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妇扶着她相公走进了客栈,给郑诗络他们道了个万福,轻声道:“多谢几位。”
郑诗络道:“小二,你把二楼收拾一间出来,让这两位住进去。另外,你去药店买些养气、补血、祛寒的药物来,有多少要多少。这位爷台用得着。再给他们添置些换洗保暖的衣物。”
店小二答应了,对那夫妇道:“您二位跟我来吧。”
那夫妇俩看了郑诗络一眼,眼中又是感激,又有些猜疑。
他们跟着店小二上楼去了,郑诗络看着池箬客和苏浣沙都在看着他,就道:“那汉子不是生病,是受了很深的内伤。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中了一种至阴至寒的掌力。你们没注意吗?他一直在发抖。”
池箬客道:“至阴至寒?不会是桐柏剑派吧?”
郑诗络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道:“你呢,每天都靠内功压制体内的寒毒,是不是很辛苦?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想我可以帮帮你。”
池箬客愣了一下,苦笑道:“被你看出来了。”
郑诗络略作思索之后道:“你中的是寒毒,刚才那汉子则是被掌力所伤。驱除你体内的寒毒需要用药,而治疗他的内伤则需要用内功。这汉子虽然满面风霜,但是傲骨铮铮,我不认识他,不过我觉得我应该帮他一把。正如我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也许我能帮上你什么忙。我不是江湖中人,不了解那么多的武林是非,我看人只是凭我的感觉。”
池箬客笑道:“我这个人自由自在的惯了,要是突然多一个大哥恐怕会不习惯。所以这几天我不是一直撑着吗,这事我还挺犹豫的。”
苏浣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哼道:“那你就撑吧,毒死你最好。”
池箬客道:“苏家妹子无缘无故的,干嘛咒我?有道是爱恨一线,妹子莫非已经对我暗生情愫?”
“你还真是厚颜无耻啊。”苏浣纱咬了咬牙,对郑诗络道:“大哥,你可别给他治病,最好让他毒死,省得我看着心烦。不,你还是治他吧,不然他还真以为我爱上他之后因爱生恨了。我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
郑诗络笑了笑,道:“醉红颜的毒,也不是那么好解的。池兄真正恐惧的,其实也并不是九鼎门,对吧?”
池箬客惊讶的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吃完了饭,店小二也忙活得差不多,三人就上了二楼,苏浣沙敲了那对夫妇的房门,道:“夫人,我们来看看先生。”
门开了,那少妇已经换了一身干衣裳,依然有些破旧,却很干净。郑诗络他们叫店小二给他们买来的衣裳,则在桌上原封不动的摆着。她看了看门口这三个人,道:“三位的好意小妇人心领了。外子只是染了些风寒,喝了热汤,睡一觉就会没事的。”对陌生人的提防是人的本能,谁都不会例外。
郑诗络微笑道:“夫人,在下粗通医术,尊夫的病,在下兴许能帮得上忙。”
那少妇眼里亮了一下,随即又归入平静,淡淡道:“多谢公子好意,外子的病,我们自有分晓。”
池箬客忍不住道:“夫人是怕我们有什么歹意吧?我们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又何必害你,不让你们进来就够你们受了。这位兄台真的是一番好意。你要十分不愿,就算了吧。”
房内那汉子低沉的声音接道:“岚妹,请几位进来吧。”
那少妇听了,道:“三位的好意,小妇人在此先谢过了。”说着,盈盈一福,把他们让了进去。
郑诗络走进房里,看到那汉子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客栈里算不上厚的被子,大约还是很冷,把两张凳子也压在了身上。他轻轻摇了摇头,走过去,看到汉子脸色又黑了一些,便伸出手搭在了那汉子手腕上。那汉子的脉象证明他的猜测没错,他收回手来,道:“这位大哥,你给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给桐柏剑派的真寒玄阴掌打伤的?”
那汉子还没说话,他夫人道:“先生看错了吧,外子只是受的风寒而已。”
那汉子却哈哈一笑,道:“岚妹,这位公子明察秋毫,你也不必再隐瞒。不错,在下是伤在真寒玄阴掌之下,还中了七招桐柏落雪剑。”
郑诗络道:“剑伤只不过伤及皮毛,以阁下本身的武功,算不了什么。不过掌伤就很严重了。用掌之人,该是桐柏剑派顶尖高手。”
那汉子笑道:“当然,的确是桐柏剑派的顶尖高手,就是那个狗屁掌门李观雨。”
郑诗络微笑着竖了竖大拇指道:“中了李掌门的真寒玄阴掌还能支撑到此时,阁下也真算了不起了。不过,再过十二个时辰,就是阁下的大限之期,我没说错吧。”
那汉子苦笑道:“没说错。”
这时那少妇“扑通”一声,跪在了郑诗络面前,泪流满面的哀求道:“公子,求你救救我相公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求你救活我相公,我愿代他一死。”
那汉子喝道:“岚妹,你说什么胡话呢?!不就是一死吗?我打不过你师父,给她杀了,也是活该。难道你要我说出是我连累了你之类的蠢话?”
郑诗络一侧身,不受少妇的跪拜,苏浣沙则抢上一步,把她扶了起来。
郑诗络道:“这位大哥,就凭你这份豪爽豁达,我也要救你一救。”又道:“一妹,你和夫人到楼下去,准备一个澡盆,里面注满冷水。”那少妇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确然懂得救治之法,感激的道:“多谢公子了。”郑诗络一挥手,道:“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