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甘棠问了问她的病情,因为她今晚要加班,也没逗留太久,不一会儿就走了。
柏来硕像昨晚一样,坐在方僮僮病房外的沙发上。渐渐地入夜了,他外套没穿,只穿了一件衬衫,走廊里并没有空调或暖气,这会儿,倒是觉到了冷意,冷风似是打算钻进他的每一处毛孔,他搓了搓手臂,仍是坐在沙发上。他看了看病房内已经关上的灯,不觉又想起白天齐甘棠对他说的话。她说方僮僮是喜欢他的,可是,他对这句话难辨真假。
他眯了眯眼,躺了下来,准备找个舒服的姿势休息一下。只是这时,病房门开了。
虽然病房里早早地关了灯,但是方僮僮辗转地睡不着。看着走廊里漆黑一片,她不确定柏来硕是不是还在,如果在,他有没有穿够衣服?会不会冷?这些问题,一直向魔咒一样缠着她,甩也甩不掉。她只得偷偷地出来看一看。
走廊里虽然没开灯,但是方僮僮依然可以准确地判定,眼前躺在沙发上的人影就是柏来硕。他的脸看不详尽,不过应该是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将手腕上搭着的毯子盖在他身上,这才蹑手蹑脚的回了病房。
柏来硕内心五味陈杂,疑问丛生。方僮僮这样做,算什么?一方面,说分手,要他离开她,直言爱着沈奇;另一方面,总是用一些举动,重新唤醒他沉寂的心。
他和方僮僮的相识,有点令人匪夷所思。她走错了房间,他误以为她是柏母送上门让他挑选的女人,就那样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后来,他发现自己爱上了她,可她呢?流水有情落花却无意。他想尽了办法,和她结了婚。原本风平浪静,一次次的或意外或巧合,就这样横在两人之间。原本他以为,只要他们彼此相爱,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他们在一起。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首先逃跑的,竟然是她!或许她累了、倦了,不想再过这种生活,只是没有了她,他要怎么办?虽然她用一张毯子,可以让他的身体不再寒冷;可是他的心呢?
雨渐渐地停了,世界又恢复了宁静。只有那潮湿的地面和被雨打落的叶子证明,昨夜下过雨。
有时候就是那么巧,事情总是一波接一波地挤在一起发生!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秋雨让柏来硕只觉冰冷萧杀,只是想不到,接下来的电话,竟让他心凉了半截。
因为一直拿着手机,所以手机一响,柏来硕见是“妈妈”,就一把接了起来。
“喂,妈。”
柏母的语气中带着哭腔,哽咽地说道:“来硕,你爸他,他生病了。”
“爸现在在哪儿?”柏来硕眉头皱成了川字,记忆中的父亲,身体健朗。从小到大,他一直视父亲为“铁人”一样的存在,却不想有一天,这个“铁人”也会倒下!
柏来硕自听到父亲生病消息的一刻,便再也坐不住,他一边打电话,一边下楼。柏父已经被安排住了院,却不是这家医院,而是“新广第一军区医院”。这两家医院,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通话结束的那一刻,柏来硕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很快车子便发动了。
柏来硕也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赶往医院的。这一刻,没有对父亲严厉的埋怨,没有对父亲出轨的愤怒,有的,只是儿子对父亲绵长的担忧。
新广第一军区医院
病房里,柏正言躺在床上,柏母坐在一边哭哭啼啼的,两眼通红。
“行了,我这还没死呢!”柏正言呵斥道。
柏来硕推门而入,他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问道,“爸,妈,怎么回事?”
柏正言也不语,柏母两眼红肿对他说,“你爸这些日子老觉得头晕,到医院一检查,没想到,”说到这里她又要哭,不过还是强忍住了,“得了脑瘤。”
柏来硕走到柏母的身边,轻轻地抱住哭泣的母亲,说道:“爸妈,你们别担心,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先进,一定能治好的!”
在父亲这里抽不开身,柏来硕已经几日没有去看方僮僮了。听到父亲得的是良性肿瘤,才总算松了一口气。顾不得吃午饭,柏来硕直接驱车去方僮僮所在的医院。
VIP病房里,护士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柏来硕连忙去找方僮僮的主治医生,见到医生就问,“医生,**病房的病人呢?”
“病人昨天就出院了。”
他诧异地问道:“昨天?”
医生点点头。
“那她的病好了吗?”
“平时注意一下,问题不大。”
“谢谢医生。”
走出医院,柏来硕修长指尖轻点“老婆”,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又将联系人拨到“齐甘棠”,电话拨通了许久都没人接,直到自动结束通话。柏来硕只能将希望放在她的身上,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也不知打了多久,电话终于被接通。
齐甘棠终是抵不过他的炮轰,“电话都要被你打爆了!僮僮跟着沈奇出国了。”她知道他打电话的目的,所以,忍着内心的挣扎说了出来。当初还劝他继续加油,谁知,事情竟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觉得很愧疚。
话还没有问出,答案就来了,还是这样的答案!柏来硕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喉咙口也似是被卡住了般,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难受。
齐甘棠见他半晌儿不说话,却没有挂断电话,就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僮僮没告诉我,”她顿了顿,有些艰难地说,“不好意思啊,当初我劝你继续追求僮僮,是我的错······”
“嘟嘟······”柏来硕将手机远远地扔了出去,摔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