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喧闹闹地过了几天之后,整个衍阳楼又复归平静,悠然仙境,本应如此。
楚飞不再高傲,武关也不再胡闹,两人似乎着了魔似的每日习剑弄枪,得到座师赞扬之后也没有自得,下了早课便各自无踪。
理由?没人知道。
而魏老头在得知夏平安丹田被废之后当场震怒,连通天桥上的卷云也被推开几许,然而夏平安并没有告诉他来龙去脉,并再三保证不会影响自己修行,魏老头才将信将疑地安稳下来。
但这却苦了其他的同门弟子们,课业量又加重了。
“老人家真是不好骗啊。”
夏平安叹息一声,讨要了那把武关弃之如履的剑便上了后山。
山巅的几个深坑已经被填平,倒塌的树木也被运走,不是做成了精美家具便是化成了袅袅青烟。
夏平安站在这里可以眺望主楼及其他三楼,知道近期自己是无法离开这片地方了。
长坪事后,执法司的人下了一则警告给他,大意是身为质子要有质子的自觉,不得离开大衍,若是违反就要如何如何。
夏平安清楚遇险一事肯定传到了家中,姨娘的眼泪必是流得比夏青还多,然后一纸文书把执法司的几个老头都给骂了。
不然为什么去长坪之前就没人说要禁足自己?
估计那几个老头也是无语,自己好心好意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倒被骂得狗血淋头,上哪说理去?
夏平安单手持剑,沉默片刻然后单手一划。
没有丝毫异样,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我还记得,最后那一刀我并没有使用真元,但依然施展出了斩芒,虽然马上晕厥过去不知效果如何,却绝不会记错。”
夏平安又挥了几剑,还是一样的风平浪静。
按照他的理解,此次长坪一行,最大的收获便是那些光线的规则。之前虽然他也少有领悟,但多是下意识地行为,直至碰到了金光大阵,就如同名师当场作画细心指点一般,让他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但显然并不是任何地方都适用,或者说还差某个条件。
夏平安闭目沉思着,四周的天地灵气在他的感知里就如同清水一般,即便是他也很难找到隐藏在清水中的暗流,更别说暗流起始的那一点。
即便碰巧找到,那些清水依然是清水,与他毫无关系。
“师兄。”
突然,夏平安感知里的那些清水宛若被淡蓝色的墨水侵染了一般,暗流的涌动变得无比清晰,而在那暗流的源头处,一个不起眼的泡沫瞬间出现!
“就在这!”
夏平安顿时把剑一挥,剑尖精准无比地点在那个泡沫之上,沿着着暗流地方向顺势一划!
那些被侵染的流水顿时随着暗流席卷而上,附着在剑刃之上散发出苍穹般的天蓝之色!
锵!
一道流光搅动风云,霎那间便是飞沙走石,尘嚣弥漫间一棵百年巨树轰然倒塌。
“原来如此。”夏平安兴奋地把拳一握,同时也有些疑惑,“怎么是蓝色?”
“师……师兄。”
同样的两个字传到夏平安耳里,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话语中带着一丝哭腔。
夏平安这才注意到,那个被他骂过的小师弟正蹲在他面前,双手抱头地瑟瑟发抖。
“啊,小师弟,什么时候来的?”
小师弟眼泪汪汪地说道:“就刚刚啊,我一来师兄就给了一剑,可把我吓坏了。”
“啊,哈哈哈,有什么事吗?”
“关于小比的告示贴出来了,师祖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这样啊,走,一起去看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师兄叫我阿平就好。”
衍阳楼的大比也叫九阳会,每九年举办一次,如果把它比喻为升学考试的话,那么小比就是一次次的课堂测试。
小比称之为朝阳试,往往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做调整,在大比的前三年或者两年便开始,并且一直持续到九阳会举办之日。
朝阳试可以说是九阳会的预演,若是在朝阳试中成绩优异,则会得到兵器丹药功法等等奖励,等到大比之时或可一步登天。
据说摘星楼的一个小太阳就是因为在朝阳试中得到了一枚丹药,然后才能在九阳会中一举突破,位列九阳。
即便是运气了了实力不济者,也能通过朝阳试提升自己。
夏平安惊奇地发现,原本并不热衷修行的破晓楼师兄弟们看完了告示,也不免有些跃跃欲试的味道。
“楚飞,这书山有路勤为径是什么名堂?”夏平安问道。
“就是朝阳试的试题呗,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武关打小就在衍阳楼,他应该清楚。”
“武关呢?”
“谁知道他又在哪摆弄那杆破枪。”
两人说着,夏平安忽感一阵强烈的波动自衍阳主楼的方向传来,这波动愈演愈烈,最后如同江河入海般迎面袭来,众多弟子也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主楼第三层毫无预兆地迸发出无数金色的光线,流星坠落般纷纷打在四座通天桥之间的云海内,如同雨落西湖似的激荡起阵阵金色的涟漪,那些涟漪扩散后形成一个个斗云虚空而托的金色台阶,层层而上,犹如一座螺旋的楼梯直至没入第四层的云海之中。
“朝阳试始,勤为径现。”
一道恢宏的声音响彻天际,与此同时天空又渐渐明亮如初。
包括夏平安在内,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景象的弟子们均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即便是经历过的弟子也是一脸痴迷的神情。
“衍阳之楼,千年不倒。”夏平安喃喃道。
“走吧,赶紧去看看,武关也来了。”楚飞说道。
夏平安和武关打了个招呼,便和两人跟着一众弟子的步伐往通天桥走去。
走在桥上能够近距离地看到一些金色的云阶,这些云阶一级高过一级,夏平安大概地算了一下,估摸着能有好几百级。
“别数了,一共九百九十九阶。”武关说道。
“哦?这又有何玄妙?”
“据说是先祖定下,其他我就不清楚了。”武关耸了耸肩,说道,“我们快些走,不然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