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安然提前十分钟来到教室,一个人坐在喜欢的角落里温书,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几分钟里陆陆续续有同学踩着上课铃声赶到教室,哄哄的整个教室里的人估计只有她是研究生,学校对研究生上课是没有硬性要求的,瞬间感觉自己比他们老多了。
“这有人吗?”
久违的声音在嘈杂的教室显得莫名的刺耳,肖安然翻着书的手指一僵,继续看书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
花微微优雅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从黑色的LouisVuitton里拿出房地产经济学的课本和面巾纸过后,把包放进桌下的隔板上,擦擦桌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面巾纸薰衣草香氛和花微微身上的DIOR迪奥粉红魅惑香水味。“肖肖,闻闻我新买的的香水……”“肖肖,我妈说女人啊得对自己好点,趁着年轻的时候啊改打扮打扮,不然老了想拾措自己都来不及了,该享受就得享受……”“肖肖,这件裙子好看吗?”
过往穿过时光向她传来,不会了,都不会再有了。
“苛教授来了,苛教授来了。”随着学生们一阵惊艳,“唔,八卦果不欺我,好帅。”
“你叫什么?”花微微侧过头来问她,无聊的翻起几页书。
“肖安然。”目光仍是专注自己的书。
“唔,我叫花微微。”无聊的翻起几页书,“我见过你,苛教授的弟子是吧。”
“恩,对。”
花微微觉得她挺有趣的,话不多,该说什么说什么,她喜欢倒是和这种人打交道,不费劲。
“那,我是徐教授的学生,也是和你今年一起考进来的。”她笑笑。
肖安然侧过头来也对她笑道:“哦?是吗?你也来听课呀。”毕竟这辈子和她没仇,虽不喜欢她,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对啊,我们徐教授叫我来的,他说我基础功不扎实,来听听苛教授的课有好处。”
“哦,是吧。”她点点头表示同意,其实她甚至觉得听苛钟逸的课可以收费,有着这样的导师,恩,很自豪。
“哎?你的Gucci包好漂亮,这款全球只有300只,我买的时候已经断货了,没想到在你这里啊。”花微微摸摸她的包,有点爱不释手,对她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是朋友送我的。”肖安然汗,花微微可真是“慧眼识珠”。
“好,我们来上课,请大家保持安静。”台上的苛钟逸轻咳一声,几十道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脸上,女同学想着总有一天要生吞活剥那这样的男人,男同学想着总有一天要成为那样的男人。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苛钟逸,你们课表上有我的名字,我就不写了。说一下我的规矩,我上课不点名,但你来了就不准玩手机玩iPad等等,期末考试卷面分要达到60以上就可以过,不计平常表现成绩。好,现在我们开始讲课,今天所讲的是中国住房制度的改革。”
沉稳好听的声音,一件简单的蓝色条纹衬衫,可能是刚从公司赶过来,西服还搭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她想到,自从他来这个学校讲课,他的课她每堂必来,听他的课,是种享受。
他的讲台风一直很好,不紧不慢,每一项都是“咄咄逼人”的说服力,无法企及的高度决定了他的观点在人面前永远是最合理的。
肖安然在他认识自己之后很正式地听课,认认真真做笔记。旁边的花微微都看傻了,大学还,哦,不对,研究生还做笔记?听着听着就犯困啊,于是偷偷地拿出iPad玩水果忍者……
“花微微。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苛钟逸盯着她们角落。
花微微手一颤,什么问题啊,把iPad塞进包里,慢吞吞地站起来,尼玛,这教授上课还提问,尼玛,我也不是她学生啊?
“请回答我的问题。”
所有的学生都回头看着她们,花微微觉得这几年都没这么难堪过。
肖安然把草稿纸上记下的题目推倒她面前,花微微一看题目,傻了眼,尼玛,“简述2004年至今房地产调控几个阶段”。这这这怎么知道。
“我,我不知道。”花微微垂下头很老实承认。
“好,你坐下,来了上课就得认真听讲,旁边的人帮她一下。”
肖安然站起来回答有条不紊地答道:“2004年,8.31大限,提高拿地门槛;2004年10月,央行上调存贷款利率;2005年3月,房贷优惠政策取消,提高首付比例,调控涉及消费环节;2005年3月,房地产税改,涉及交易环节;2005年3月26日,国八条;4月27日,新国八条;5月,七部委出台《关于做好稳定住房价格工作的意见》,三部委出台《关于加强房产税收管理的通知》,限制期房转卖;10月,国家税务总局下发《关于实施房地产税收一体化管理若干问题的通知》,强调对20%个税进行一体化征收……”
众人惊叹,这妹子了得啊,其实这课已经是她上第二次了,做了笔记,她记性也好,不记得就瞅一下笔记。
“很好,坐下。好,我们继续……”
下课后,苛教授自然是被众人围着问问题的,拷PPT的,有一个女生开玩笑问道:“苛教授,你有女朋友吗?”
