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在听到自己的爷爷已经过世了之后,整个内心世界在一瞬间就崩塌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黑色的眼瞳中失去了焦距,黑褐色的头发低垂在一旁,如同一个被玩坏了的布娃娃。
少女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很奇特的精神状态之中,大脑空白,眼神迷茫,身体的重心都依靠在背后的药方柜台上,仰着脸半躺在地上。对面的警卫大叔每次向前走近一步,她的眼皮就跟着眨巴一下,如同机械般精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此刻正在想些什么,也许就算对面那个恶心的男人爬上自己的身子,现在的她也不愿意动动手指做哪怕一点点反抗。
“是我害死了爷爷吗?”
“就因为贪图我的身体而杀了人,还是真的之前我在工作时惹怒了他?”
少女的脸色如同铁灰,脸上的肌肉痉挛似的颤抖着,嘴角右边的那颗美人痣也随之起伏。懦弱的少女对中年警卫有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吸引力,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把布娃娃抱在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少女没有注意到中年警卫眼神中的变幻,对外界的事情依旧无动于衷,自顾自的想着,好像一名陷入了自我幻想中的精神病患者。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爷爷已经没有了。这世界灰不溜秋的,从躺着的角度仰望起来,还真是格外的无趣呢。”
大概是为了好好报复一下少女之前对自己的不屑与责问,中年警卫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猥琐表情,步子走得很慢,手指也在不断活动着,灵活的如同十只毒蛇,好像要狠狠咬住什么似的。
少女依旧一动不动,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无力的摊开这,没有一丝生气。
过了一阵,中年男人发现少女真的对自己的行动一点反应没有,那种挫败感让他很难受,很憋屈。
去强迫一位不愿意反抗的女孩子,在这位变态男人的眼里实在是一件很没面子,很无趣的事儿,还不如花钱去街上找那些愿意配合自己的女人。
“切,什么嘛?单单这样就崩溃了,还真是经不起折腾。”
看着少女依然还无反应的眼神,中年男人终于忍耐到了极限,收起了调笑的表情,开始不耐烦了起了。
他,瞪大了眼睛在少女的身上来回扫着,想要寻找一个新的发泄方式。
他那夸张的表情如同一个吃人的怪物,咧嘴笑得时候露出整齐的白牙,整个头颅占了少女视线里百分之八十的位置。
“你,究竟哪里最好吃啊?”
少女的小拇指机械性的弹了一下,便再无半点回应,这坚硬的地板仿佛成了最舒服的棉花垫子,哪怕是刮上十级大风也休想把她从这里吹走。
“咦?真的精神出问题了?”
中年警卫开始焦躁了起来,他可没有无限的时间在这里跟少女一直浪费下去。
今晚的动乱规模很大,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也不会短时间内再出现第二次。
中年警卫年轻时当过小混混,平日里没少做一夜暴富的白日梦,他觉得自己今天就是被女神选中的人,今夜是属于他的一天。
感谢女神!赞美女神!这是中年警卫在听到巨兽咆哮后,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事情。
但为了报复少女,这附近超市里的值钱的玩意儿早就被时代广场上那群暴徒趁机抢光了。如果他想今晚好好捞上一笔,只能尽快离开这家超市赶去别的地方。
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了,他不想再继续浪费下去。
只是一个崩坏了的花季少女,只要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男人狞笑着,走到了少女面前,居高临下的朝她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恶心的粘液顺着少女娇小的鼻子蜿蜒流淌,接着又沿着下巴、鹅颈、脖子一直流进了蕾丝花边的小背心里。
“看来不像是装的,还真精神崩了啊?呸,就这么点心理素质,也好意思出来当实习医生!”
