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下课铃声响起来了
此时的六年级二班,兢兢业业的数学老师蒋云还在唾沫横飞的说着:“这道题我讲过多少遍了,你们。。。哎?怎么这么快就下课了”蒋云极不情愿的将题本放下,她内心想着:以后要跟教导主任说说,数学课安排在第二节就没办法拖课,课间的时间都浪费了。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班里的孩子说到:那就先这样吧,大家先下去做操吧。
同学们如蒙大赦,一改上课时的颓废,立马生龙活虎的冲出教室。蒋云实在是不能理解,自己这么兢兢业业的上课,得不到同事的好脸色也就算了,连孩子们都这么讨厌她。不过令她有些欣慰的是,教导主任还是很认可她工作的,她22岁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教书,为这个地方奉献了自己将近20年的青春年华,从一个外地来的小小数学老师,熬到了数学组的组长。她的老公,当时还是男朋友,为了照顾她,第二年毅然报考了这里的老师。两人的故事还算是一桩美谈。
小学部有一到六年级,六年级的再最高层,一年级的在一层。课间操被安排下第二节下课后,同学们总是飞也似的从教室里飞奔到操场上排队,这个时间是最快乐的。周选和同桌罗冰一起,从六楼直冲操场。此时的周选和罗冰站在同学堆里特别明显,因为她们俩明显比男同学高出半个头,下楼梯的时候特别有优越感。罗冰比周选还高,小小年纪竟然有1米6,罗冰不仅高还很瘦,到操场排队的时候,她俩直接就找到操场的最后边,等着班里那些拖拖拉拉的同学。
罗冰气愤的和周选说:“昨天又跟我弟打了一架,我的手都被他打的淤青了。”罗冰撸起袖子,把淤青的部分给周选看。淤青的地方还不小,瘦瘦的罗冰,手臂上本来就没什么肉,一定很疼。
周选说:“你怎么这么没用啊,你那个弟弟也太过分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五年级教训他。”
升旗台上教导主任扯着嗓子喊道:“谁还在讲话?我让他站到这上面给大家表演!”
经过教导主任这么一喊,大家都乖乖的降低了音调,排好队准备做广播体操。
教导主任看着操场上的学生们在他的威严之下都乖乖听话,示意广播室的老师开始播放。
广播响起:
中学生第二套广播体操:雏鹰起飞
所有人都跟着音乐开始做出起飞的动作。
广播体操结束后,教导主任又开始了一翻教导。留下六年级的同学天天重复着一样的话:
你们是六年级啦!是小学部的老大了。再过几个月就要进行升初中考试了,我告诉你们,如果没及格,想都别想到初中部去。留下来继续读六年级,让现在五年级的孩子们看看。
教导主任在上面谆谆教诲,下面的孩子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谁不想考到初中部啊。周选和罗冰小声的在下面说着话。
小学部和初中部仅隔着一条小溪,连大门都是同一个。小学部地势较高,每次站在操场上向不远处的初中部看去时,,周选对罗冰说:“什么初中部,不就隔着一条小溪吗?我下个楼梯,再过一个小桥就到初中部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树荫下,两个人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初中部操场上正在打球的男生们,罗冰没有在听周选说话,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一个人看。那个人,身形高挑,普通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依然帅气不减,跟旁边同样穿着校服但是怎么看都不合身的男生比起来,校服在他身上增色了不少。
周选见罗冰没有回答,知道她肯定又在看帅哥,她用胳膊捅了她一下,“喂喂喂,眼珠子要掉下来啦。”
罗冰并不理会周选:“哎呀,让我再看看嘛。等一下又要上课了。”
周选只能无奈的“切”了一声。
“我要是男生,肯定比他帅。”周选摸摸自己的短发,渴望自己是个男生,就不用忍受一些身为女孩子必须忍受的烦人的事情了。
又一次像往常一样,做完课间操,下一节的上课铃又想了,大家都蜂拥往楼梯挤去。周选和罗冰总是无可奈何的跟在这些人的后面,没有第一个冲上去。
干脆就不挤了,慢慢等大部队往上爬吧。反正这时候老师也上不去。
周选发现很多人都挤在一楼不动,大家都在议论着什么。还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男生故意大声叫起来。
等周选挤到前面看时,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地板。原来不知道是谁落下了一片姨妈巾。外面的粉红色包装纸特别明显,周选的脸变得有些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校服口袋,小小的,方方的,还好,还在。
周选松了口气,准备上楼,这时正好对上陆国庆的目光,他正看着自己。
周选有些难为情,她想起了第一次来大姨妈时的情景。难懂这个小子以为这是我落下的?周选有些恼怒的瞪着陆国庆:“干嘛看着我!”
