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无情地笼罩着整个城市。
柏来硕抬起右手轻轻一拉,窗帘便顺势滑向一边。他手肘撑着窗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眼底的黑色仿佛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站在这里,能看见灯光下蓊蓊郁郁的树木,和漆黑夜空中点缀着的点点繁星。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上了黑夜?
游离的思绪仿佛只有在这样悠长的黑夜中才能得到涤荡!他在衣服里掏出只烟来,拿着的打火机被他开了关、关了开,“嗒嗒嗒”的声音,连成一串。
脑子里又蹦出下午的那通催婚电话。
当初,柏正言的病经过检查,确诊为良性,这个消息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要想根治,还需要借助于手术。柏正言以动手术为由,要求柏来硕答应娶了乔南涧。不娶,他放弃治疗;娶,他立马动手术。
一边是父亲的健康,一边是弃他而去的女人——方僮僮。她走了,连带着他余生的幸福也被带走了,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他选择了“娶”!
柏来硕将打火机“啪嗒”一声关上,又将完好的烟重新塞回烟盒中。
方僮僮临睡前往客房方向看了看,客房门掩的密密实实。心里想着:明天再告诉他小羽要来的消息好了。
她侧身躺在有着精致花纹的大木床上,只留一盏壁灯。倦意袭来,她昏昏欲睡。
身旁的床铺下陷,温暖从背后慢慢地包围过来,熟悉的手掌搭在她的腰上。方僮僮一个激灵,将身子翻了过来。
因为床上只有一个枕头,趁着她翻身的空当,柏来硕将枕头全部拉到自己的头下。
“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客房去!”
柏来硕伸开双臂,将床占了个大半。他闭着眼睛,对方僮僮的话不予理会。
看着他这番模样,方僮僮只恨没有锁门!
“算了,卧室让给你!”方僮僮瞪了他一眼,坐在床沿边,穿拖鞋。
只是,脚还没有碰到拖鞋。便有一股力量,将她扑倒。柏来硕压在她身上,不给她任何动弹的机会。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心脏像是要跳了出来,分不清是惊吓引起的,还是别种情愫的萌生。
半晌儿,方僮僮别开柏来硕的视线,红着脸对他说:“起开!你太重了!我喘不过气来。”
柏来硕用特别无奈的眼神睨了她一眼,果真起开了身子。他躺在一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
方僮僮乖乖地躺在一边,既然确定了心意,她也没必要再去逃避!
柏来硕紧紧抱着她,虽然两人都穿着规规矩矩的长袖长裤睡衣,但身体挨的这样近······该碰到的都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也碰到了!
方僮僮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像极了熟透了的红苹果!她翻了个身,将背留给他。柏来硕又紧贴过去,下巴在她的颈窝里摩挲。
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他说:“我就摸摸,你再乱动,信不信我把你办了!”
他的手,如同曝晒了许久的鱼儿,一朝回归池塘,自由自在地在她的身上游啊游!
“你这样,倒不如把我办了来的痛快!”方僮僮一激动,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尴尬的无地自容,很没气势地补充了句:“口误!”
柏来硕低低地笑出了声,八爪鱼似得缠住她的身子,咬着她如玉的耳垂,问道:“你想要?”他的声音磁性、温柔,像是有重力的吸引,让方僮僮每分每秒都想要向他的声音靠近。
她囧的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就在柏来硕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方僮僮忽然想起白天的通话,“我跟你说件事。”
他解方僮僮睡衣扣子的手顿住,“什么?”
“明天,我一个朋友的孩子要到这里玩。”
柏来硕抬头,与方僮僮的视线相对,问道:“朋友?”她在这里的朋友除了包养她的柳岸实,还能有谁?
方僮僮想了片刻,也不知如何解释,索性说道:“是。”
他松开束缚着她的手脚,平躺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天花板。没有多久,他说:“早点睡,我回客房。”
看着他马上就要消失的背影,方僮僮有些无措地问道:“你怎么了?”
他转过身来,俯视着床上的方僮僮。他的神情格外严肃,仿佛有一股失望的苦水,含在嘴里,咽不下、吐不出,“方僮僮,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随即,转身,摔门而去。
方僮僮被他的话,弄得云里雾里。
第二天,十点钟左右,方僮僮接到小羽的电话。
她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接到电话后,随手将电视音量调低。
“僮僮姐姐,我一会儿就到你家了。”
清脆的童音,有令人心情变好的魔力,连同昨晚至今压在心里阴霾也被驱散。
“小羽,是你妈咪送你来的吗?”方僮僮柔声问道。
“不是,是司机送我来的。小羽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方僮僮被他奶声奶气自称是男子汉的话逗笑,应道,“是是是。”
柏来硕从厨房倒了杯水,路过客厅,刚好听到方僮僮愉悦的笑声。他紧紧地握住水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嘴唇紧抿,轻声说出令自己受伤的话:看来,她很乐意担任继母这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