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绝壁是白狼谷后谷通向中谷的必经之地。两块刀削一般的巨岩像一对架在一起的巨斧一般卡在那里,几乎是生生的将后谷和中谷从中截断了。中间的通道很窄,是一个典型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
可是,青狼**赶回到天煞绝壁的时候,已经有人闯过了天煞口的机关,满地都是触目可见的机关铁人的碎片。站在他面前的,却只有三个人。
一个衣衫褴褛,看上去落魄潦倒的书生;一个脸色苍白,身上到处缠着绷带的少女;还有一个白衣飘飘,但是披发赤足,带着一种火辣辣的让人头晕目眩的笑靥的姑娘。
天煞口的机关铁人是用精铁打制,配合了狭窄的路口而安放的,它们虽然不是活人,但是由后面的活人操纵。任何人想要冲过这些机关铁人的拦截都不会是一件轻易的事情。这样三个人,却不但闯过来了,还将机关铁人砸了个粉碎。
青狼**除了一片极度的震惊,还真没有别的想法。
“不请自来,对不住了。”那个书生很是和气的抱了抱拳头,对青狼**道:“在下红叶江湖郑诗络,冒昧闯入谷中,只为救出在下的兄弟。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青狼**在霎那间的失神之后,很快又恢复了他脸上原本带有的高傲和冷漠,他的目光停留在书生的身上,冷冷道:“擅闯白狼谷就是死罪,或者自废武功,听从本谷的发落。”
书生淡淡的笑了一下,道:“别人家的地方,冒然闯入确实不妥。不过白狼谷既非官府,又怎能轻易判人生死?”
那气色很不好的少女说话就没有这么客气了,她哂笑一声,道:“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啊,白狼谷在江湖中也不过就是小有名气罢了,干嘛非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呢?一个人太把自己当做什么了,很有可能其实什么也不是哦。”
那披发赤足的姑娘则道:“说的是哦,有一句话叫做山中无老虎什么的,现在的江湖,乱糟糟的似乎也太不象话了嘛。”
那少女附和道:“是啊。我虽然很看不上九鼎门,可是我觉得他们想好好的收拾一下江湖这个烂摊子,也不是没有道理呢。”
“他们想激怒我。”青狼**几乎在就要气昏了头的时候,突然想到这样一个问题。“我如果一气之下什么也不顾就和他们交起手来,岂不是要中了他们的计了?”
“你不会是以为我们是故意想激怒你吧?”那气色很不好的少女似乎一眼就看穿了青狼**的心思,有些诧异的笑问:“你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人物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青狼**怒吼一声,双手一挥,就像一头咆哮的青狼一般,朝着那书生扑了上去。那个少女虽然伶牙俐齿,不过她身上伤痕累累,他还不屑于与她动手。可是他又听到那少女笑道:“看吧,又自以为是了。”旁边那白衣少女则“哧”的发出一声笑,显然也很是赞同她那同伴的话。
但是青狼**很快就知道那少女并不是在那里虚张声势的。那个看起来潦倒至极的书生,实在是他生平罕见的强敌。光是他的身法的飘忽和迅捷,就是他几乎不可想象的了。青狼**没有用兵器,他的兵器就是他的一双手掌。那书生也没有用兵器,他用的同样是手掌。只是,每每掌锋相交的时候,他都会感到一股透彻骨髓的寒气。而且,和那种飘忽迅捷的身法不同的是,书生的掌法大开大阖,招式雄浑刚健,气韵洪荒辽阔。交手不过十余招,青狼**就知道他完全没有什么胜算了。
青狼**倒底是没有沉得住气。不过他自己倒也明白,就算他再怎么冷静,他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区别只在于败北的时间早晚而已。他是守卫天煞绝壁的青狼**,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布阵!”青狼**败在郑诗络的大雪山掌之前,十分冷静的喊了一声。随着他的喊声,他身后的一片矗立着的嶙峋怪石好像生了脚一般飞快的移动了起来。之后很快又停了下来,从外面看上去,这片怪石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青狼**败下阵来之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的胜败已经不重要了。
“郑大哥,好掌法!”李桐看着郑诗络一片飘飘洒洒的掌风如行云流水一般,不禁赞道:“这位先生的竹海凌霄掌也相当不错了。”她先前说话对白狼谷不无讥讽,不过,在看了青狼**和郑诗络的一番交手之后,大概是出于对他所用的掌法的认识,说话就客气了很多。
芒芽在旁边撇嘴一笑,也不知道是笑李桐夸赞郑诗络,还是笑青狼**的掌法。
青狼**此时穴道已经被郑诗络封住,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动弹不得,但是目明耳聪,李桐的话,自然听在了耳里。郑诗络也并没有封住他哑穴,忍不住便道:“姑娘竟认得竹海凌霄掌?”
李桐笑笑道:“岁寒三友当年在江湖上好大的名气,松友石松纹的松纹剑,竹友范竹君的竹海凌霄掌和梅友尹素梅的暗香小剑都算得上武林一流。三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弟子在江湖上走动,不过,还是会有好事之人宣讲他们的事迹武功。时间虽然已经久远,但总还有一星半点的流落江湖吧。”
郑诗络从芳洲小客提到白狼谷的时候起,就猜想过白狼谷与岁寒三友一定有所瓜葛。他看了看不远处那一片乱石组成的阵势,不禁微微一笑道:“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不过,看起来这个阵是挡不了我的。”
青狼**冷冷一笑道:“阁下的武功确然了得,在下败得倒是心服口服。不过阁下想要闯过此阵,无异于痴人说梦!”
郑诗络道:“你不相信么?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青狼**铁青着道:“我当然不信,但是也不会跟你打什么赌。潜入我白狼谷来的,没有一个好人,我技不如人,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要我还有一丝力气,也必将你们这些利欲熏心的无耻之徒赶尽杀绝。”
李桐就笑道:“他不赌我赌,就不知道郑大哥准备赌什么?我瞧这阵法似乎颇为高深,郑大哥也不见得就闯得过吧。”
青狼**听见她说阵法高深,嘴角微微一扬,敌意虽然未消,却似乎对她要多了一些好感。
郑诗络道:“这是三垣天极阵当中南方朱雀阵当中第一阵东井阵。他们在巨石下面装了机关,增加了许多变化。不过我想我还是闯得过去的。”
青狼**较之先前看到郑诗络三人打过机关铁人的天煞口更为震惊,张大着嘴完全就说不出话了。三垣天极阵名震江湖,可是真正见过这绝世奇阵的人在江湖中都极为少有,即便有,都是那些毕生精研九宫八卦,奇门遁甲的前辈高人。郑诗络看上去多不过三十年纪,三垣天极阵却已经在江湖上失传近四十年了。他怎么都能相信,郑诗络竟然一眼就能说出这阵型的阵名。
“能说出阵名,看来你倒不是信口开河。”青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注视着郑诗络道:“不过,我还是不信你闯得过此阵。”
郑诗络道:“信与不信,试过就知道了。我再说一遍,我到白狼谷来,是为了搭救我的兄弟,我并不愿意多伤人命。所以,阁下若是愿意与在下合作,对你我都会有些好处。想来白狼谷此时面对的强敌,并不只有前谷的九鼎门和太乙教两家吧?”
青狼**默然片刻,问道:“你想怎么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