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八月,阳光炙热,成排的法国梧桐浓密有致的在道路两旁,风姿摇曳。白天的昌平路上,更是没几个人。这才上午,路上就已经被清洁的一尘不染。
有人说,世界上有两种城市,有法国梧桐,以及没有的。此刻,在林密树荫下晨跑的林舒觉得,这样的形容,真是贴切。一呼一吸间,她觉得,这儿不仅菜里爱放糖,仿佛空气都是甜的。
距离下周一入职还有四天。一想到即将开始忙碌的工作,恐怕再也没有时间晨跑了。耳边Beyonce的音乐,高亢的在轰炸林舒的耳膜,林舒兴致很高,连着跑了三公里。
到同乐坊附近,林舒的电话想了。是肖关。林舒便也接起电话,结束了晨跑。
肖关:“干嘛呢?”语气里充满活力。
林舒气喘呼呼的说:“跑步呢,怎么了?”
肖关:“呵呵没事儿,问问你房子和工作找怎么样了,提醒你明天给你安排的面试,别忘了哦。”
林舒稍稍平顺了气息:“工作找到啦,下周一入职。房子也找好啦,这几天在置办家用呢。”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附近的全家便利店。自动感应门一打开,冷气扑面而来,林舒一边觉得舒服,一边感到身体一个冷不防,打了个小哆嗦。不自觉的用手掌在肩膀上来回摩擦生热。
肖关:“那太好了!什么工作?”
林舒:“助理啦。”
肖关:“那也好,之前和你说的,我们公司那几个小伙伴,人都不错。下次我们再聚会,叫你一起来玩儿哈。”肖关很想和林舒见面,却不知以什么理由,就胡扯了两句,试探一下林舒。
“好啊~”林舒一边爽快的答应着,一边咕嘟咕嘟仰头喝了一大口胡萝卜汁。
电话结束后,林舒继续逛逛,买了一些东西,准备回家。
到家后,林舒网购了好多东西,备战接下来的奋斗时光。网店逛了一家又一家,转眼就已经太阳西沉,房间里布满橘色的落日暖光。意识到自己已经眼睛酸胀,头也很沉。她准备起身活动一下,却一个趔趄,差点没磕到茶几角。
林舒挣扎着爬了起来,吃力的把自己塞回到床上薄薄的被子里,关掉空调。她觉得浑身发冷,十有八九是感冒了。
人们常说,一个人的时候,最悲催的就是生病。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想喝口水都没力气烧,感冒药也还没买。想到前阵子看的,独居女子死在家里,最后被自己养的小猫和小狗吃了的新闻,心中悲怆,如同洪水席卷而来。
林舒闭起眼睛,强撑着,让自己不要难过,一定会有办法的。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期间程梓欣给林舒发过微信,林舒也没听到。叫醒她的,是肖关的电话。
肖关:“林舒,你在干嘛?现在有空的话,你来徐家汇吧,今天周五,我和小伙伴儿们要去聚餐k歌。”电话那头十分吵闹,听起来好像他刚下班,小伙伴们也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去哪。
“妹子,来吧,我们关哥天天念叨你。”肖关的好朋友王伟在旁边起哄道。
林舒没说话,只是一直在咳嗽。
肖关觉得情况不对,沉默着没说话,想听听那边的情况。
“我身体不太舒服,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吧。”林舒哑着嗓子,虚弱的说。
肖关听到这个,特别焦急。但内心却很邪恶的闪过一丝小喜悦。
肖关:“你住哪里?”
林舒:“STD酒店公寓。”
肖关:“你等等,我这就打车过去。你这样一个人很危险。”
林舒听到这话,虽然发烧的脑袋已经一团浆糊,却还是保留一点理智的抗议。他们从未见过,彼此也并不了解,本就不适合在晚上见面。更何况。。。。。。她现在还虚弱的,素着颜。。。。。。素颜见第一次见面的人,或者见许久未见的人,在林舒的世界里,是禁忌。
“不用不用,我睡一觉也许明天会好点儿。”林舒忙着挽救。可是,正说着,可能是太心急,她一喘气又开始咳嗽。
肖关忙道:“都这样了,就别逞强了。”说完,他怕林舒再拒绝,就找借口挂掉电话。
林舒虽然内心抗拒,但如今自己已经在他乡病成这样,内心也比较纠结。
挂掉电话后,肖关就忙和身边的小伙伴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要走了。
王伟是他们这几个小团队里最活跃的人。见肖关要走,就起哄到:“关哥你走了我们就没什么意思啦!你怎么这么重色轻友啊。”
“就是啊,关哥。”小齐也在一旁起哄。
肖关没多理会,只是回头,不好意思的一直点着头,挥挥手就转头走了。
坐在出租车上,望着车窗外的夜景,肖关想了很多。
她会是什么样子的人呢?虽然肖关的内心,已经有了这个女孩的大致的轮廓,但具体接触起来会是怎样的呢?如果她真的如肖关想得那么好,她会不会接受他呢?第一次见面,自己应该怎样表现呢?
想着想着,想到林舒还卧病在床,自己难免有点羞愧。
快下车时,他对着出租车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穿了一天领口还隐约有点汗渍的的衬衫,双手飞快了在头上捋了几下。
下了出租,他找了一下附近的药店。进去买了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肠胃药和创可贴。
他心想,林舒刚到上海,应该也没备齐这些家常药,便索性都买了一些。
出了药店,他拎在手里的塑料袋,如同是个小型医药箱一般一应俱全。
接着,他在林舒家楼下的全家里买了牛奶、酸奶、果汁和水,还在沙县小吃里买了一份热乎乎的猪心汤。肖关一个人,对吃没讲究。并未如其他小资白领们一样,天天出入各种餐厅。而是经常一顿沙县,或者兰州拉面,就能填饱肚子。而且沙县家的汤,他觉得还可以。味道不错,口味清淡,里面还有党参、枸杞、当归这样的药材。
双手慢慢的拎着东西,肖关的内心在咚咚的打鼓。
他猜测林舒看到自己,会是怎样的反应。
走进公寓大堂,管家让肖关登记。管家是一个清瘦的老头,头发花白稀疏,裸露出头皮的青筋,戴着一副老花镜,衣着讲究,举止得体。一口上海口音,一脸冷漠与防备。
管家:“等一下呀你,我要按一下房主的门禁确认一下你的身份。”说完,良久过后,管家才缓慢的走了过去,按了林舒家的门禁。但是林舒正在昏睡,并未应答。
肖关恳求:“大爷,我朋友她病了,可能都昏过去了。我得进去看看,不然很危险的。您就通融通融吧。”
管家:“不行的呀,你是第一次来啊。不然这样呀,你填一下来访记录,把身份证压在我这儿,出来的时候再来取好不啦。”管家不讲人情,可听说情况,也怕惹麻烦,就退了一步。
肖关无奈,交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因为没卡进不了电梯间,便等了一小会儿,跟着另外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间。
下了电梯,肖关在长长的走廊里给林舒打了三个电话,她才终于接。
肖关:“我到了。开下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