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苏浣纱看着池箬客焦急的样子,宽慰他道:“你先别急,也许,她只是出去走走呢。”
池箬客叹了一口气道:“我原先也是这么认为的,在路上的时候她的情绪还算不错,甚至我跟她说话的时候,还看见她笑了一次。咱们住进了客栈之后,我把她安顿好,她也乖乖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走出客栈了,小二说他没看见,大哥和小飞在后院里切磋,也没有注意到。我已经出去找了一圈,这镇子也没多大,可是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她。”
“那,”苏浣纱道:“会不会是她自己离开了?”
池箬客沉默了一下,看来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说莫珊瑚是不辞而别的话,他在街上当然就找不到了。可是,她又会去哪呢?她之前的表现看起来心智很不清明,如果真是不辞而别的话,也只能证明段楚乔说她是装疯卖傻是说对了。可是,那才是他最不愿接受的。他情愿她只是信步出去走动,甚至遇到了什么危险都好,那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
苏浣纱叹了口气,心地善良的她不像段楚乔那样敏锐而冷静,她看着池箬客疑惑而又难受的样子,就忍不住道:“那我去周围帮你找找吧。”以她的轻功,莫珊瑚就算是真的不辞而别,她也决计能追上。“只是,”苏浣纱又道:“你得想想,她可能会往什么方向走。”
池箬客摇了摇头没说话,苏浣纱也不知道他是不愿相信莫珊瑚真的不辞而别呢,还是想不出她会往哪走。
这时郑诗络和关若飞说着话从后院里走进来,看起来关若飞一脸的兴奋,也不知道是胜了郑诗络一招半式,还是猛然间领悟到了什么新的招数。他看到苏浣纱换了一身淡绿色的绸布衣裙,眼睛一亮,道:“苏姐姐,看惯了你穿红色的衣裳,今天突然换一身淡绿色的,看起来格外的清新。难怪我们家池塘对你也贼心不死呢。”
池箬客正没好心情呢,关若飞这么一说,哼道:“臭小子,我看你是皮痒了吧?恐怕是你自己对你家苏姐姐暗藏贼心呢。”
关若飞头一仰,瞪大眼睛看着池箬客道:“怎么着,你是想打架来着?来来来,让你好好的见识一下破天刀的威力!”
池箬客心里正烦,便道:“跟你打还用得着兵器么?我就空手也能赢你。”
关若飞哈哈一笑,将他的破天刀往地上一放,“噗”的一下就**客栈的木地板半尺来深,他将两边袖子一卷,道:“想跟我比试拳脚,呵呵,好极了,我包管让你满意。大哥,你来做个公道,谁输了,就对大家说三声,我是大笨蛋,我是大傻瓜。”
池箬客嘿嘿一笑道:“你都说了一声了,无非再接着说两声而已。”
关若飞怒道:“你占我便宜?哼,光会耍嘴皮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咱们就后院里拳脚上见真章。”
池箬客也将他的潇湘剑往地上一放,也是“噗”的一声**地板半尺来深,只不过他的潇湘剑可是连着剑鞘的,重量也比破天刀轻很多,这一下手头上的内劲,显然是他胜了。“臭小子,看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两个人便一左一右的拉着郑诗络又回后院去了,苏浣纱看到郑诗络无可奈何的笑了一笑,觉得那种笑容很是温暖。在那一刻,她就那么真切的感觉到那种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种血脉亲情。于是,她就悄然走出了客栈,出去寻找莫珊瑚。池塘虽然是烂池塘,臭池塘,可是,他还是潇洒不羁,风度翩翩的看起来要顺眼点,像刚才那样愁眉苦脸的,她不喜欢。
苏浣纱不知道莫珊瑚会往哪个方向走,她想着既然她的夫家已经在大火中毁于一旦了,大约她会回娘家吧。她是天南一和镖局的大小姐,一和镖局在南直隶,她或许会往东南走。虽然知道这样的猜度有点盲目,她也只能照着东南方追过去。
追了十多里地之后,天色就已经很晚了。周围都是荒郊野岭,天空中还飘着几点微雨,没有半分月色。苏浣纱轻功虽好,不过没有那种目能夜视的本领,情知再追下去也是枉然。再说夜里荒郊太过寂静,那些隐隐浮现的怪石树影又让她觉得有些害怕。便决定还是先回去再说。
