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慧啊肖慧,你真狠,真狠,”花母气得捶胸,咳出一口鲜血,“你居然让我们母女两分开了近三十年!你真不要脸,不要脸的东西。”
肖慧就是肖安然的姑姑,她出国几十年,肖安然都快忘了姑姑的本名,一直姑姑的叫。
肖慧嘲讽地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病床上的女人还是在笑自己,说:“我狠?你当初是怎么害死我儿子的,你不记得了吗?八个月的足胎,你硬是把他打下来!你是有多狠的心,我就要千百倍还给你!”
“呸!我不打下来?你插足我和我丈夫的婚姻,一个小三的孽子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啪!”一个巴掌顿时打偏了花母的脑袋,肖慧这一巴掌是铆足了力气打的。花母扶着床边的铁架子,才险险稳住没掉下床。
Max跑上前去扶早已经病弱膏肓的花母,蠕动着嘴唇,也没说出话。
花母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顿觉得悲喜交加,含着泪摸去她脸颊上的泪,“我的女儿,长得多好,我的女儿……”花母伏在Max怀里嚎啕大哭,双手紧紧揪住Max的双臂,生怕她再离开自己一般。
Max眼泪簌簌地掉,滴滴地落在花母黑白的头发上。
Max和她妈妈本来是来医院做婚检的,妈妈看到怀里的这个女人的背影就一直追到这个病房,情绪失控地大吵大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太措手不及,打翻了她近二十七年来所有的观念。她是这个女人的孩子?她不是妈妈的女儿?小三……
肖安然和陈英接到Max的电话即刻赶来,怔怔地站在旁边,被肖慧的一巴掌先是惊住了才上前拉住发飙的肖慧。
肖安然张了张嘴,从没见过姑姑打人,印象中她一直是无忧无虑幸福地过着自己小日子的女人,几个小时倾覆间变了颜色……
“姑姑?”肖安然叫了她一声。
肖慧抬眼看了看肖安然,又看了Max和她怀里的女人一眼,整理了一下仪容,径直走到门前。
“妈——”,Max喊道。
肖慧手搭在门把手上,顿住,“小麦,你是她生的,但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视你若己出,这二十多年无论感情还是物质我都倾我所有给你,来弥补把你抱走的过失。父辈的情仇,你终有知道的一天,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告诉你,还有你本来所拥有的,我会帮你来争取。”
门被关上,肖慧也就出去了。
陈英说:“那你们先说着,我和安然在外边等你们。”
肖安然一出去才发现苛钟逸赶来后一直没进去,在门外抽烟。肖安然走上去把烟掐掉,“这是医院禁烟区。”
得知和花微微互换身份的是Max,肖安然替自己庆幸,也替其他人惋惜,错付了二十多年关爱的花怀安……
“你们?”花微微提着个保温桶,柳眉倒竖,“你们在我妈这干什么?”
肖安然听这声音就来气,“出来了啊?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出来了”当然是花微微从局里面出来了,花微微一时也来不及辩别那么多,推门而入。
病床上抱着花母的是另一个女人。
花母直起身子,擦干眼泪,“微微,你坐下,听我说。”
花微微放下保温桶,惨淡笑了笑,脸上也不见得哀伤,“说什么?说我不是你的孩子,旁边的女人才是?不用费心,我早就不伤心了,你二十多年除了表面上关心我一下何曾管过我的事。”
“你,微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呵!花太太好计谋啊,你怀孕的时候我爸的那个女人也怀孕了,可惜啊,怀孕比你早,你弄掉她的孩子然后逼婚,只可惜自己生的孩子是个死胎,没想到现在好生生的出现在这里,而我,无非是你瞒着我爸从医院找来的弃婴,用我来维护你们二十多年的婚姻。”花微微凄厉地说着,“我给我女儿和许泽做亲自鉴定的时候,顺便也帮我和你做了一下鉴定,呵呵,我果真不是你生的,要是没撕破脸或许我还可以看在我爸的面子上继续服侍你,可惜啊可惜,你把自己的孩子找回来了——”
“微微,这二十多年我花家可曾亏待过你,是你,一次次地做错事,伤你爸爸,伤我的心。我秦言自认为没什么亏待你的,不过有些感情我始终给不了。”花母对花微微说着,拉着Max不让她走。
“给不了?好,你们把我养成这样还不如当初别把我捡来,我恨透了这种生活,恨透了你们假惺惺的一切!说到秦家,呵,我还有样东西没拿回来呢,”花微微幽幽地看向Max,微微一笑,“就当我二十多年把你当生母看待,维系了你而是多年婚姻的一些报酬吧。”
说完便踩着高地走出病房,对着肖安然说道:“还真幸亏不是你。我还要感谢你,让我可以名正言顺地争。”
“名正言顺,你何来的名正言顺?”肖安然也毫不客气地讥讽。
花微微也不恼,“那等着看好了,这就是代价。”
“我等着,看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花微微笑了,笑的是别人还是自己她自己都说不清。白了他们一眼之后走了。
肖安然在门外也听个大概。
花怀安年轻时和肖慧情投意合,肖慧也有了身孕,而秦言也有了他的孩子。秦言把肖慧的孩子弄掉了,而且肖慧的孩子流下来是一个成型的男胎,秦言把肖慧送去老家,隔绝了她与花怀安的联系,等她月子回来,花怀安已经结婚了。花怀安迫于秦家的压力和责任和秦言结婚,可是他爱的是肖慧也愧对肖慧,这段婚姻并不幸福,直到肖慧也快要生孩子,花怀安是很喜欢孩子的,而肖慧生下的却是“死婴”,秦家为了女儿的幸福捡了一个女婴来,也就是花微微。其实当日的孩子并没有死,被肖慧也掉包了,后来肖慧念子心切,亲自抚养了Max,最初的报复也丢下了,把Max视若己出。
由理打电话过来说在医院分头婚检后来和肖慧、Max联系不上,肖安然告诉他他们的方位,由理也匆匆赶了过来,却不能做什么。
陈英先行回去陪肖慧,苛钟逸也回家看点点,病房外只余下肖安然和由理。
两人皆是缄默,空气中缓缓流动着消毒水的味道。
肖安然突然站起身来,推开病房的门,“Max,秦阿姨,秦老太太的遗嘱你见过吗?”
秦言一怔,水杯从手中滑落,再从床单上滚落到地面……
“噹”水杯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