男人依然觉得有些不解气,不想轻易就这样放过眼前这块肥肉,忽的突然伸出右手一甩,在少女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间小超市里响起,格外响亮。
实习女医生被这一股巨力直接带倒,歪在一旁冰冷的地板上,脑袋磕破了皮儿,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渗出,在雪白的瓷砖上显得越发凄惨。
“手感还真不错,如果不是赶时间,我倒是真想在这好好陪陪你。”中年男人嗤笑了一声,回味了起来少女吹弹可破的脸蛋:“可惜啊,真是可惜。看着你这样的花季少女就这样香消玉损,也不是我的本意,谁让你知道我杀人了呢?”
中年警卫用皮靴狠狠的踩住了少女的脑袋,可少女依旧毫无反应。男人不信邪,用皮靴在她的耳朵上碾了几下,少女的嘴唇被压变了形歪在一边,露出了粉红色的舌头,却依然一声不吭。
“看来你真是主动求死啊,那我也只有成全你了。”
男人掏出了腰间的导力手枪,这本来是他作为超市警卫从新哈顿市警察局领取的,是平时保护超市人员安全的重要防身武器,如它今却成了为杀人灭的凶器。他把枪口抵在少女的太阳穴上,却发现刚才还对外界无动于衷的少女,现在忽然流起了鼻涕、眼泪,死死咬着嘴唇,又不敢大声哭出声来。
就在前一刻不旧,少女忽然有一种莫名心痛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最亲近的人离世一样,她猜到自己的爷爷可能就在刚才真的去世了。
高大的写字楼一座座连在一起,每座大楼都有各式各样的外观,才构成了这座令人震撼不已的高铁之都。生活在里面的白领们、老板们,早就忘记那座矗立在波鲁斯港湾的水之女神像,他们所信仰的,只有那虚无的金钱至上的信条。
更可笑的是,如今想起向女神感谢的第一人,竟是这位满手血腥的屠夫:“再次感谢女神,今晚就让我一夜暴富吧!”
中年警卫哈哈大笑了起来,狰狞的说道:“你不是看不起我吗,不是喜欢装高冷吗?新哈顿市圣乌丝拉医学院的高材生?我呸。临死之时还不是像个胆小鬼似得!”
男人拉动了导力枪的保险栓,用脚狠狠踩住了少女的脖子。
“可惜,刚才给你机会服侍我,你不好好珍惜。现在我可没有第二次机会能给你,大爷我还要借今晚的混乱去别的地方发财,只好在这里跟你这个小娘皮说再见了。”
少女依然眼神注视着前方,没有被中年警卫的话所触动。
在少女的视线里,一双破旧的皮棉鞋出现在了超市的入口处,一个年轻又有些熟悉的嗓音向她问道:“你,还想活下去吗?”
夜晚的新哈顿市一片漆黑,只有超市内的白炽灯还在工作着,这是因为中年警卫刚刚启动了备用电源,还用导力手枪驱赶走了一铺想趁火打劫的小混混。
黑夜之中,莱尼正脸上挂着浅笑站立在门前,安静的望着惊慌失措的中年警卫。
男人没有经历过元素觉醒仪式,更没有像莱尼这样靠着后天努力自我觉醒,根本看不到已经开启了潜行模式的莱尼,慌忙的把枪口对向了门外。
“谁!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如果你现在见好就收,老老实实的退走,我也不会去找你的麻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莱尼如同耳聋了一样,没有理会中年警卫的虚张声势。
“茉茉,你救过我,所以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想活下去吗!!!”
鲁嘉疯狂的咆哮着,粗红的脖子裸露在外,破旧的外衣被夜风吹得嗤嗤乱响。
男人倒是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举着导力手枪的双手制不住的颤抖着,连导力枪也跟着哗啦哗啦的抖动着,仿佛下一个就要散架。
“你…你是人是鬼!你是不是刚才那个老头,变成了鬼准备来报复我的!”
中年男人显然已经惊慌到了极点,在这时竟是连年轻人和老人的声音都分辨不出来了。
“我…我杀了你!去死吧,老鬼!”
