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很兴奋,他在内心慨叹道:哦,上帝派来的吉祥蝴蝶啊。柳风匆忙放下沉甸甸的旅行袋,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上了已经乖乖伏在绿草坪上的白蝴蝶,他必恭必敬地捧起了那只他的幸运蝴蝶,恐怕弄脏了它。他抬头看到佳仪已经走在教室门前的台阶上,眼看就开门进去了。柳风迅速放开了他那体育运动员一般的双腿,撒丫子箭一样追了过去,跟着他的箭步,轻轻的浑厚的男低音已经传进了佳仪的耳朵里。
佳仪不得不回头来看喊他的柳风,柳风象一阵清风般,刮到了佳仪的身边,立刻变成了一座挺拔的山峰。佳仪看到柳风那大手里的白蝴蝶她什么都明白了,连忙道谢。柳风毛遂自荐:“我是新来这个学校报到的教师。柳风,柳树的柳,春风的风。”佳仪有些欣喜地说:“认识你很高兴,更高兴我们是同事了,以后慢慢聊,我得给学生上课去了,对不起。”说完红着脸转身进了教室,她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在未婚夫的面前,她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柳风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动一下,他表面很呆,内心却热血沸腾,气质清新的佳仪给了他全新的感觉,那是一种有别于他从前见过任何女孩的一种激动和兴奋感觉。柳风断定,自己已经爱上了佳仪,他下决心逮住她不再放弃。而且,他知道佳仪对他印象也不错,从对他的态度和红脸表情他完全可以判断得出来这一点。妙龄的青年男女判断异性对自己的感觉是很敏锐的,不服都不行呢。
在后来不长的一段时间里,柳风迅速摸清了佳仪的现状,他认定自己绝不会因为佳仪有了未婚夫就退下来,在爱面前机会和权力是平等的,两个人就应该公平竞争。
转眼,一年一度的教工元旦联欢会即将开始。佳仪将演唱她的保留节目。那天,她回家吃了晚饭,急匆匆来到学校。
佳仪刚经过大楼的方厅,早就等在穿廊拐角的柳风一步冲过来,把她拉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反手迅速关上门。还没等佳仪反应过来,他早把佳仪揽进他宽厚的怀抱里,佳仪的脸被迫贴在了柳风“咕咚咕咚”猛跳的胸膛上。她莫名其妙地跟着柳风的抖栗而抖栗起来。她使劲挣脱柳风的控制,可是没有用,她被钳制得死死的,柳风生怕她跑了。柳风附在小鸟儿一样的佳仪耳边激动而不容置疑地表白道:“佳仪,我爱你,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要娶你回家。我要让你快乐幸福一辈子。告诉我你爱我。”佳仪什么也没有说,却哭了。柳风趁势捧起佳仪娇好的他在梦中无数次向往的脸庞,他的好看的嘴唇立刻找准了佳仪那同样烫的双唇,两个人情不自禁地热吻起来。什么都不存在了,一切都在烧起来的瞬间消失了,存在的升腾的只有两个人的激情。
内向的未婚夫在佳仪的泪眼前没有咒念是一向的习惯,现在看到佳仪泪飞顿做倾盆雨地跟他说对不起,他能说什么,何况他也知道爱情这东西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只要佳仪找到真爱的男人,那个男人又真爱佳仪,对他爱的佳仪好,他愿意把伤心的泪水都吞到自己的肚子里,他想,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他没有人家书上说的失恋的人那样伟大,什么只要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幸福自己就幸福知足,他知道他不幸福,他嫉妒那个偷了佳仪心的男人,可是,他知道自己跟柳风比明显的弱势,只能默默吞咽着失恋的痛苦。
热恋了半年的佳仪和柳风终于手牵着手踏上了象征吉祥和幸福的红地毯。
婚后,柳风没有食言,他一直在给佳仪创造幸福也在给自己创造幸福。他们夫妻承包了师范学校的招待所,这样除了正常的工资收入还有一份不菲的副业进项。特别是有了聪明伶俐可爱的女儿以后,这个家更温馨更令人羡慕了。平时,佳仪因为性格开朗,口才好,脑子灵活,家里的事她就跑外围。柳风心细,手又巧,他就主内。珠联璧合、鸾凤和鸣就这样吧。总是见他们的家窗明几净的。连给女儿洗澡的事柳风都做得井井有条的。两口子的工作也一帆风顺,都因为成绩突出而晋升了中级职称并兑现了相关待遇。一时间大家都纷纷夸奖佳仪真有福气。佳仪也真的很满足。
尽管经过岁月的磨蚀,两个人那荡气回肠的爱,甜蜜的山盟海誓,都已融入了平和却温暖的居家生活中。在更深层的意义上说,夫妻已经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依赖的亲人,当然这样的亲情,也得以爱情为基础才能延续。家庭里表面上,看不到激情烧的岁月,而那真爱,只要你去碰触,去拨动,它依然会立刻变得鲜活起来,因为,不是没有爱,只是它被琐碎的平常日子遮盖起来,好象并不是不存在了,实际上它是融化进了琐碎的日子里去了,只要拧一下那些过去的日子,爱就流淌了出来。