苏浣纱的轻功卓绝,感官也是极为敏锐,就在回去的路上,她在星星点点的雨声和风声里,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动静。若是平时,她也没那么多的好奇心,不过,风声中,她隐隐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是莫珊瑚。于是她就跟着那声音而去,很小心的,她靠近了一堆正在燃烧着的野火。
野火升在一个洼地里,周围是一堆乱石,火堆旁围着一群人。在跳动的火光中,苏浣纱看到这群人大约有二十来个,都穿着灰色或者黑色的衣服,都上带着巨大的斗笠。他们围在火堆边上,烤肉喝酒,但是基本不说话。即使偶尔有人说话,也极为小声。
苏浣纱听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他们选的地点很好,附近几丈的范围内都没有树,乱石堆虽然杂乱,但都很低矮。苏浣纱轻功再好,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靠近到能听清楚他们说话的地方。不过,她也没看到莫珊瑚。既然没有莫珊瑚,她就准备离开了。只是因为顺风的缘故,她隐隐的听到这些人说的,似乎不是中土的语言。她也没多想,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那个洼地。
没走多远,感官敏锐的苏浣纱就察觉到有人正朝着这边而来。来人正好堵住了她的去路,她迅速的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像一只夜晚栖息的鸟儿一般,轻敛起飞翔的羽翼,停靠在了一棵大树的树冠之下。
就在她刚刚将自己藏好之后,浓浓的夜色中,就有十余人从她来时的方向快步的靠过来。这十余人分散成一个网状,包抄向先前苏浣纱查探过的那个洼地。虽然她还没有走出多远,但是那边已经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是这十余人过去之后,很快就传来了一阵并不很分明的厮杀声。好像交战的双方都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虽然在厮杀,却都尽力的不说话,也不发出过多的声音。
只过得片刻工夫,一切都归于寂静。苏浣纱又等了很久,确定已经不再有人了,才从树上下来。还是禁不住有那么一点好奇心,回到了那个洼地。
火堆已经熄灭,除了空气中一点隐隐的血腥气息之外,这地方竟没有留下一具尸体。虽然不知道是那方胜了,手脚都极为干净利索。如果不是她刚刚就在离这里很近的地方,而且亲眼目睹有人在此宿营的话,根本找不到什么特别的痕迹来。
如果不是一声很细小的,似乎是有人踏断了一段树枝的声音传入苏浣纱的耳朵的话,她大概就这么回去了。然而,这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细碎的声音,带给她的则是右臂上一阵刺痛,这种刺痛带着一种麻痹的感觉。苏浣纱情知打中她的暗器有毒,丝毫不敢停留,而她要逃,能拦住她的人,只怕是凤毛麟角的。
“一妹!”郑诗络看着苏浣纱一脸惨白的从外面回来,不禁皱起了眉头。而且,他也几乎立刻就从她惨白的脸色中察觉到一丝青绿,立即问道:“伤口在哪?”
苏浣纱只觉得一片眩晕,她本能的想抬起自己的右臂给郑诗络看,却发现自己的右臂根本不停使唤了。好在郑诗络观察力也很敏锐,就在他搂住倒下的苏浣纱的同时,也发现了她手臂上的伤口。于是,拔出暗器,割开伤口放血,敷药一系列动作也干脆利落。池箬客等人听到动静也都从各自的房里出来,围在郑诗络的身边帮忙。直到郑诗络给苏浣纱包扎好伤口,确定没有什么大碍,才关上她的房门走了出来。
“这不是中原人士用的暗器。”池箬客拿起郑诗络从苏浣纱手臂里拔出来的那枚暗器,递到郑诗络手里道。
段楚乔又从郑诗络手里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十分冷静的道:“扶桑忍者的手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