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挡的严严实实的齐玥，一听到曲清歌的声音，直接越过正在失神的沈亦杋走过去蹲在了曲清歌身前，她学着苏齐安慰闻莞的手法，用温热的掌心轻揉她的脑袋，语气温和的像初春的微风，还夹杂着几缕花香，“好了好了，不难过，告诉阿姨你家在哪里？”
曲清歌迷惘的睁大眼睛，似乎是在努力的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眉头深锁，嘴巴紧抿，在风起的那一刻，她突然咧嘴笑了起来，高兴的说：“阿亦知道！阿亦知道！”
齐玥眉心一跳，快速转头看向身后的沈亦杋，见他一副不在意的表情的才又转了回来，难道真的是阿姨？刚才她有种强烈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孩喊的人不是她，而是身后的沈亦杋，可他身边除了叶柠就只有现在卫柠，叶柠已死，卫柠在画廊等导师，眼前的这个女孩绝对不会是她们之外的第三人，所以，她喊的究竟是什么？
各怀心思的三人，或蹲或站，同时为了那个同音不同意的词困惑。
手机来电的纯音乐打断了他们的思考，齐玥身边是趴在膝盖上不言不许的曲清歌，她需要安慰，于是，齐玥用眼神示意沈亦杋去拿掉落在不远处的手机，他也没有反驳，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是大大的两个字，希望，简单的白底黑字，刺的他眼睛生疼。
有多重要才会让你把一个来电存成‘希望’，有多渴望希望才会让你把它存成‘希望’！
“快接，问问认不认识这姑娘？”齐玥催促拿着手机不动的沈亦杋。
“......”绿键下滑，温润的男声徐徐而来，“清儿，差二十分钟就到约定时间，你该进去画廊等老师了。”
多细致的关心，多温柔的照顾，仅一声沈亦杋就知道他是她的先生，许尔焓，是她的希望。
沈亦杋起伏的心变的躁动，他努力让自己客观起来，用自认为平静的声音说：“许先生，我是沈亦杋，您太太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您......”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听到另一端那个始终稳重的男人失了分寸，他好像打碎了杯子，又好像撞到了桌子，急不可耐的说：“别碰她！她少一根头发，我杀了你！”
沈亦杋嘲讽的勾起嘴角道，“碰她？许先生真会说笑，一直不都是她在找我们的麻烦吗？”
“她在哪里？”
“画廊东边停车场，最角落的香樟树下。”
“嘟嘟......”挂的还真是干净利落，沈亦杋给许尔焓和曲清歌划上了等号，同样的不可理喻，同样自以为是。
齐玥一直关注着沈亦杋的一举一动，见他挂了电话马上指着曲清歌问，“你认识她？”
“......”沈亦杋愣了下，他们的相识带着激烈的碰撞，不该告诉齐玥让她担心的，“她是阿柠的同学，见过几次。”
“你刚才对她的态度可不像你说的这么简单。”齐玥犀利的眼神盯向沈亦杋，他想苦笑都没机会，他哪里会料到有这么个电话，连圆谎都圆不起来，“她的行为有些激进，我怕伤到您。”
“是吗？”齐玥不信。
“当然！阿姨，我先送您去战叔那里吧，万一迟到我又得少层皮了。”本该直接走开的他替她报了信儿，沈亦杋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齐玥却很不赞同，站起来一脸正色的说：“阿亦，你不能老和阿齐还有你叔叔学这些坏毛病，把她一个小姑娘丢这里，万一出事怎么办？我们既然碰到了就要好人做到底，况且，她还是你女朋友的同学，我们今天如果袖手旁观，以后见面多尴尬。”
“阿姨，不是......”沈亦杋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妥协般的陪着齐玥等在那里。
曲清歌始终一言不发的趴在膝盖上，怔怔的盯着空无一物的地面。
清明断雪，谷雨断霜。
刚过完清明的A市，温度有所上升，但还是阻挡不了冷空气的侵袭，尤其是风吹过的时候，依然带着明显的寒意。
曲清歌穿的是薄款风衣，在外面呆的久了身体就开始变凉，最先感觉的到的自然是一直守在她身边的齐玥，她摸了一把曲清歌的脸颊，脸色大变，急忙对不远处的沈亦杋说：“阿亦，快看看她包里有没有车钥匙，这孩子穿的少，一会儿别冻出病来。”
虚倚着引擎盖的沈亦杋听到齐玥的声音，侧身看了过去，曲清歌靠在车门上抱着膝盖瑟瑟发抖，脆弱无助的眼神揪住了他的心，他告诉自己不要去帮她，不要帮这样一个高傲冷血的女人，可是手上的动作快了意识一步，拿到钥匙的那一刻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滴......”中控锁打开，齐玥低声哄着曲清歌，“小姑娘，跟阿姨上车好不好？车上暖和。”
曲清歌没有目的的盯着地面，好一会儿才动了下眼睛，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爬上了后座，密闭的空间，温暖的空气给了她急需的安全感。
齐玥怕曲清歌出事，把挡风玻璃放下去了一点，隔着那条缝隙看到她缩在座椅上睡过去，才稍稍放下心来，转身去找另一个人问话。
“阿亦，你和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对她的态度那么差？阿姨知道你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还不至于对谁这么狠心。”
对比生母还亲的齐玥，沈亦杋是不会撒谎的，可是有些事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还怎么解释。
从他们第一次遇见，这个女人就表现出了强烈的对立关系，一次次挑衅和直言不讳的杀意都让他从心底生出一种寒意，于她最正确的做法应该先下手为强，可是他竟然会怀疑，会犹豫不决，这样不确定的情绪让他不安。
也许，等她的身份曝光的那天就是他做出决定的时候，现在，他不靠近，不接触，不冲突应该就能相安无事了吧。
“阿姨，我没有骗您，她确实是阿柠的同班同学，我们有过几面之缘，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