陆国庆居然什么话都没说就跑了。
周选想起了那天,那个令她非常头疼的一天。
那天周末,陆国庆用十个玻璃珠跟别人换来的蚕卵终于孵出小蚕来了。白色的作业纸上密密麻麻的一堆蚕卵,有些小蚕已经破壳而出,小小的,黑黑的,像虫子一样。陆国庆可宝贝它们了。将他们放在铅笔盒里。周选看着这些刚孵出来的小蚕觉得有些恶心,但是想想它们长大后能吐丝就忍着了。
陆国庆对周选说:“跟我一起去后山摘点桑叶,我的蚕宝宝没吃的,会饿死。”
周选白了陆国庆一眼:“好事没我的份。给我50条,我就去”
陆国庆早就知道周选觊觎他的蚕,本来不想给她的,可是这个蚕卵的孵化率太高了,各个都乌黑发亮,似乎每个都要孵化出一只小蚕,这整整一张作业纸起码得有好几百只,这么多自己也顾不过来,倒不如给她几十条。
“好,给你50条。”
“我现在去拿东西装。怕你耍赖”周选开心的回家拿了一个她妈妈的鞋盒,里面点上好几张白色的作业纸。放到陆国庆面前说:“先放进来。”
陆国庆看着周选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无话可说。只得放了50条,还被周选抢了一些蚕卵。
周选本来就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到这下更觉得不舒服了。她皱皱眉,本不想去采桑叶,但是这个时候不去,肯定会被陆国庆骂。
周选到山上的时候越发觉得肚子难受,但还是强忍着。
她快速的采了很多桑叶,陆国庆有些不满,“别乱采啊,那些老的蚕宝宝啃不动。”
周选懒得理他,只想拔几片叶子就回去。
这时,陆国庆突然叫道:“周选,你脚边蛇。”还扔了一个树藤到她脚边。
周选感觉到有个东西在她脚边,尖叫:“啊啊啊啊啊”
吓得腿一哆嗦,乱跳一阵,踩到个石头,跌到了地上。
陆国庆看着周选这个样子,差点笑的背过气去。
他捡起地上的树藤,伸到周选面前:“蛇啊,蛇啊。”
周选就要起身打他。
“敢吓唬我,你找死啊。”
陆国庆闪开了,躲到了周选身后。
他笑嘻嘻的脸突然凝固了,指着周选的屁股,“周选,你....”
周选以为陆国庆又要吓她,抓起地上的枯枝就打。
陆国庆居然没还手,他呆呆的对着周选说
“周选,你流血了。”语气里透着不安与害怕。
周选被陆国庆的表情吓到了,慢慢的转着头,用手摸了摸裤子,湿湿的。看一眼手上,居然是血红的!
