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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清河王哗变宋军营 勇国公大战野利凡

话说岳雷取了界牌关,三军进城。这时候,谢映登进城来见岳雷和韶思曰:“如今界牌关已得,贫道自当归去。只是当年罗公然兄弟在周西坡遭万箭刺心之厄,其子罗通随薛丁山征西之时在此地与王伯超盘肠大战,魂归界牌关。吾闻岳元帅军中有一员老将叫罗延庆,乃罗兄弟之后,当令他前来祭祖。”岳雷答应,当即传来罗延庆父子,备下牺牲玉帛,率众为罗通祭灵。

三日后,张俊率大军进城,与岳雷及众将相见。张俊冷笑曰:“岳元帅真乃兵贵神速,本帅不知,一夜之间便取了界牌。”雷曰:“张元帅,吾与金棍将柏韶思里应外合,方成大功。”复将前因后果诉说一遍,张俊听完道:“岳元帅乃二路元帅。据本朝法令,二路元帅与头路军会和之后无权调动三军,不知对此作何解释?”雷曰:“张元帅,圣上钦封吾为二路元帅,张元帅在界牌关下受阻难前,吾略施小计智取界牌关,不及商议,故此先取了城池,张元帅为何如此心胸狭隘?”俊怒曰:“岳雷!军中自有军规,岂容汝嚣张如此?”说罢,拔出宝剑怒目相视。雷亦大怒,抽出银锏道:“张俊,莫道汝乃清河王征西帅,吾虽乃鄂国公,有先斩后奏之权。今日带兵去界牌关事出紧急,便是今日取汝首级亦无可忧!”张国乾、李文辉皆拔剑斥曰:“岳雷!吾父既是王爵,亦是元帅。汝无视军纪,擅自调兵,纵有破关大功,只怕亦难逃大罪!”杨继周、岳震皆乃火爆脾气,见张俊等在岳雷面前拔剑相向,气得火往上撞,杨继周手执镔铁双戟、岳震攥紧熊虎锤,叱道“张俊老儿,汝有何本事?全靠先锋罗老将军抢关夺寨,吾等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心。如今岳二哥取下界牌关,汝作壁上观,真乃无耻之贼!”将手中的双铁戟一摇,曰:“吾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亦无可惧,今日取汝头颅易如反掌!”岳震亦骂道:“老贼,汝任人唯亲,谁不知五爵主双锤锤震天下,狗婿、亲子皆无用之人。今日吾二哥在此,吾杀不得汝。只怕日后汝难保!性命”

手下众将,如呼延钰、薛盛、岳霖、岳霆、罗鸿、罗延庆、陆文龙等皆手持兵刃,誓与张俊父子火并。张俊见,暗想:也罢,岳雷颇得军心,且莫说他人,便是一个杨继周在此,吾父子如肉泥矣,如今还是走的好。俊转身欲走,诸葛锦曰:“且慢,张元帅,还请将虎符兵马留下!私事岂可妨碍国事?”俊大怒,竟点起十五万人马,不知往何处去了。岳雷亦不理他,亲统二十万大军,号称五十万,留罗延庆镇守界牌,全军兵指接天关进发。接天关守将本是金棍将柏韶思,柏韶思已然归降,走马取接天,招降十万大军,岳雷仍留柏韶思驻守接天关,亲率大军攻打锁阳城。

锁阳城守将乃野利凡,此人胯下马掌中雁翅十三曲大镋武艺绝伦,号称马前无三合之将、平天王。闻界牌、接天两关失守,大惊失色,抓紧操练人马,准备迎击岳雷。岳雷自领元帅职,全军易帜,上书鄂国公平北公平西元帅岳。大军来到锁阳城下,呼延钰和薛盛皆谓雷曰:“元帅,野利凡掌中兵刃使得出神入化,千万要小心!”岳雷见众人连连提醒,嘴上答应,心中却有不服。扎兵数日,以观敌情。野利凡凭关据守,思量道:“此处乃大夏地界,岳蛮子孤军深入,粮草供应不足。他既不战,想来也拿不下锁阳城”。

却说岳雷与军师商议,军师曰:“野利凡号称西夏头号猛将,若无名鼠辈前去必有去无回。”雷曰:“军师所言甚是,吾意明日开兵见仗,待吾亲自出战。”锦曰:“不可,二哥是军中主帅,如果轻出,胜了还好,若败了,军心不稳。”雷曰:“若本帅去,何人可去?”锦曰:“若是倒退二十年,罗将军尚可一战,如今不得了。吾观罗鸿、杨继周或可一战。”岳雷沉吟良久,道:“罗贤弟染病未愈,唯继周可去!”

