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红叶岭的山势和地形,从山脚到山顶,整个红叶岭的建筑群落将分为四个板块。每一处的核心是一个大殿,依次还是以传说中的四圣兽朱雀玄武青龙**命名,然后以阶梯相连,呈“之”字形延伸到顶峰。在各层还配属各种因地制宜的亭台楼阁,分配各层的饮食起居以及防卫。
这可是一个很浩大的工程,光是设计总图,就花了晁苍梧几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酒狂竟然是滴酒不沾。而别的人,则按照他的要求进行各方面的准备。建造的工程开始之后,进展得也很慢。光是从红叶集通向红叶岭的道路,就换了三批从远处请来的工匠,他们只分别承建一小部分,谁也不知道另外的路段是什么情况。之后才是最低一层青龙殿的建造。
按照设计,这是一个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大殿。它的基础是红叶岭遗留的一个不知建于何时的古迹,这古迹的核心骨架都是用坚硬而巨大的石材修建的,他们更多的也就是进行修复。这样工程就要小很多。然后再在四周建造住房,疏通水道,布置各种机关和哨卡。以后,青龙殿就是红叶岭的山门,新加入和最基本的力量都只能住在青龙殿周围。这也是当家人和属下见面议事的地方。往后的**殿、朱雀殿和玄武殿,则依次也有各自不同的功用。
依然是分批的从外面请来工匠,然后用这些工匠互不知晓的各自修建一部分建筑。将这些工匠带进山的时候,甚至还用黑布将他们的眼睛都蒙住了。不但如此,晁苍梧还借调了一部分执法堂的兄弟,在工匠开工建造期间来回的巡查,避免他们互相之间的交流。
郑诗络本来是不大喜欢这样的行为方式的,不过为了红叶岭以后的安全,他知道晁苍梧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错。他所能做的,就是在这些工匠完全了规定的工程回来之后,叫梅姿给他们结算双倍的工钱。几个月来,他跟着晁苍梧一道出入红叶岭,倒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眼看着隆冬将至,青龙殿的工程也才进行了一半,郑诗络索性叫晁苍梧停了工。反正这些工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好的,而再过一阵子,就该下大雪了。红叶岭的地势十分险要,在恶劣的天气下也容易出事。红叶集上各类店铺都已开张,年关将近,也都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这个时侯最忙碌的人无疑就是十二当家梅姿。到了年底,各种各样的账目结算,实在是一件相当繁琐的事情。几百人的衣食住行,各种生意的进出款项,还有山居工程的材料工钱,苏浣纱有一次走进梅姿的账房,看到那堆积如山的账本,眼睛都绿了。可是让她无比佩服的是,梅姿只带了小丫鬟织烟和另外一个账房先生,没几天时间就将这些事情处理得一清二楚。她就觉得,梅姿这姑娘简直就是天才。
在这几个月里,也时有江湖中人以各种方式潜入红叶集打探。不过,他们一直很担心的九鼎门和长风帮的大规模的报复却始终没有发生。或许红叶集地处偏远之地,而他们的力量,还远没有到达要让这些门派全力对付的程度吧。也或者,是这个江湖,还有更多他们需要先解决好的问题。
最大的一次麻烦,是离他们最近的峨嵋派在掌门定寂师太的率领下,为定静师太死于芒芽刀下的事情来向红叶当家郑诗络讨还公道。峨嵋派几乎是倾巢而出,自定寂师太以下,门人弟子达三百余人。还有青城派前来助拳的道士以及别的一些门派约有五十余人。
郑诗络带池箬客、关若飞、彭汝尘以及青龙堂的三十余个弟兄在红叶集外的荒原上将峨嵋派截住。定寂师太从白狼谷返回的弟子那里已经得知,定静师太是死在魔教阿修罗王手里的,但是当时郑诗络也一口应下愿意将此事揽下来。
江湖中的事,当然是以江湖的规矩来解决。峨嵋派掌门定寂师太和红叶当家郑诗络比剑。郑诗络以寒稀剑法冲淡、高古、疏野、清奇四式胜定寂师太及接替师太出战的青城派掌门张静虚道长。定寂师太不愿以多取胜,和郑诗络定下五年再战之约,遂率峨眉弟子而返。
红叶众当家担心的一场血战,双方死伤惨重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回到红叶集,众人都道峨嵋派皆为女流,比之长风九鼎,倒更有大家风范。
隆冬的第一场大雪飘落之时,红叶当家们也迎来了一件最大的喜事——身怀六甲的秋雨岚为昔日在江湖上名头甚响的铁冰大侠产下了一对龙凤胎。那一日杨铁冰和孙云龙先后从外面回到红叶集,正赶上在产房外面聆听了第一声婴儿的啼哭。
“杨大哥,恭喜了。”苏浣纱最先从产房里出来,笑盈盈的对杨铁冰道:“儿女双全,母子平安。里边已经清理干净,你赶紧去看看吧。”
杨铁冰已经在天井里站了好一阵,全身沾满了雪花也浑然不觉。听到苏浣纱这么一说,呵呵的傻笑了一阵,想要进去,倒有些迟疑了。他问自己,他真的就当上了父亲么?一年多以前,当他身受重伤,和妻子亡命至此的时候,真的完全不敢去想这样的幸福啊。
“杨大哥别发愣了。”苏浣纱催促道:“快进去看看吧。梅梅出来呀,没你的事了,别在里面碍眼!”
