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后,刘崇又派人到司空府来请历郎中,这次派的人倒是一个稳重知礼的,历郎中自然无法推脱,去了穆王府,施诊七日,才将刘処的病情压了下来。
这七日里,司空珃依旧昏迷不醒,春茗明面上好像没事人一样,但是一直在刻意的回避着司空珃的事,而秦氏每天都会到春茗这里,但是见春茗一直不提,秦氏只以为春茗怕自己伤心伤了胎气,也就没有提出。
只是司空蓉儿一直在奇怪,为何司空府一直没有人过来,闫府上下又不敢告诉司空蓉儿,最后被逼着无招了,闫文昊也只能将春茗有了身孕的是告诉了她,说这几日春茗有了身孕,但是一时不查伤了胎气,所以秦氏和冯氏等人这几日都在照看着春茗,等着春茗稳住了胎气就过来看她,司空蓉儿这才打消了疑虑。
又过了七日,没了一众皇子的雁洋一切都风平浪静,春茗的胎气已经平稳了下来,而司空珃却依旧没有醒来,可是司空珃从脉象上看已经无碍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过,倒是急坏了秦氏等人,又没有任何办法。
今日历奕风照旧给春茗诊脉的时候,平日了一言不发的春茗突然向着历奕风问道:“历少爷,我腹中的孩子怎么样了?”
历奕风看着春茗的样子,微微有些心疼,也知道春茗问此为何,其实这几天的事情历奕风都看在眼里,也看出了其中的误会,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也许是出于私心吧,历奕风没有说漏,而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可是如今春茗问到了,历奕风不想对着春茗说谎,于是说道:“春茗,你的胎气已经稳定住了,身体也已经无碍了。”可以去看他了。最后半句却没有说出口。
没过一会儿,秦氏从司空珃那里端着安胎药过来了,春茗看着秦氏,乖乖地将秦氏手中的药喝了下去,面不改色。
春茗喝完药,又低着头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着秦氏说道:“夫人,我的身体已经无碍了,我想去看看他。”
春茗说完一脸渴望地看着秦氏,秦氏看着终于有了些光彩的春茗,依旧有些不放心的看向了历奕风,春茗也紧跟着看着历奕风,历奕风看着春茗的眼神,本来想说话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是对着秦氏点了点头。
秦氏看着历奕风点头了,才算是放心了,跟着高灵儿一起给春茗换了衣服,两人把扶着春茗出了屋子。
屋外是一个艳阳天,已经半个月没有见过阳光的春茗,被耀的有些头晕,不过很快就适应了,秦氏扶着春茗,向着司空珃的小院而去,
历奕风站在窗边,看着春茗有些轻浮的脚步,滋味难言,一路上春茗一句话都没有说,倒是高灵儿有些疑惑,却又不敢当着春茗的面说。
一直到了春茗和司空珃住的小院外,秦氏有些担忧地看了春茗一眼,说道:“春茗你一定要挺住,身子要紧。”
春茗咬着嘴唇,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秦氏看着春茗的样子,也是万分的心疼,生怕春茗看着司空珃卧床不起的样子,一时伤切,动了胎气,可是已经到了这里,这又是早晚的事,也只能在心中祈祷了。
春茗一路上都控制的很好,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可是一进了小院,看着这熟悉的小屋花草,眼泪瞬间就决堤了,春茗脱开了秦氏和高灵儿,滴着眼泪绕着小院走了一圈,看着这一切熟悉的花花草草,看着上次为了躲避夫人而藏匿的浴房,想着自己跟着司空珃的一切一切,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春茗将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轻轻地说道:“孩子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你让着娘亲都不能去找你爹爹了。”
高灵儿在春茗身后看着春茗的样子,鼻头微酸,有些泪眼朦胧。
春茗目光锁定了司空珃躺着屋子,轻握着拳头,一步比一步沉重向着屋子走去,终于走到了房门前,春茗手紧紧地抓着房门,慢慢地将门拉开了,目光坚定又小心翼翼地向着屋里看着,深怕看到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一匾竖立。
可是春茗将门全打开了,依旧没有看见那一匾竖立,春茗心中一惊,有了一种希望,一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望,怕是一场空,击垮了自己。
春茗呼吸急促地走进了屋中,向着内间而去,每一步都好像在精心设计,小心翼翼,春茗走过内间的珠帘,看着鼓鼓的被子,呼吸一滞,手脚颤抖地慢慢地靠近,终于走到了床边,看清了床上躺着的人。
一个倾国倾城的面容,面色因为苍白越发显出一种娇弱之色,春茗看着这张这半个月里,梦中常见的面孔,终于不在隐忍,‘哇’的一声扑到司空珃床边大哭起来。
秦氏和高灵儿听见春茗撕心裂肺的哭声,都是心中一惊,急忙跑进了房中,进门一看,春茗正趴在司空珃床边,嚎啕大哭着,两人急忙跑了过去,将春茗扶了起来。
春茗依旧哭着,可是脸上却尽是解脱之色,一把抱住了秦氏,不住地说道:“少爷还活着,少爷还活着!”