次日,岳雷响炮亮全队出战,野利凡率精卒万人出城。岳雷见他身长九尺开外,面如活蟹,须如铜线。一头红发,身穿锦绣山绒甲,狐狸尾飘洒胸前。胯下乃透骨银獬豸。这银獬豸相传乃猛虎与母马野合所生,性情凶猛,好食肉饮酒。中原是没有的,唯偏邦外国尤是西凉地界盛产珍禽异兽。雷看罢,赞叹道:“真乃英雄也!”一旁的杨继周听见,道:“元帅勿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待末将去取他首级。”说罢,一摇双铁戟杀上阵来。

野利凡催动坐骑,摘下雁翅十三曲大镋,道:“宋将通名受死!”杨继周勒住坐骑,口称:“西夏反贼听真,吾乃大宋勇国公杨继周是也,看戟!”说罢,杨继周舞戟直取野利凡。野利凡见杨继周来得凶恶,将雁翅镋一摆,使了个把火烧天奔杨继周便来。二人的兵器碰到一起,只听见嘡的一声,坐骑各自退了好几步。杨继周被震得两臂酸麻,野利凡也不敢小觑杨继周。二人圈回马来再战,继周双戟上护其身、下护其马,左手戟奔野利凡的面门而来。这本是虚招,右手戟暗中奔野利凡小腹刺来。

野利凡乃西夏有名上将,早已识破。将雁翅镋举将起来,分心便刺。继周见状,只得撤回双戟。野利凡将平身之力聚在右手之上,杨继周死命抵住,二人的坐骑走了好几圈。野利凡猛然间将雁翅镋一转,向上一挑,将双戟给挑将起来。继周顺势将身一纵,跳至半空中,十三曲镋走空。继周薅住双戟倒转来拿,借冲力欲刺死野利凡。野利凡见杨继周果是骁勇,将雁翅镋向搪住双戟,复将雁翅镋向外甩去,欲将继周摔于地上。杨继周亦是久经沙场,将双戟向地一杵,双手用力,使个鲤鱼打挺跳回马上。

二人各摆兵刃复杀在一处,只杀得天昏地暗,丁当之声不绝于耳。直杀至日薄西山,二人早已嘘嘘带喘,野利凡见杨继周已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竟将十三曲镋一抖,使个金鸡乱点头奔继周前心刺来。继周毫无防备,好容易认清镋头。幸而急中生智,将双戟一合,嘡啷一声,锁住十三曲镋,只这槊头距心口已不足半尺。杨继周死死锁住雁翅镋,野利凡不甘舍机,奋力挺镋。

岳雷见杨继周危急,忙摘下震天弓,走兽壶中抽支紫羽箭,拈弓搭箭,照着野利凡面门射来。这紫羽箭不同于狼牙箭,箭杆由铁杆铸就,故其重远胜竹杆箭。且箭镞更长,上面还有三个倒钩。只因后端羽毛乃雁毛,故号紫羽箭。此箭乃岳鹏举所创。岳雷止有六支,并不常用。前者柏韶思追杀岳雷之时因走得急,失了三支。

野利凡正与杨继周较劲,突然感觉惊风扑面,已知有人暗放冷箭,只得将镋往地上一杵,当啷一声,那紫羽箭打在镋上,竟将镋头打得转了两转,正中野利凡左臂。杨继周忙撤回本阵。野利凡气得破口大骂,终无奈,只得收兵回城。

