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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命比玉贵

肖蝶舞恋恋不舍地将玉碗,放在蔡元中面前,“还给你”

蔡元中看一眼杯子,而不看肖蝶舞,口中却道,“送给你”

肖蝶舞先是一怔,又是一喜,却又想到什么,面色微僵,勉强笑道,“我不要,下次你带酒再给我送来”

蔡元中终于抬头看了肖蝶舞,说道“我从没送你东西,这件玉碗价值连城,送你当盘缠”

肖蝶舞终于不再笑了,阴沉着脸,“你要赶我走?”

蔡元中看着烧得发红的炭火,说道,“你的武功已经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天赋大概继承于你父亲,但是却远超于他,只是火候不够,像是圈养的猛虎只是色厉内荏,中看不中用,若不下山历练,别说找雁飞绝报仇,怕是都不能活着见到他。”

肖蝶舞怒瞪着他,“你教我的别离钩我已练得大成,天下地下尽可去得”

他还欲说话,蔡元中打断,“你的功夫离我差的远,更别说是雁飞绝“,顿了一下,似乎还想继续打击,“再说即使年青一代有几个人,你也未必是对手”

肖蝶舞正在气头,便像极了撒泼的妇人,恶声道,“是谁?”

蔡元中见他生气,便好笑道“兴庆府的‘鱼儿跳’,大名府的月如霜,出云庄的叶飘零,还有”

肖蝶舞怒发冲冠,“够了!”

蔡元中便闭口不说,“受不了打击?见不得别人强?临走之前我告诉你最后一句话,永远不要认为你的敌人是微不足道的”抚了抚额头,“穿上衣服,滚吧”

肖蝶舞知他素来言出必行,说出的话若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便只好黑着脸往瀑布游去,肖蝶舞像是发泄般拼命地甩动两臂,浪花飞溅,荡起阵阵涟漪。肖蝶舞游到瀑布后,穿戴完整,便纵身飞出瀑布,却发现炭火已经熄灭,玉碗孤零零地躺在旁边,哪里还有蔡元中的影子。肖蝶舞口中大声呼喊,心中却怅然,十年的相处早已将蔡元中当成了家人,他对自己既有授艺之恩,更有养育之情,乌鸦尚且反哺,他虽然是为了一个承诺才将自己拉扯长大,但是人生有几个十年,又有几个‘少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少年收拾行囊,将玉碗收入囊中,取了一壶溪水,便纵马扬鞭,扬尘而去。

山尖上,待少年远去,转出一人,那人白鬓黑发,腰别银钩,背负长剑,目光看着少年远去的方向目光闪烁,不断有晶莹流出。

青衣无声望似水,鬓残心死有谁知。

——————————————————

肖蝶舞朝东一路狂奔,风餐露宿,终于在三天之内,赶到了兴元府,他来这里,因为这里是现在江湖上最热闹的地方,因为江湖上最漂亮的女人要在这里比武招亲,肖蝶舞虽然觉得这女子虚浮,但是无数英雄豪杰为了得仙子青睐,必定会云集兴庆府,肖蝶舞来此不为目睹仙颜,他是来杀人的。他觉得这么热闹,雁飞绝一定会来!

兴元府不大,却有天下最大的客栈——“夜游宫”。夜游宫只接待江湖客,若你手中无利器,便是王公大臣,也休想进去,即使你手中只有一把菜刀,也可以歇息。怪异的规矩,到是闯出了名头,肖蝶舞虽久居深山,但是蔡元中却不断告知他江湖事,是以得知夜游宫。

见有客前来,门前两个身穿贴身小衣的硬汉,便伸手阻拦,面色凶悍,口气却柔和地狠,“对不起客人,可知道我们的规矩?”叶和靖见状露出腰间一对别离钩,银灿灿,亮闪闪,左边的钩上浮上游龙,右边的钩上纹上飞凤,那两人便对视了一眼,恭敬地做了揖,“请,有客到”。

肖蝶舞进入宫内,却想出去。里面人声鼎沸,宛如集市般,刀枪剑戟,斧钺刀叉,坦露胸膛,异域着装,他成长于深山老林,自小青山为伴,松柏为友,眼睛耳朵何曾受过这般待遇!肖蝶舞烦躁中瞅见二楼,见上面绿萝环绕,心中暗喜,便要走过去,旁边却挤出一人。那人五短身材,肩膀上搭着一张白毛巾,通身干练着装,正是一个店小二打扮,那人热情笑道,“客官,您是想去二楼?”

肖蝶舞一怔,下意识答到“是啊”

店小二笑容却越深,肖蝶舞看见他最里面的牙金光闪闪,竟是一颗金牙“您不是本地客人吧”

肖蝶舞又一愣,“是啊,你如何得知”

店小二却道,“谁都知道二楼是夜游宫宫主宴客的地方,而来客必是他亲自引进,您却想直接上楼,必然是新来的客人”

肖蝶舞笑了笑,“正是如此”摇了摇头,“看来只能在这里呆着了”

店小二却凑了过来,低下声音,“客人可想去看看?”语气充满诱惑性。

肖蝶舞知道事情有转机,“你有办法?”

“平常我是不敢的,但是今天宫主不在,二楼无客,二楼的领班又是我的亲兄弟,您要想去。。。”

话已至此却不再说下去,肖蝶舞知道他想要好处,便将怀里玉碗取出,“速速安排”

店小二看见玉碗,只是宝物,连忙揣入怀中,左顾右盼,不禁暗急,“客人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如此财富”

肖蝶舞却哈哈大笑,“钱财乃是身外物,唯一的优点也就是能兑点酒喝”

店小二摇头不语,又说了声“告辞”便退回了人群中。

肖蝶舞如将军坐镇中军帐,淡定地喝着桌上的茶水,等着店小二的到来。过了一段时间,却不见那小二人影,肖蝶舞有些忍耐不住四周的噪音,抬眼望去哪里找得着他,于是便直愣愣地往二楼走去。

正上楼间,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周围鸦雀无声,向下看去,却是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自己,无论是男的女的还是老的少的。肖蝶舞心里咯噔一声。忽然二楼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走了进来,手中一对油青种翡翠,腰间垂着鹤鹿同春玉珮,穿金戴银,富贵满面,那人笑呵呵的走来,和气的对着肖蝶舞说道,“这位少侠,您上二楼有何贵干”

肖蝶舞说道,“刚才有个店小二,说要请我上二楼,还收了我一个玉碗”

楼下众人听闻如此,哄堂大笑,似乎见到世界上最可笑的事。管家也是忍俊不禁,却仍是轻声细语,“噢?可以向在下描述那跑堂的容貌”。叶和靖记性很好,便说了个八九不离十,当他说那人嘴里还有一颗金牙时,管家便不笑了,台下的人也不笑了。

肖蝶舞见他们哑口无言,心中疑惑便道,“怎么了,可是那小二不是常人?”

管家冷笑,“他们当然不敢笑,他们笑了被他看见便要死”

肖蝶舞哦了一声,“为何”

管家道,“他是‘鱼儿跳’,金牙开口鱼儿跳,嬉笑怒骂阎王叫”

肖蝶舞眉头一皱,“他就是‘鱼儿跳’?”

管家道,“没错,鱼儿跳最喜欢恶作剧,宛如孩童,喜怒无常,稍有不慎便要人命,最大的特点便是有一颗金牙”

肖蝶舞却开口道,“那我的玉碗回不来了?”

管家却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还想要回来,见他十而有六,还未弱冠,便好心劝说,“玉比命贱”

肖蝶舞却已飞身下楼,“不!这只玉碗比我的命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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