方式太过狂野奔放,连玉佩上的纹路也在不知不觉中淡去了一些。
而那一些淡掉的纹路,如今已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上。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