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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有人说,走进你生命你的人只是为了给你简单的上一课,然后转身离开。

易罂带着念心去了曦城,那是个美好的地方,那里没有战争的厮杀,没有官场国家的争斗,没有误会重叠的可能。

大朝,曦月坐在榻上听着大臣的汇报,什么离国灭亡了,姜国会不会把魔爪伸向曦国?曦国要不要才去一些防范?比如加强军队的数量,比如……

‘’既然你们这么问,那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吧?‘’曦月半眯着眼问道。

‘’回陛下,没有。‘’群臣跪下磕头道。

‘’王爷蓟残自先皇仙逝后郁气冲心,身体虚弱多病,从今以后,可免其一切礼数。议者斩。‘’曦月起身,轻轻挥了挥衣袖,厉声说道。

台下沉默一片,谁都不敢埋怨,都躬着背,直直地看着地板上的花纹。

‘’若再议与姜国打仗之事,或是惹得民心惶恐者,尸裂。‘’曦月冷声道,‘’退朝。‘’说完便离开了。

宫外细雨飘飘,没有夏雨的震撼,没有冬雪的冰冷,没有悲秋的凄凉,也不是初春的柔软。只是给人酥麻的挑拨,从皮肤通过感受器的敏锐,在传到神经上的几抹兴奋,像繁杂无味的心突然褪去了包裹在外面皱缩的皮壤。

‘’王上,王爷他……‘’离公公带着一个人跑到曦月的身后,那人哭丧着喊道,泪水从他的眼睛滑落到他的嘴角,‘’王爷他……‘’

曦月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听他含糊着说着,一旁的离公公不停地让他好好说。也许是因为太伤心了,刚控制住不哭,可身体却总是不听话,泪水像坏掉的水龙头,哗啦呼啦地流个不停。

‘’王爷他去离国是为了杀掉公羊思,他没有说为什么,临走的时候,只是握着一柄绿箫,喊着云叶。‘’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在那么乱的战场上逃离的。‘’曦月冷笑道。

‘’是王爷为了救我,他说,他这辈子没有做过好事。‘’男子抽泣地说。曦月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雨滴从房檐滚落的轨迹,干脆利落。良久,便走进书房。

记得尼采说过,活着的必将归于消灭。

死亡并不可怕,有的死亡是一种解脱,有的却是一种逃避。我们总是不停地去羡慕别人的世界,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停地去讨好别人,可,在生命将要终结的那一刻,所有的,你认为重要的,都变成一文不值。

‘’王上,这是王爷给你的信。‘’男子递上一封皱巴巴的信,像是拿出一件宝物一样小心翼翼。

曦月打开信:曦月,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这次去离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对于我给你和公羊晢造成的伤害,我不知道那什么来补上。你是云叶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做哥哥的想帮你做一件事,我知道你不喜欢杀人,那么这个人哥哥替你杀。曦月,你要好好地……‘’

双手紧紧地捏着信,曦月泪水湿了眼眶,有一个人走了,她,是不是也应该走了。

‘’王上,宫外有一人求见您。‘’门外的侍卫进来禀报,声音有些颤抖,他担心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让他进来。‘’曦月用重重的鼻音说道。

‘’哟,曦王,近来可好?‘’来者娇滴滴地说。

‘’哦?是你,公羊思,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难道离王带你不好,你想在曦国的皇宫里谋得一职?‘’曦月嘲讽道。

‘’公羊思,我今天要替王爷杀了你。‘’男子怒吼道。

曦月站在一旁细细地看着两人地打斗,门外的侍卫听见房里的刀剑声连忙冲进来,却见曦月坐在榻上悠闲地喝着茶,一边看着殿下的战争。

曦月向他们点了点头,暗示他们出去,这里没事,侍卫们很不放心地走出去了,殿上有留下打斗的人。

‘’嘶……‘’一声,公羊思的衣袖被划破了,鲜血随着刀尖流下,男子有乘机踢了一脚,女子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然后'嘭'的一声落地。

‘’苏月,我真搞不懂他为什么那么爱你,为了你,他连命都不要,你以为你赢了吗?哈哈,你和他最终什么都没得到。他终究是要先走一步,而你,现在独自一人,你得到的不过是一生的孤寂。‘’公羊思用着最后的力气咆哮着。

‘’然后呢?又怎样?‘’曦月轻轻走到她的旁边,如死神俯视着奄奄一息的生命。

‘’而你的爱人,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全部什么都没有得到。哈哈……噗……‘’话还没有说完,公羊思便被男子一刀刺穿心脏,鲜血一口喷出。

曦月淡淡看着公羊思满脸的血,轻轻地抚过她睁着的眼睛,‘’把她埋了吧。‘’说完便离开了。

世界上欢乐和幸福,总结起来只有千万种,而千行的眼泪却有千种不同的疼,那打不开的泪结,还交给谁去解开?

