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十四,天下暴雪,雪如鹅毛,一夜之间繁华落尽,独留银色。
阳光打在雪上反倒纸窗之上,格外的明亮,床上的美人睡眸朦胧,被阳光耀的难受,翻身将被子掩过头顶,却突然听见一阵叫喊声,猛地将眼睛睁开,睡意全无,翻身下床,随手拉起衣架的衣裳披在身上。
打开房门正看见李月婵那个小丫头正一板一眼地站在院中,院中还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皮肤黝黑,一身的腱子肉,即使隔着衣服依旧能隐隐地看见肌肉的线条,满满的男人味。
司空珃轻笑了一声倚在门上看着李月婵那小丫头认认真真地挥舞着拳头,小脸俏红,额上还有几粒汗珠,司空珃看了一会儿,突然一阵寒风吹过,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搓了搓肩膀回了房中。
与外面的严寒不同,司空珃的屋中始终要比别的房中暖和的不少,司空珃刚刚把茶泡好,便有客人不请自来。
司空珃抬头看着不请自来的白老,轻轻一笑,站起身来对着白老微微一拱手道:“不知白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白老赎罪。”
“你这小子。”白老笑骂了一声,也没有见外直接落了座,司空珃也没有怠慢赶紧给白老倒了一杯热茶。
白老拿起茶杯放在鼻下轻轻一闻,轻酌慢饮了一口,之后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道:“白孙儿,你这茶沏的不错。”
司空珃刚刚要谦虚几句,白老接着说道:“就是茶叶次了点。”,说的司空珃满脸的黑线。
司空珃轻笑了笑只接了一句:“白老您喜欢就好。”
两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一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司空珃刚想说话,白老却抢先说道:“进来。”语气有些不耐。
只看见一个黑脸大汉进门向着白老弓腰行礼,来人正是在院中教李月婵习武的人,那人名叫杜云,算是立剑山庄的外门弟子吧,此人正是白旭杰受了何老之托给李月婵找来的武学师父,虽然比不上白旭杰他们,但是这一身的功夫也算得上一流,教一个小丫头也算得上绰绰有余。
“弟子杜云拜见三长老。”
“恩。”白老轻轻点了点头一副长辈风范。
“弟子今日教程已完成,特来请示三长老可还有什么吩咐。”
“恩,今日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回去准备吧。”白老说完,杜云弓腰退下,头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司空珃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退下的杜云和好像无事人的白老,轻笑了一声也自顾自地喝着茶。
茶喝到一半,白老率先开口说道:“明日便是月圆了吧。”
“恩!”司空珃轻轻地回道。
“白旭杰那小子找过了你吧。”白老语气平淡地说道。
“恩,来过。”司空珃倒也没有多惊讶,倒是有些同情白旭杰这个庄主了,上面这么两个活祖宗压着,除了卖命一点实权都拿不到手中,也是很无奈的吧。
白老了然地笑了笑接着说道:“看着今日的天气,明日怕也不会是什么好日子吧。”
“是啊。”司空珃说完,白老目光微微一暗。
“可是天气这事谁又说得准那。”司空珃语气淡然地接着说道。
白老目光灼灼地看着司空珃道:“看来你小子是打算趟这摊浑水了。”
司空珃没有回话,意思却明确,白老轻笑着摇了摇头,慢慢站起身来道:“看来倒是老夫瞎操心了。”
司空珃也跟着站起身来,想送送白老却被白老伸手止住了,笑着说道:“老夫这幅身子还算硬朗,不用多送了。”
司空珃向着离去的白老深深地拜了一礼,白老走到院子中,鹅毛一般的大雪落到白老花白的头发上,白老将手从身后伸到身前接着浮雪,轻喃自语道:“希望这雪不要下到明天吧。”
白老刚刚离开,金绝也回来了还带了山下的一封信,司空珃仔细看了一遍,轻轻一笑,起身挠了挠眉毛道:“金陵走吧,咱们去办点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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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雪天气不宜出门,毕竟天冷路滑人心惶惶。
大白老,大名叫做白子詹,立剑山庄的二长老,在江湖上的名声和辈分都算得上是极高的一位,几乎人见都要恭称一句大白老,真名倒是渐渐没人记得了。
大白老比着白老要注重养生的多,阴冷的天气极少出门,自斟一壶热茶自品自饮一小天。
今日大白老正饮着茶,门外的小童突然闯了进来,在其耳边轻言了几句。
“恩?”大白老突然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小童,回道:“去请他们进来。”
小童拱手而去,只留大白老在房中自语道:“他怎么来了?”