周选吓到了,她哭着对陆国庆说:
“啊,好多血,陆国庆,我要死了。”说话间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晕,体力有些不支。
陆国庆和周选都以为是失血过多,吓得陆国庆赶紧背起周选就往家里跑,还好后山离家就几十米。
周选的妈妈刚好在家门口,陆国庆赶紧叫到:“周阿姨,快看看周选。”
周选的妈妈被这个样子的两个孩子吓到了,赶紧将周选放下来,问道:“周选,怎么啦。”
周选本来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在见到妈妈的一刻突然决堤:
“妈,我快要死了,我留了好多血。”
周选妈妈本来急的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怎么办。在看到女儿裤子的那一刻她明白了。
她立马带着周选回家,对陆国庆说:“国庆,你先回家,没事了哈。”
陆国庆呆呆的站立着,不敢回家。
他知道因为自己一时贪玩,用树藤吓唬周选,她才会摔倒,才会流血。如果周选死了,那他怎么办?而且周选是他的好朋友,从此他生命力要失去这个朋友了吗。
他不敢回家,在周选门口等着。等了半个多小时,周选妈妈出门时才发现,陆国庆还站在门口。周选妈妈说:“国庆啊,你怎么还不回家啊。”这半个小时,对陆国庆来说,比一学期的课还要长。他开口道:“周阿姨,周选怎么样了。”
周选妈妈笑了笑,原来国庆还担心这个呢。“周选好好的,在房间里休息呢。”
“我能去看看她吗?”陆国庆问得小心翼翼。
“可以啊”周选妈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国庆说:“这个星期不要让周选去山上了,也别带她到处跑,到处爬。知道吗?”
陆国庆以为这是周选生病了,才不能到处跑,他郑重的点点头,“好。”
陆国庆来到周选的房间,站在房间外面,周选就坐在书桌边上。
“周选。你怎么样了。”陆国庆轻轻的问道。
周选听到陆国庆的声音,就难为情,但是又不能让他知道,只能装作生气的样子,转过头“干嘛。我好好的。”
陆国庆怕周选又生气,只能小声说:“对不起,要不是我吓唬你,你也不会跌倒,也不会.....”
周选不想再回忆这个事情,马上站起来吼到:“不许再提这个事情,对谁都不许说。”
陆国庆不知道为什么他道歉了,周选还这么不耐烦。
他说:“我真心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行吗?”
周选不知道怎么跟陆国庆解释这个事情,只能说:“好,我原谅你了,你赶紧回你的家去。”
陆国庆说:“那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周选说:“是啊,原谅你了。我妈妈说我长大了,而你还是个小屁孩,我当然原谅你了。”
从此以后,他们俩还是像往常一样,但是这件事,就像他们俩之间的禁忌一样,谁都不说。
回到位置上的周选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上课老师讲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罗冰又开始跟周选数落起她那个弟弟。
罗冰满脸的不快:“都怪我妈,就宠着他。他才敢那么嚣张”
周选是知道罗冰的弟弟的,她弟弟叫罗贤宇。他弟弟是男孩,到她们姐弟俩是排贤字辈,罗冰刚出生时,他父母别提多失望了,特别是她的爷爷奶奶,嫌弃的干脆连名字都懒得取,家里的父辈们也说,女孩子嘛,取名字就不用排“贤”子辈了。罗冰的爸爸不好说什么,家里他是最小的儿子,既然长兄和爸妈都没说话,就只能这样了。罗冰的妈妈气得直掉眼泪,他们也没什么文化,刚好生罗冰的时候,天气冷的厉害,还下雪,到处是冰天雪地的,罗冰的爸爸说:“干脆就叫罗冰吧”。这就是罗冰名字的由来。后来,罗冰的父母积极造人,总算再第二年顺利的得到一个儿子,家里人宝贝的不得了,连取名字里的“宇”字都是去求了菩萨得来的。为了这个名字,每次课间的时候,罗冰总要跟周选数落她弟弟。
说起这个弟弟,罗冰总是无比的嫌弃:
“凭什么他是三个字,我就两个字,每次我们家人都是亲热的叫着“贤宇”“贤宇”的,活生生就像在叫“咸鱼””。
周选听的哈哈大笑:“咸鱼,哈哈,以后我也叫他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