最后春茗终于止住了眼泪,放开了秦氏,看着秦氏身上的一滩泪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秦氏说道:“夫人,不好意思将你的衣服弄脏了。”
秦氏看着春茗这幅样子,哪里还管的上的衣服了,这几天可是担心坏了秦氏,这边司空珃昏迷不醒,春茗一副哀莫过心死的样子,今日看见春茗这幅样子,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秦氏赶紧说道:“你没事就好,这几日可吓坏为娘了。”
春茗这才注意到,秦氏的称谓,面色微微有些红,但是很快春茗面色微凝,向着秦氏问道:“夫人,少爷这是怎么了?”
秦氏回头看着司空珃叹了一口气说道:“昨日历郎中来过,给珃儿诊了脉,其实珃儿在脉相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了什么这珃儿就是没有醒过来。”
春茗听后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很知足了,原本以为已经是人鬼殊途,可是如今知道司空珃还活着,而且没有什么大碍,春茗从心里发出了一句,真好。
春茗和秦氏她们在小院之中一直待到了天黑,才回了高灵儿的小院,春茗本来是想留下来照顾司空珃的,可是秦氏和高灵儿根本就不放心春茗自己留下,就把春茗强拉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高灵儿与往常一样端着一碗清粥进了小院,刚走到门口,门突然就被打开了,春茗一脸巧笑地从高灵儿手上接过了清粥和几样小菜,在高灵儿目瞪口呆下,吃的香人。
春茗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还在门外发呆的高灵儿,笑着叫道:“姐姐,你干什么那,快进来啊。”
高灵儿这才缓过神,进了房中,坐在春茗对面看着春茗吃,春茗几口就将清粥喝完了,之后看着高灵儿说道:“姐姐,下次别只给我拿这清粥小菜了,我现在这是两张嘴了,这些东西那里够吃的啊。”
高灵儿看着春茗欢快的样子,有些木衲地点了点头,春茗这才满意地笑了笑,站了起来,就照着屋外走去。
高灵儿看着春茗的样子,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春茗你没事了吗?”
春茗回头看着高灵儿,笑着说道:“姐姐,我已经没事了,如今少爷还活着,我腹中还有这少爷的骨肉,这些对我来说就已经很知足了。”
说着春茗就走出了小院,高灵儿有些呆傻地看着春茗刚刚站立的发呆,等着高灵儿回过神的时候,春茗在已经没了踪影,高灵儿无奈地笑了一声,说道:“这个傻丫头。”
高灵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文阳了,很想,很想,脚步迈开,向着文阳的方向,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春茗到了小院,秦氏、冯氏还有莫姨娘都在,春茗向着他们请了安,就坐到了司空珃床前,抓起司空珃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如昨日一样对着司空珃叙说着过往,最后又说道:“少爷,我这里有一个惊喜,你想知道吗?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我要等着你醒来再告诉你,少爷你一定要早点醒来啊,要不然,这个秘密可就藏不住了,就会自己跑出来了,所以少爷你一定要早点醒过来啊,知道吗?少爷。”
春茗说着说着,突然一滴眼睛滑落,轨道诡异地落到了司空珃眉心,春茗身后的秦氏三人,也都是泪眼迷珊。
许是司空珃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秘密吧,也有可能是被春茗这一滴泪砸痛了,司空珃的眼皮突然动了动,缓缓又沉重地睁开了,看着认真用脸抚蹭这自己手的春茗问道:“春儿,你要跟我说什么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