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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合作愉快

只有通过别人的眼睛,才能真正地了解自己——《云图》

“夫人,视频已经拿到。如您所料,我刚刚离开没多久,谢宓承的人就将所有视频全部删除。我们手上的是最后一份。”赵禾丰站在宋轻汶面前,毕恭毕敬道。

按照谢宓承的性格,在这个案子里,他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那么他一定要毁掉所有将来可能会对他来带不利后果的证据。可惜谢宓承过于骄傲,他忘了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些小人物,出于各种不知名的心理,会悄悄留下备份。

“东西你先拿着。我要去找老朋友要事实真相。”

赵禾丰知道宋轻汶所说的真相是那个无辜女孩的案子,他不禁道,“那个……老人家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罗院长会照顾她的。”

宋轻汶轻轻叹口气,“罗院长年纪也不小了,孤儿院那边还是应该找几个可靠人的去帮忙。”

“你放心吧,上次我回去,读卫校的小柳她们几个小姑娘说要留在孤儿院照顾大家。”

拿出支票,宋轻汶刷刷写了几个字递给他,“这个你给罗院长送过去。小柳她们不出去工作,不能光靠你们几个人。”

“夫人……”

宋轻汶抬手制止了他继续想说的话,“好了,不说了,把唐宴叫过来,我要出去。”

说起唐宴,赵禾丰想到自己查到的事,“那个唐宴以前是特种兵,听说因为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出了事,所以退伍了。正安的龚翔曾经也当过兵,唐宴以前是他的连长。”

“你想说什么?”

“夫人,唐宴这个人不简单,你不能太相信他。”

说完这话,赵禾丰有些心虚地看了她一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宋轻汶说这些,他所调查的这些结果不过是更加证明了唐宴的能力而已,对宋轻汶来说并没有威胁,可是,他总觉得要让宋轻汶远离他。

好在宋轻汶并没有注意,“特种兵?”她笑了笑,“难怪身手那么好。”

果然,宋轻汶的反映让赵禾丰皱紧眉头。

许平东今年三十五岁,是北川市最大的报社东日报社的总编。凡是见过许平东的人一定会觉得他是个谦谦君子。戴着金边眼镜,说话慢条斯理。在报刊杂志越来越趋近于博眼球的今天,东日报社始终坚持着用事实说话。所以即便是网络媒体充斥快信息时代,东日报社地位依然根深蒂固。曾经有一个谈话节目采访过许平东,他的儒雅形象和优雅谈吐一度吸引了不少女人的关注。是啊,到了这个许平东这个位置,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名利双收,应该是让不少人艳羡的。可是许平东并不满足,他始终觉得他应该更上一层楼。只是他这个不为人知的野心被他完美地隐藏在那张儒雅的皮囊下,直到他遇见了宋轻汶。

自他进入东日以后,便发现宋轻汶这个名字常年出现在各种新闻上。一会儿是大做慈善,一会儿是出席宴会,一会儿是为某高级品牌旗舰店剪裁,一会儿又是在某高校进行讲座……总之真是出尽了风头。再加上她那位赫赫有名的老公,真是想忽视都不行。那时的许平东只是一个小记者,被当时的总编压得死死的,明明是他的新闻稿子,落名却成了总编侄子的名字;明明他跑新闻跑得最勤,可是晋升的偏偏是整日不做事,在总编面前鞍前马后的马屁精。好几次,他都想辞职一走了之,又被总编威胁要抹黑他在业内的名声……每一天,每一天他都在忍气吞声。

某日,他本来在跟一个明星的线,没想到意外拍到了谢宓均与另一个女人的恩爱画面。这个爆炸性新闻让他忍不住兴奋得颤抖。于是他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宋轻汶。

许平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联系宋轻汶,他甚至不明白宋轻汶能给他带来什么。只是那一瞬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带着这组照片去找宋轻汶。

平心而论,宋轻汶真的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她穿着红色一字领雪纺衬衣,黑色包裙。一举一动间,可以看到她若隐若现的锁骨,在她红色口红映衬下,显得皮肤白皙剔透。

“你就是许平东?”宋轻汶坐下来,摘下墨镜后露出她桃花一般的双眼。

许平东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点头。

“这次又是哪个女人?”宋轻汶很是不耐烦地抚了抚头发。

许平东本来笃定的心闻言后一下子失了几分自信。

宋轻汶上下打量着许平东,这个男人虽然年龄大她几岁,可是样子却是相当的萎靡不振,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还有股几天没有洗澡的味道。她不禁笑了,“我要杯咖啡。”

“什么?”许平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好好,服务员,来杯咖啡。”

“好了,可以说了吧,你今天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让我看看这些照片吧?”