苛钟逸目光远远地扫了一下在走廊上等他的女孩子,笑道:“很快就有了。”
“哦,说了你不该有的心思不能有吧。”一个女孩对另一个女孩嗔怪道。
“诶,是你好不好。”
众人笑了起来。
“许泽,今晚我们吃什么呀?”花微微像个树袋熊一样吊在许泽胳膊上。
“我待会先送你回家,晚上还有个饭局。”许泽提着手臂承受着她一半的重量吊在他身上,心也沉了沉。
“哎呀,许泽,你推掉嘛,我们好久都没一起吃顿晚餐一起……”
“我先送你回去,晚上有事真的走不开。”许泽拨开她的手,开门上车,花微微在跺了跺脚又上车了,黑色的奥迪绝尘而去。
“你在看什么?”苛钟逸弯腰,下巴几乎搁到了肖安然肩上。
“没,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她的心思就像是轻而易举就被他看穿了。
朴清阁茶室。
苛钟逸带着肖安然和许泽相互介绍后,漂亮的女茶师开始沏茶,姿态娴熟优雅,而肖安然和许泽,依然装作不认识,其实也就昨晚的一面之缘,没有再提起的必要。
苛钟逸和许泽两个人都不喜欢拐弯抹角地打太极,谈话都直奔目的。
“微微不会开车?”苛钟逸轻啜一口茶,问道。
“不会,她怎么学也学不会,胆儿小。她上课又没听讲了吧?”许泽笑着半眯着眼睛,好像花微微就是他的心头之最。
肖安然看着他笑得真是明晃晃的刺眼,原来“再次”见证他的确很爱花微微,心下真的有些不舒服,嘴里是苦的,心,也是苦的,若是她选择早些出现在他面前,排除花微微存在他们之间的机会,那他们现在会不会相爱结婚?她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真是可耻,低下头喝了一大口茶,险些呛到。
“慢些喝。”苛钟逸对她低声说道,又对对面的许泽说道,“今天怎么不带微微来?”
“哦,她晚上的家陪陪她妈,伯母身体不好。”许泽摸摸鼻子。
他说谎,下午还听见花微微央求他一起吃饭,肖安然心里莫名地好受多了,是知晓他们之间有不和的原因吗?她也说不清楚。
苛钟逸笑笑,花微微可是他今天谈合作的第一个筹码,“哦,那是得多陪陪,你们觉得这君山银针怎么样?”
“还不错,茶香清新淡雅,令人心平气和。”许泽拿着小土陶杯在鼻尖嗅了嗅。
“的确不错,我记得君山银针还有一个故事,说的是文成公主出嫁时就选带了君山银针茶带入西藏,松赞干布大赞此茶,派人栽种此茶,结果本来是红色的茶花在西藏开出来却是白色的,长出来的新茶也苦涩无比,有人说白色的茶花这是文成公主想家的眼泪,许总监听过吗?”肖安然笑笑,接过茶师递过来的茶,把空杯子给她。
许泽心里一堵,想家吗,家在哪?他有几个家他都不知道,父母离异后各自成家,而他为了仕途在几年前不顾母亲和继父的反对选择了回到亲生父亲身边,母亲一气之下和继父去了新加坡的继父的子女家里,而他这么些年也从未联系过她,的确,有些苦涩。
许泽的背景苛钟逸是调查过的,至于肖安然这么说,他也没多想,他们两个之前没有认识的可能,“我们来说说这次的案子吧,仙林那块地,6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想必你是知道的。”
许泽心下一沉,不可能,知道的人要么去了国外要么就是公司的高层,消息已经完全封锁了,面色依旧说道:“哦?洗耳恭听。”
“二恶英,工厂违规处理垃圾想必也是在您公司的眼皮底下。”捅出去只会对正处在上升期的欧夏增添一笔黑历史,苛钟逸摇摇手里的茶水,胸有成竹,第二个筹码。
许泽呼出一口气,“没想到你的团队这么厉害,世界果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呵呵,许总监过奖了,不过还得提醒你一声,你弟弟已经开始收购欧夏的部分股份,而我手头正好有一些。”第三个筹码,其实完全不必用,只是日后还有合作关系,苛钟逸余光看到手背上突然生起红疹,点点地刺疼。
许泽心底冷笑,那个上不得私生子,是谁在他背后帮他出谋划策,“谢谢苛教授提醒,我想现在可以把你的方案今晚发到我邮箱,明天到您公司开会。”
“可以。”苛钟逸举杯,“以茶代酒,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许泽同样举起茶杯。
“苛教授你手怎么了,从刚才在朴清阁你手上红点一直在增多。”肖安然看着他紧握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语气有些担心,该不会是酒精中毒吧,不可能啊,又没喝酒。
猫毛过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早就看见她袖口黏着的动物毛发,“没事,老毛病了。”回去用点扑尔敏试试。
她低着头瞧他的手,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她胸前的一抹春光,粉色的Bra溢出很诱人的白腻和线条,十指连心手背痒心也痒,空气刹那间变得灼热起来,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青筋暴起。
“嘟嘟”后面的车不耐烦督促,绿灯了兄弟,干好事也得选对地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