生在这世上,没有哪一种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我们总是在白天显露自己的坚强,在夜晚,独自舔着身上的伤痕。

曦月看着园中的雨中花,没有伞的遮挡,感受着雨的亲吻的清凉。

公羊思说得对,曾以为自己和他可以携手到白头,还幻想这以后的生活,每天早上醒来,便可以看见他的身影,自己便觉得很幸福。可是最终我们得到的却是陌生的方式相对。

也许爱不是热情,也不是怀念,不过是岁月,年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曦月回想着公羊思的话,心里有些失落。

每个陷入爱的人都很可怜。她的一生,在他人眼中算是及好,有离王对她的痴情,她华丽一身,在离国呼风唤雨,多么风光!可这样的她却在这雨中静静地走了。没有他人的奉承虚伪,没有宫里的勾心斗角,她,被家族遗弃,独自饱受着吐沫和鄙视,草草圈完自己的一生,生命的可悲莫过于在灵魂与肉体分离的刹那,自己还没有思考自己的今生。

白天黑夜不停地交换,曦月站在阁楼顶端俯视着曦国大地,吾身之须臾的一瞬便是在这一刻吧,曦月喃喃道。

夕阳的红晕洒在天边,笼罩着大地,远处几只野鸭凫水甚是欢乐。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曦月脱口而出,可是现在只是末夏,还有几天便是秋。

民间相传,姜国灭掉离国,独留两国立于世间,看来,今后格局就是两国鼎立了。

他,过的还好吗?还有易罂,他和她快乐吗?毕竟念心那么粘他,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曦月在心里暗暗地想到,自己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去感受着这世间的美好,最近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差,熬夜的时候偶尔会咳嗽吐血,老天是提前来索命吗?曦月凝望着被风吹动的树枝,眼角干裂,划出几滴眼泪。

‘’你的想要的是什么?‘’

‘’四国统一。‘’

‘’你呢?‘’

‘’希望我爱的人可以幸福快乐。‘’

断桥雨中的对话深深烙在曦月的脑海。

曦月勾起右手中指,一片树叶直直地指着她的喉咙,像一把匕首靠住猎物,这是她唯一为他做的一件事,他们算是两清了吧?

姬沅,可以重来一次,我不会再和你相遇,那样,你就不必牺牲这么多了。

树叶割破了血管,鲜血直直冒出,曦月闭上眼,终于解脱了。

小沅,或许在不同的时空,我还牵着你的手。

对不起……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大概可以用来形容这样的一幕吧。

我们总是任性,不停地不伤害身边的人,直到最后,才发现曾经拥有的一切是多么的珍贵。

天明,曦月被寻找的侍卫发现,可呼吸停止,曦国举国大哀,曦国人人相传曦王割喉自杀,是因为姜国相逼,全国人心愤怒,宣扬要为王报仇。

曦国军队直直冲向姜国边界,硝烟四起。

姜国朝上,群臣跪下请求姬沅出兵应战,姬沅没有回答,只是听着朝下议论声一片。

曦国军队占领了姜国的边界城,战场血腥一片,百姓到处逃命,横尸遍野。

‘’王,这是死寂公子让我交给您的。‘’一个黑衣人递给姬沅一封信。

姬沅愣了愣,打开。

王,责罚我,不应该擅自取了公羊晢的性命,不过我不为我所做的后悔,只是我没想到这件事让你们……我欠你一条命,也欠曦月,我本来想在你统一四国后才还给你们,可来不及了,王,我知道你不会带兵去参与曦国的战争,我知道你不想,你放不下她,但,为王者,必须要放弃其他。

最后,谢谢你曾经的救命之恩,现在我把他还给你们。

王,你要好好地……

走了,所有的人都走了,世界突然变得好冷。

‘’三哥。‘’姬城推开门走进来。

‘’姬城,你说,我们是不是太怕孤独了。‘’姬沅伤感地说,‘’从前我不怕死亡,我觉得,这世间其实没有什么留恋的,当我遇见她之后,我又害怕死神,现在,我想她了,姬城,你恨我吗?恨我没有情,姬柘的死,还有死寂。‘’

‘’……‘’姬城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姬沅的独白。

‘’姬城,国家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让天下安康。‘’姬沅拍着姬城的左肩,说完便离开了。

秋风悲画扇,煮酒泼泼茶香,回想过往,当时只到是寻常。

西湖断桥,人行渐少,暗色的天边,落叶摇落,一抹血红印在天境。桥上,一人呆呆凝望,良久,消失桥上,只留下一摊鲜血。

其实,我们只是分割星河两岸,在对岸互相凝望。

‘’阿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一条路,没有谁会陪谁走到最后。我们只是相互平行的直线。‘’

‘’平行线?阿爹?‘’

‘’对,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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