杨继周回营后,谢过岳雷的救命之恩,又言道:“二哥,野利凡武艺确实厉害,如今只有去界牌关搬请罗家父子才有可能胜他。”雷曰:“汝与罗鸿贤弟不相上下,汝既难胜,只怕纵然罗贤弟至此,亦不过耳。”这时,岳震、岳甫叔侄二人前来请命:“元帅,末将请战,教野利凡见识双锤厉害!”雷曰:“五弟,汝与继继周相差无几,只怕非野利凡对手。若大哥在世时,岂容这贼子耀武扬威!”话音刚落,虎目之中早已珠泪淋淋,想起长兄岳云,年少成名,一对金锤杀得金兵魂飞魄散,不想岳爷一案,连累岳云惨死风波亭。

诸葛锦劝道:“大帅切莫焦躁,吾军中既无人能胜野利凡,便当高挂免战牌,待商榷一番再作计较。”雷许之。传令三军高挂免战牌,不得轻易出战,违令者斩。岳甫见岳雷免战,暗想:吾父年十二锤震银禅子;年十三牛头山闯连营、锤震金禅子。吾今年已十五,寸功未建,岂能容野利凡如此嚣张?便暗中有心要斩野利凡立功。

却说军师回至帐中,摊开军事地理图细细查勘,欲寻一条捷径可直通锁阳城之后,两下夹攻,必能破之!不料这一看,唯有取道断魂谷。只是细看一翻,断魂谷崎岖难行,山高水险,最适伏兵。一旦大军进入谷口,野利凡不费一兵一卒,只需封锁山口,宋军便再难出山。正值此时,中军官来报:“大帅传军师大帐相见!”诸葛锦心中疑惑:莫不是元帅已有妙计?心中疑虑,随军士来见岳雷。

方进帐来,雷曰:“军师,今日有百姓前来献计,说道有一条暗道直取锁阳城之后。军师以为可行否?”锦问曰:“敢问是哪条路?”那百姓手指军事地理图答道:“沿此路穿越断魂谷,便可绕道锁阳城身后。”诸葛锦不听则可,听罢不由得浑身惊颤,怒道:“唗!大胆贼子,汝道军中无能人么?本军师未至之时早已勘明,断魂谷崎岖难行,两厢若有伏兵,吾军将士有去无回!汝与野利凡是何等关系,竟敢到此妖言惑众,至我将士性命于何地?”说罢,锦复谓雷曰:“元帅,此人若非细作便是奸贼,须立斩此人以正军法!”那人道:“军师啊,莫要这等说。吾乃锁阳百姓,只因两军开兵见仗,锁阳城城门紧闭,吾冒死出城相告实情,为何斩我?”锦冷笑曰:“锦上识天文,下晓地理,中知人和。阴阳八卦、奇门遁甲之术亦略知一二,岂不识得汝这细作?好好交代,饶汝性命,如若不然项上人头难保!”岳雷见诸葛锦义正辞严,又见那人面露惧色,便将虎胆一拍:“胆大刁民竟敢瞒哄本帅,速速推出斩首!”那百姓哪里肯认,急道:“大帅,冤枉啊!小民实为大帅着想啊!”雷不允,即命推出问斩。锦曰:“元帅英明,只是吾军如今前进不得后退不甘,又该如何是好?”雷曰:“军师方才说那断魂谷崎岖难行,可有西夏伏兵?”锦曰:“野利凡为元帅紫羽箭所伤,不能出战,定会固守城池。断魂谷可直通锁阳城之后,若无埋伏,锁阳旦夕可破!”雷曰:“既如此,本帅便将计就计。”锦大惊道:“元帅真要闯那断魂谷?”雷曰:“正是,吾亲率五千精兵穿越断魂谷,军师可率大军随后,纵有伏兵又能如何?”锦曰:“元帅乃三军之主,怎能亲身犯险?锦愿代元帅一往。”雷曰:“军师可记得落凤坡之事?雷之生死,无损利益。有军师在此,西夏必败!”诸葛锦闻言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当年刘玄德兵取益州,庞士元为刘玄德师出有名,不惜在落凤坡前带箭身丧。诸葛锦担心岳雷此去九死一生,苦苦相劝,岳雷只是要试。

到晚间,岳雷亲选精兵五千人,人衔枚、马摘铃,与岳霆、岳霖二人往断魂谷而去,军师率杨继周、岳甫、岳震、呼延钰、薛盛、陆文龙、韩彦直、韩尚德在后面跟着,深怕出什么意外,要知岳雷能否顺利到达锁阳城,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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