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了院子,看见婳琯正坐在桌前,面色不愉,独自提了酒壶在倒酒,她道了一声:“若大姐······”
旁边的尹翊卿一口酒喷了出来,一边笑一边咳,脸被憋地通红,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膛,未央连忙给他拍背顺气。
北漓生端着酒杯的手也放了下来,带着一丝探究的目光看向尹思柒。
这人是谁?厉害,厉害。她是不知道我师叔的脾气吗?上门找死的?
“啪”,婳琯一掌拍在桌上,上百斤的石桌晃了晃,北漓生在一旁默默扶稳,看戏。
婳琯没有抬头,沉声道,“你叫谁若大姐?”
尹思柒从小被周姨娘惯大的,那看过这样的脸色?
“当然是叫你了。”
呦呵,你到很理所当然的样子嘛。
婳琯幽幽转身,淬了毒药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缓缓坐在了石凳上,“周姨娘没有教过你礼数吗?若是大梁国姓,我是嫡长女,是尹府大小姐,你应该叫我二姐。”
婳琯颔了首,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自己袖口的花纹,又开口道:“哦,对了,我现在是郡主,你应该行礼了吧。”
北漓生闻言,剑眉一挑,心道:福禄寿郡主?
尹思柒心里十分恼火,怒目直视着婳琯,道,“你个外姓人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姐姐?”
婳琯没有答话,自顾自地笑了。
祸从口出。
尹翊卿顺了气,看北漓生在场,觉得这个妹妹在场十分丢脸,怒道:“柒儿,不得无礼,婳琯的身份是尹家的荣誉。”
“大哥······”尹思柒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看着他。
尹翊卿摆摆手,示意她不再多言,道“柒儿,你若有心赴宴,就老实坐下;若是无心,就回望双楼吧。”
他的意思很明确,你要么老实待着,要么回你的望双楼去。
尹思柒没有说话,端了一杯酒,向婳琯的方向敬了敬,一饮而尽。装出一副烈女的样子。然后径直走到北漓生身边坐下了。
“让你见笑了。”婳琯对着北漓生淡淡道。
“没有,今日一见,只觉尹二小姐好气魄,北某佩服,佩服。”北漓生带着一抹笑意,向尹思柒看了一眼。这女人,胆子不小啊······
六月末,七月初,合欢盛,婳琯兴。
北漓生很喜欢合欢花,婳琯也很喜欢。北王府总是种满合欢树,只因北漓生喜欢。尹府只有一颗合欢树,树龄百年。当年修建尹府时,把这棵合欢树正好划入了若婳琯的院子里。
琯笙阁里合欢树,与世隔绝数百年。
婳琯脚尖一点,体态轻盈,衣飘带舞,环珮叮当,宛若飞燕,坐在合欢树上,素手轻抚,一朵合欢花就盈盈盛放在她的指尖。
“思斋怎么还没来?”婳琯在树上问。
尹翊卿没有接话,只是尴尬地对着北漓生笑。
北漓生习以为常,阡绝三千弟子都知道掌门门下二徒弟的模样:从不管师傅叫师傅;从不理会阡绝规矩;从不在规定时间起床;总是把小动物抱去阡绝禁地玩;总是乱教别人练功;总是喜欢缠着回山的师兄弟······于此相比,爬树算个啥。
“北世子见谅,婳琯性子比较,比较豪放,不似一般闺阁女子。”尹翊卿笑得脸都僵了,于是开口解释。
“小师叔的名号响彻阡绝,在下当年有幸拜入阡绝门下,曾经见过小师叔。”北漓生说出了那段陈年往事。
尹翊卿了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尹思柒心里十分欢喜,想到:北世子原来是阡绝弟子,怪不得一表人才,明年我及笄时,一定要和娘撒撒娇,让娘去求父亲把我许配给他!她看向北漓生,越看越激动,就差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