沉默了片刻之后,男人终于还是被莱尼刻意营造出的氛围压的喘不过气来,惊慌失措的扣动了扳机,找不到目标的他只好向着黑暗处胡乱射击着。
“砰……砰砰……”
一阵灰烟散去,黑暗中依旧一片寂静。
中年警卫似乎已经崩溃到了极限,他扔掉了能量被消耗一空的导力手枪,向着黑暗中大声喊着:“来啊,老鬼!我是被女神祝福过的,怎么会怕你这种魑魅魍魉!”
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旋将中年警卫的头发吹倒,带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迎着中年警卫的胸膛冲了过来。
莱尼启动了暗影步,调动起了全身的暗系魔能,浑身冒出了死神一般的气息,一股强劲的推理将身后利落的货物吹得到处乱飞。他的身体此时快的如同一只离弦之箭,向前笔直的射了出去。
“你……”
中年男人死不瞑目,一片随处可见的碎玻璃被莱尼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喉咙上,鲜血如同下雨似得喷了一地。
莱尼躲过了血玉从侧面往男人的膝盖一踢,僵直的中年警卫从喉咙里咯咯挤出了几个声音,双手在气管上拼命地挠着。
“身为水之女神信徒的我,顺便说诉你,女神是不会接受你这种内心肮脏的人进天堂的。”莱尼冷冷的蹦出了几个字。
中年男人的神色一暗:这不是我刚刚划破那老家伙肚子的玻璃片吗?原来我是吃了自己种下的苦果,我想象中的被女神祝福,都是在做梦吗?我不想下地狱去啊……
男人在无尽的恐怖之中,终于在窒息中结束了自己痛苦的一生。
“你…你是……那天头上有伤口的那个病人。”
看到了这一切后,少女眼神突然恢复了神采,手脚并用爬到了中年男人的身旁,不顾满地的脏血拔出了男人喉咙中的玻璃刀,狠狠的又扎了进去。就这样,扎了拔,拔了扎,足足重复了几十次。就在连脊椎都要被她砸断了的时候,莱尼从背后卡住了她的双手,把她从中年警卫的尸体身旁拉到一边。
“别扎了,他已经死透了,死人无罪。”
少女咬着嘴唇,眼圈一红,就像终于找到了通路的洪水,哇的一声泪水奔涌而出。
“我爷爷死了,是我害死的他,我早就知道那个系‘冰花’的警卫不是个好东西,却还让爷爷冒险接我回家。如果,我进步要不是值夜班的话……”
时代广场附近很多超市都会有24小时服务,尤其是像茉茉待得这种实习药方,为了保证病人可以及时买到需要的药品,身为实习女医生的茉茉值夜班也是家常便饭,没想到今晚这场突发变故让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隐忍多年的豺狼在外界的刺激下终于露出嘴里的尖牙后,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爷爷被杀,自己失去活下去的欲望,如果不是那一声声‘你想活下去吗’的质问,茉茉也许现在都还沉浸在谨慎崩溃之中。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莱尼不是那种善于言谈的人。他抱着茉茉哭了一阵,随后让她坐在了收银台的椅子上。
少女穿着白色的医生大褂被扯开了很多,露出了紧致的锁骨和圆润的香肩,下半身的牛仔裤不知被仍在了什么地方,只能看大褂勉强遮住了臀部。这间小超市里并不出售什么衣物,莱尼只能翻出来一条黑色的保暖裤让茉茉穿上,又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披在她的肩膀上。
“不是什么大牌的衣服,凑合穿吧,就是有点脏。”
少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只不过新哈顿市的冬夜紧靠一条保暖裤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默默只好在外面又套了一条。
之后她托在腮帮,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莱尼从外面抱回了爷爷的尸骨,安放在了药房后面的一张长桌上,又从门帘上撕下来一块白布盖在了老人的身体上。
做完这一切的莱尼,又一次走出了大门。
“茉茉医生,上次的救命之恩我已经报答过了,接下来我们有缘再见吧。”
莱尼刚走了没几步,却觉得自己的右手被一双冰冷至极的小手握住。
“你是要去救人吧?我们医生的职责就是救人,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