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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陵美酒

七月的风夹杂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带给大地狂热,撩动着溪边的树叶,树叶沙沙作响,压抑着蠢蠢欲动的心情。溪边的石头也抵抗不住恶毒的太阳,身体干裂,像是沙漠里行人苍白的嘴唇。若是有人敢在这样的艳阳天中暴漏身体,那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因为即使是拳打猛虎,脚踢毒蛇的人也不敢直面太阳的光辉,因为猛兽可以战胜,而阳光却像跗骨之蛆,打不退,摸不着。

肖蝶舞自然不是最勇敢的人,他早已将身体藏在了瀑布的后面,瀑布的后面虽然不是别有洞天,却是外边无法比拟的凉爽,瀑布像是一件银色的袍子挂在山川前,阻挡着热气的侵占。即使是最吝啬的商人,也会花千金来换这么一块宝地。

若是江湖人在此看到肖蝶舞,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的头部悬空而他的脚竟然骇人听闻地吸在峭壁上,要知道这峭壁上绿苔交错,光滑如玉,像是刚出浴的美人,滑不留手,以志学之龄竟然可以横卧半空而不落,可见一身内力已可以收放自如。

若是教书的先生看到肖蝶舞却一定会哀叹一句世风日下,因为他脱巾挂壁,裸袒山间,小小年纪竟想效仿魏晋那一群竹林狂生。

忽然,一阵“咕咕”的鸽子声传来,,一道黑影竟然从瀑布下穿了进来,细看那鸽子体型瘦下,尾巴却是不同寻常的红色,肖蝶舞伸手如电,已将鸽子收入怀中,将鸽子腿上字条取下,以手抚摸鸽子身,那鸽子竟然身冒轻烟,一身羽毛便光亮如新,肖蝶舞手一扬,那鸽子便自行飞走。肖蝶舞打开字条,虽然字迹已经模糊,但是肖蝶舞却认了出来,上面只有六个字,“你做东,我有酒”肖蝶舞欣喜若狂,状若疯癫,竟然一时不慎,跌入水中。

水面如镜,久久没有动静,难道是淹死了?

突然瀑布外的溪水中爆出一声巨响,浪花却极小,飞珠散轻霞,细看之,竟然是一个少年。少年冲天而起,又飘回了岸边。那少年正是肖蝶舞,他的手中竟然还抓了几条'水米子'。

“老头子终于回来了!可惜这不是桃花三月的铜鱼”

肖蝶舞有些懊恼,也不穿衣带帽,只是顶着一大块树叶,便开始了生火做饭。

不多时,鱼香四散,肖蝶舞食指大动,正欲品尝,却听破空声传来,似乎是在百米之外,他一转头,‘暗器’已到身前!肖蝶舞却仿佛浑不在意,伸手拂去,轻描淡写,猝然临之而不惊,年纪虽轻却隐有高手风范。那暗器直落落地掉了下去,这时一只手却伸了出来,接住了那件‘暗器’。那只手刀疤纵横交错,老茧横生,却没有掌纹!

那人冷哼了一声,“但使这只玉碗坏了,我饶你不得”

肖蝶舞嘻嘻一笑,也不在意,“老头子,你每年这时候都要丢下我回家去,你家里见不得人么,以前看你那么冷酷,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没有家呢”

那人却似有难言之隐,不想被提及家人,便将手中酒坛拍开,酒香四溢,竟然隐有花香,似甜似蜜,肖蝶舞见那泥封上面,写着“金陵”,便知这是大宋最甜,最香的酒,金陵产的郁金香。那人仰头张口,须发飘扬,烈酒随着花香一起咽下,说不出的狷狂味道,肖蝶舞在旁边看得口干舌燥,便开口道,“不要糟蹋美酒,你既然有玉碗,却又不用。”

放下酒,那人眼神渐渐发亮,亮如星辰。这酒当真是世上最奇怪的酒,越喝越精神。

那人才施舍般递给了肖蝶舞,肖蝶舞忙不慌地接住,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人瞪了他一眼,便将玉碗扔了过来,肖蝶舞这才露出微笑,开口道,“金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郁金香,当然要用玉碗盛”说完便将郁金香倒在碗里,小心翼翼地样子活像个守财奴。

酒水清黄,空中泛香,玉碗波光,欲断人肠。一口下肚,肖蝶舞想起父亲酿的猴儿酒,竟然思念之感涌上心头,觉得父母尽舍自己而去,心中越想越气,越想越急,噗嗤一声,竟吐出一口血来。

那人见了便说道,“哼,这郁金香的滋味如何”

肖蝶舞平息心中翻涌的血气,苦笑道,“果然如传说中的邪门,心情愉快的人喝了会难受,心中积郁的人却会变得畅快”

那人冷笑不说话。

肖蝶舞再饮一杯,压住吐血的冲动,大声吟道“白羽摘雕弓,肝胆死生同。一诺千金重,结交天下雄”说完,大笑三声,豪气冲天,声震寰宇,“果然畅快!”。

那人接口道,“雁飞绝去了金陵,但是我却没有追上他”

肖蝶舞眼中寒芒闪过,随即笑了笑,“总有碰上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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