等着小童带着司空珃和金陵进来,司空珃一脸笑容地向着大白老行礼道:“晚辈司空珃特来拜见白前辈。”
大白老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司空珃轻轻轻轻点了点头,之后挥手退下小童。
“晚辈在庄上叨扰已久,今日才来拜访,还请前辈不要见怪。”司空珃说着客气话。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司空珃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大白老也不好在端着了,只好回道:“公子客气了,老夫也有听闻,公子身子不好一直在庄上修养,近日是好些了吧。”
司空珃接过回道:“多谢前辈记挂,多亏了有何老妙手回春,晚辈已经好多了。”
大白老有些奇异地看着司空珃,感觉此时的司空珃跟着之前在真武殿后院看到的那副泼皮模样如同两人一般,目光紧盯着司空珃看了好一会儿,司空珃的脸面的笑容始终自若。
大白老心中微微有些提防,不过大白老自也不是一个喜欢绕弯子的人,也不想去跟司空珃打官腔,直接了当地问道:“不知道今日公子来拜访老夫可是有事?”其实大白老这话有一半撵人的意思了。
司空珃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听着白仁杰地话,自己还要跟这位打一阵哑谜那,可是没有想到这位的脾气如此好爽,倒是剩下了自己不少的口水。
“既然前辈都如此说了,那晚辈也就不好隐瞒了,晚辈此次前来事情前辈帮晚辈一个小忙。”
“哦?那不知道公子想请老夫帮你什么忙那?”大白老语气微带嘲讽地问道。
“晚辈想请前辈明日放过白廉杰一命。”司空珃好像没有察觉到大白老嘲讽地语气一样。
“哼,公子不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和不合时宜吗?”大白老强压下火气回道,如果司空珃不是白老带上山的,无论是这庄上的任何人,怕是此时至少已经是一个残废了,不过刚刚对司空珃的另眼相看,完全化成了自己的多心。
“唐突,晚辈倒不这么觉得,晚辈倒是觉得和好、很合适,尤其是对前辈您。”
“对我?”大白老被司空珃这话气笑了,接着道:“好啊,那公子你倒是说一说。”
大白老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最后的一点耐心也被消耗完了,语气危险地接着说道:“如果说的不好,怕是公子就不好完全地从老夫这里回去了。”
大白老的话刚刚说出口,一直安静的站在司空珃身边的金陵,似乎感觉到了大白老身上的杀气,手猛地抓在腰间的剑上,随时拔剑相向。
房间之中的气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倒是司空珃有些无奈地夹在他们两个中间。
大白老自然不会感觉不到金陵身上的煞气,之前就见识过金陵的身手,当时也有些惊奇她小小的年纪就有这般的身手和一身的煞气,却没有放在眼中,只是冷哼了一声,有些轻蔑地回道:“小姑娘老夫不得不承认,在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一身的功夫很不容易,不过老夫还是劝你将手中的剑放下,不然连累了你家公子就不好了。”
金陵眉头紧锁,一双冷眉紧盯着大白老,最后还是慢慢地将手从剑柄上拿了下来,不过依旧全身绷紧着,警惕地看着大白老。
大白老看见金陵将手放下,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之后看向司空珃道:“小子到你说了。”
大白老貌似已经完全没有耐心,直接很不客气地叫司空珃‘小子’了。
不过司空珃听起来倒是觉得大白老此时的语气要比刚刚亲切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不过还是不慌不忙地回道:“小子自幼跟着街边的道师学过几天相面。”
大白老听过心中一讪:‘街边的道师?就是那些游街算命的吧。’,心中对着司空珃的印象越差。
“那日在大厅之上见前辈的面向就发现一些端倪,所以特意过来确认一下。”司空珃坎到这里大白老已经无心在听了,那日在大厅之上自己和他离着十万八千里,他能看出来什么。
“今日近来一看,果然如晚辈当日所见。”
“怎么你不是看出老头子我的印堂发黑了吧?”大白老已经没有好气地说道。
司空珃急忙否认道:“不不不,前辈的印堂绝不是发黑,而是光芒万丈,前辈您以后一定福如东海。”
大白老听完这话,直接就想将司空珃轰出去,刚要有所动作,却听见司空珃接着说道:“前辈只是情路有些不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