佳仪回忆起自己和柳风这么多年相知相爱,白手起家创造小康生活的艰难历程。暂时地,她庆幸自己在十字路口,把握住了自己。
站在街角发了好长时间楞的她,摇了摇头,马上穿了外套,准备到自己家承包的招待所去帮柳风的忙。
这几年,柳风为了娇惯佳仪,总是把什么事都默默自己承担下来。他在招待所既是老板又是勤杂工,哪里有事都离不开他。佳仪想象着柳风穿着简单的衣服,汗流浃背地干这干那的情景。她也觉得很奇怪,她竟然从来没有过地心疼起柳风来。随着心疼的感觉而一起生出来的还有更多做妻子没尽责的惭愧心情。
佳仪承认,这么多年来自己是在丈夫的呵护下,每天都是快乐地过来的,她从来都认为丈夫是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所以,她从来也没去认真关心过丈夫,她除了撒娇就是耍赖。此时此刻,她却好想立即出现在柳风面前,哪怕帮助他抹一下额上的汗水,她心里也能好受一点儿。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
佳仪家在离她们师范学校不远的一个小区居住,平时只需要五分钟就能从家随意走进办公楼。学校招待所在教学大楼的后首。佳仪迫切地想见到柳风,她比平时缩短了至少一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招待所。
现在已经过饭时,那些住宿的人,还象贪玩的鸟儿一样没有回巢,使本来不是很大的招待所更显得寂静了。
佳仪脚步轻轻地飘到丈夫的工作间门口,发现房间没有亮灯,她以为柳风累了,他一定正躺在榻上假寐。佳仪想跟他开个玩笑,她猛然推开房门,借着朦胧的廊灯光,她看见柳风确实躺在榻上,可是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佳仪再熟悉不过的人,眼前的情景让她惊呆了。
狭窄的单人榻上,柳风正跟那个女人象平时跟佳仪亲昵时那样,纠缠在一起。那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佳仪平日里最要好的姐妹加同事王如红。
榻上的两个,见佳仪的突然而至,慌乱极了,柳风匆忙收拾起自己的裤子,王如红羞愧地把自己含到了被子里面。
佳仪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眼前的情景。她歇斯底里地嚎了一声,就冲出了房间,冲出了招待所。她疯了一样,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她跟柳风热恋时常去的江畔公园。
季节已经是深秋,黑夜更加重了寒冷的程度,飕飕的冷风,凶残地划着即将结冰的江面,发出“嗷嗷”的嚎叫,干枯灰暗的落叶,在地面上,被阴风无情地翻来卷去,也不知道最后会飘向何方。
佳仪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躯壳在寒风中瑟瑟抖栗,她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蜷缩在公园一角冰凉的椅子上,一任委屈愤怒的泪水伴随着清冷的江水一起流淌。
她在心底呐喊:声称最爱你的人背叛了你,你最信任的人侵犯了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世界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吗?
她脑子里一会儿是曾经的好朋友王如红,一会儿是自己深爱的也深爱自己的丈夫。他们之间过去的一切,象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上下左右翻滚,越滚越乱,简直乱成了一团糟。她怎么也搞不懂怎么就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佳仪在心里无数次地问,王如红,我跟你是最好的朋友,为了你我不怕遭别人的白眼,为了你我不怕得罪校长,为了你我可以把自己喜欢的最好的衣服送给你,总之,为了你我做了很多很多,可是,你怎么最后连我的男人都要啊,你也太贪婪了啊。
王如红,是佳仪的同事,她性格开朗率性而为。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就跟班上一个军人子弟宋成立早恋了。宋成立的父母始终不认同他们的恋爱关系,在宋成立的父亲转业回山东时,王如红就铁了心跟宋成立私奔了。
宋成立不敢领她回家,就在外面的小旅馆以夫妻的名义合租。后来,家人一直坚持着坚决地不认同他们的关系,宋成立和王如红年纪又小,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实在挺不住了,宋成立就很轻易地违背了他们的海誓山盟,把她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