梅姿听到苏浣纱的话拉开门出来,哈了一口白汽,轻呼道:“雪下这么大了。哎,龙凤呈祥,杨大哥该怎么谢我呀?”
“你呀,”苏浣纱上前一把将她拖走,嗔怪道:“杨大哥这样的好人,你也好意思要好处!”
梅姿被苏浣纱拖着,一边走一边道:“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这一双小儿女玉雪可爱,能不能让我做干妈来着。”
“没羞。”苏浣纱道:“你一个姑娘家,做什么干妈呀。有本事,自己找个人嫁了自己生一对出来。”
梅姿道:“姐姐还没嫁人呢,我怎么敢跑到你前面去?”
两个姑娘嘻嘻哈哈的一路从杨家的院子跑出来了,在憩园的大院里遇到小孩子们在放鞭炮打雪仗,便又和他们疯了一阵。苏浣纱看到小妹蓝凌叶身形步法已经小有根基,在一群大孩子之间灵活的闪避挪滕,她的雪团尽往别人的身上招呼,自己却甚少被别人打到。雪团不会伤人,但是这孩子心地善良,从来不往别人的头上砸。倒是那些大孩子输红了眼,竟几人一群的联合起来对付她。
苏浣纱看不过,皱眉呵斥道:“住手,你们这么大了,好意思联合起来欺负妹妹啊!”
孩子们赶紧都站住了,一个个低下头来不敢吭气,倒是小妹道:“纱姨,师父交代过,在玩耍时不许用上武功,我用了轻功,是我犯规在先。”
梅姿笑道:“敢作敢当,不愧是大师姐。”
苏浣纱则道:“什么呀,这么小的孩子,干嘛要让她担当这些?被欺负了就是被欺负了,该哭就哭,该闹就闹,别学得跟你师父似的萧索荒寒。孩子们,接着玩好了,大家别让小妹孤单一个,也拿几个人跟她一边啊。小妹也别使轻功就行了。我得跟大哥理论理论,这么教孩子,我觉得不好。”
梅姿道:“得了,还是先跟大哥报喜吧。他们那边一屋子的人都在等消息呢。”
苏浣纱笑道:“我倒把这事忘了,走吧走吧。”
两人走到郑诗络的书房里,那里烧了一炉火,一众兄弟一边喝酒闲谈,一边等着杨家的消息。
梅姿推开门进去,道:“赌生男生女的,把刚下注的钱全交给我,你们全输了。”
关若飞瞪着她道:“怎么可能,不是男就是女,总是有输有赢,怎么会全输了?”
梅姿嘿嘿一笑道:“事实上是一男一女龙凤胎,你们谁都没猜到,所以你们全输了。”
孙云龙道:“男女都有,那是你通赔,该拿钱的人是你。”
梅姿叫道:“哪有这样的规矩?”
苏浣纱在火炉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看着梅姿和关若飞孙云龙他们争吵不休的很是热闹,脸上便浮现了一层淡淡的笑容来。这样的情景,让她感觉很温暖。她看见郑诗络也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便道:“大哥,你也赶快给大家找个嫂子吧。”
孙云龙听到了,便道:“梅丫头,这一局算咱们打平行不行?咱们来下另外一注,来赌咱们红叶江湖的大嫂会是谁?我来坐庄。大家下注。赌烟波岛李四小姐的;一陪一,赌难空山芒芽姑娘的,一赔二;赌芳洲小客的,一赔三。嘿嘿,要是还有谁赌其他人的,一培十!”
池箬客问道:“孙十一,要是大哥把这些姑娘都娶了,赔多少?”
关若飞道:“哈哈,你以为大哥是你啊?”
孙云龙道:“那个么,一赔一百,你下多少我都受了!”
郑诗络一脸的苦笑,叹道:“孙云龙,你自己好堵便也罢了,无端端的,干嘛把我牵扯进来。”
池箬客笑道:“他上次输给你,到现在还不服气呢。”
孙云龙呵呵笑道:“愿赌服输,老孙的赌品可是最好的。这次我只是坐庄,怎么赌那是他们的事情啊。当家的,你要是想让老孙血本无归,便照池三十说的那般,我也认了。”
郑诗络看见门外一个朱雀堂的弟子快步走来,岔开话题道:“看来,咱们有客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