“我……我……”许平东不安地蹂躏着自己的衣角,他在想他应该开一个什么价码。

“你在东日报社也干了好几年了吧?”

不等许平东回答,她继续道,“这几年东日报社一年不如一年,你也算是东日的顶梁柱了,可是东日那个无能的总编他一面压制你,一面又不肯放你走,我想许先生应该很难过吧。”

被宋轻汶一语道破窘境,许平东觉得很是难堪,脸涨得通红,蔓延到颈部。他不敢看宋轻汶的眼睛,觉得对方似乎看清了他的小算盘。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用这样不堪的方式与别人做交易,明明心里觉得很鄙视,然而一想到现实,他心里的那点鄙视就消失得无隐无踪了。

“不……不是……”

“不知道许先生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合作?”

“我觉得许先生更适合做东日报社的总编,许先生觉得呢?”

总编?说实话,许东平没有想过,他本来只是希望在报社的日子好过一点,得到他公平的待遇,宋轻汶的这个提议让他很吃惊,可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安分地叫唤,他想,他很想。

“宋轻汶轻启嘴唇笑了出来。

如果许先生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么我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后来他们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许平东完全没有搞明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宋轻汶已经离开了,而他愣愣地将照片和底片全部交给了她带走了。

许平东回去以后一直懊恼自己被美色所迷惑,被虚无缥缈的未来所吸引,以至于什么也没有得到。甚至不知道这个宋轻汶会不会趁机对付他这个小人物。不过,他的处境已经很糟糕,相信不会更糟糕了。

让他意外的是,不久以后,东日总编与小三的丑闻闹得全城皆知,总编不得已辞职了。报社群龙无首,偏偏文化局那个素未蒙面的局长竟然不经意地推荐了他,他一跃成为了东日的副总编主持工作。

许平东想起了宋轻汶所说的那个合作,心底是一种不明所以的震惊。接着,他接到了宋轻汶的电话。

“怎么样?这个结局许总编还满意吗?”

“谢谢你。”

“也希望我们继续合作愉快。”

宋轻汶这个女人也很奇怪,许平东原以为宋轻汶会让他做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可事实上并没有。她很少干预他的决定。除了保护她与那个谢二少的婚姻以外,基本没有别的要求,这一次是宋轻汶明确意义上的第一次回馈要求。

罗宇的儿子罗浩与那个女生的新闻他自然是清楚的。东日报社的人率先就赶到了现场,并且取得了第一手的资料。事发现场是一个KTV,谢宓均的人一来就把KTV的监控视频删除了。可是谁都没有想到,KTV的一个服务生悄悄用手机录下了一个小视频。而这段视频被东日买下了。这些年,许平东也变得聪明多了。一个总编算得了什么,也不过是别人一句话的事情,要网上爬,必须要拿得一手好牌。至于这张牌要什么时候用,那也是以后的事。

可是,宋轻汶直接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真相资料的时候,他没有隐瞒。

宋轻汶没有将他当做一枚棋子,她信奉的是等价交换。就像他帮她拦下谢宓均的绯闻,她也会投桃报李地送来一个同等价值的新闻。也许这就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心甘情愿与她合作的原因。他很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能走多远。

“这个东西,你那里应该还有备份吧?”宋轻汶径直在许平东对面坐下,将手中的大衣随意地放在靠椅上。

“如果说没有,你也不相信吧。”

“你留不留备份我没有意见,不过这个视频,我需要。”

“我知道,所以我拿给你了。”

宋轻汶很认真地看着许东平,“我不会白用的。既然我用了它,我一定会让那些做了事情的人付出代价。”

许东平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弄清楚这个女人,他明明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索要这段视频,可她的理由有那么冠冕堂皇,偏偏他居然相信她的冠冕堂皇。

“如果有需要,联系我。”不知道为什么,许平东鬼使神差地说了这句话。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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