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错过了,就永远回不去了。情感就是这样,开始就是结束,结束是毫无铺垫的。
曦月跪了良久,便起身,将琴挎在背肩,双脚由于麻木不住的摇晃了几步,这一切尽收远处立着的人的眼里。
几片掉落的竹叶不停地摇曳着,渲染出几道凄凉。
三毛曾说过,走得突然,我们来不及告别,这样也好,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告别。
曦月转身,便迎上了姬沅温柔的眼神,她漠然瞥了一眼,便抬脚向前走去。姬沅安静地立在原地,等着曦月的到来,他对自己说,这次,他不会在让她自己去面对一切,她不需要那些坚强,不需要那些成熟的思想,他只要她好好的。
曦月走到姬沅的前面,没有停下步伐,只是如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分手后,不能做敌人,因为彼此曾经深爱过。
分手后,不能做朋友,因为彼此曾经伤害过。
爱情就像电梯,有人进来,也有人出去,有人没赶上,也有人好不容易赶上了,电梯却已经超载,有人到了三楼就走了,有人虽乘到了顶楼,却最终曲终人散,形同陌路。
姬沅条件反射地用力抓住曦月的左臂,‘’阿月,我陪你。‘’
‘’谢谢,不必了。‘’曦月淡淡说道,
‘’不负如来不负卿,你还记得吗?‘’姬沅偏过头问道。
‘’姬沅,你说,两条平行的直线会相交吗?你和我就像它们一样,中间始终搁置着一道跨不去的空间。‘’曦月平静地说。
‘’会相交的,如果它们有方向的话。‘’姬沅回答道。
‘’可是我不想爱了,我很累。‘’曦月冷冷说道,‘’爱一个人太痛苦了。‘’曦月疲惫地说,岁月洗礼,世俗的摩打,她以不再是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那些稚嫩的棱角已经被磨平了。
‘’就算我就只有几个月短暂的生命,你也不陪我度过我片刻的余生吗?‘’姬沅轻声问道,他只想剩下的时间来陪她,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她。
‘’姬沅,我们都回不去了,你放手。‘’曦月淡淡命令道。
姬沅没有松手,紧紧地抓住,没有转身,就这样定格。
‘’曦月,你别怕,你会没事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姬沅哭道,慌忙的去扶着曦月。他以为他的行为可以化掉曦月心里的刺,可没想到,她却偏激如此,为了让他松手,自己断了左臂。
‘’你别碰我,别担心,我把血止住了,不会有事的,姬沅,忘记我,我也会忘记你的。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你教会我什么是爱,和你在一起我和开心,可是,命运总是爱开玩笑,发生这么多事,我不想爱了,我的心很累。‘’曦月安静地说。
‘’所有的悲欢都已化为灰烬,任世间哪条路,我都不能与你同行。‘’曦月暗下眼说,‘’姬沅,好好的生活,我们都要好好地。‘’说完便飞快地离去了,只留下姬沅伫立原地。
说好永远的,不知怎么就散了。最后自己想来想去,竟然也搞不清楚当初是什么原因把彼此分开的,然后,你突然醒悟感情原来这么脆弱,经得起风雨,却经不起平凡……
感情原来就像雪花,太阳一出来,变化成水,在冰霜冻结后,又恢复本来的自然,静静地躺在心里的水洼中,沉寂。
曦月坐在西湖旁的石阶上,看着左袖的空荡,白色的袖肩渗着几抹血痕。断,终究是要痛的,回不去就不要回去,免得牵扯太深。
那些因为缘分而得的东西,终究会缘尽而散的。可老天把我们分开,却为何不教我们怎么互相忘记?
曦月望着水中倒影的自己,凌乱的白发披在肩上,干瘪的脸,没有一点血丝。
‘’阿娘,我要吃糖葫芦。‘’
‘’好,小天吃,我们去买。‘’
曦月转过头看着远处一对母子,母亲半蹲着,粗糙的手轻轻捏着小孩的脸蛋,小孩咯吱咯吱地笑着。
‘’姐姐,这是什么呀?‘’小女孩瞪大眼睛问道,留着口水盯着一旁比她高一点的女孩
‘’糖葫芦,山下的人都这么叫的,阿月,你快尝尝,很好吃的!‘’高女孩递给小女孩一半糖葫芦,意示她快吃。
‘’呲……好酸。‘’小女孩张着嘴,大叫道。
‘’不会吧?我觉得很好吃呀。‘’女孩惊讶地说,一边吃着自己的糖葫芦。
‘’云叶,你们在干什么?还不练功!‘’一个男子走过来严厉地说道。
‘’唔……没,没什么。‘’小女孩一口包了两个糖葫芦,胡乱地说着。
过往的回忆在曦月的脑中回荡。
也许在人孤寂和无助的时候,回忆总是慢慢让人陷入,直到现实的冲击,把大脑重新拉回。
‘’阿月,人的一生有短有长,有人把短走成遥无边际,也有人把永无止尽走成毫米线段。‘’这是易罂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曦月红衣淡抹;那天,他白衣淡然。
‘’祝你和他幸福。‘’他冲她笑道,眼里闪着泪花。
‘’谢谢。‘’她笑道。
为什么人总是要不停地去伤害对自己好的人?无论是蓟残还是念心,无论是蓟离还是自己,都躲不过心中的魔障。
每个人都是一个整体。
曦月看着缓缓流动的湖水,湖面上几片绿叶随着流水向远处漂去。其实,我们并不孤寂,这种感觉不过是回到原点,我们生来就是一个人,一个人在母亲子宫里度过漫长的岁月,一个人独自忍受着煎熬,而现在的独自,现在的孤独,不过只是让我们回到最初。曦月静静地思考着生命的理论。
我们不肯探索自己的本身价值,我们过分在意他人在自己生命里的参与。于是,孤独不在美好,失去了他人,我们惶恐不安。
‘’曦月,我们回家了。‘’易罂走来坐在她的旁边。
‘’回家?回哪?我本就属于自然。‘’曦月笑道。
‘’你要疯,我陪你一起疯。‘’易罂拍着她的右肩,轻轻地说。
‘’我不想爱了,太累了。‘’曦月右手用力地挣脱大手的圈箍。
‘’念心很想你。你可不可以回去见她。‘’易罂淡淡地说,‘’曦月,人也有累的时候,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你要好好地走完这条路。这不只是我的希望,还有那些爱你的人也这么希望的。‘’易罂轻声说道。
‘’我们回曦国吧。‘’曦月看着易罂说道,便起身。
‘’好!‘’易罂高兴地说。
曦国圣朝,曦月戴着皇冠,一身红色的长袍,群沿上绣着精致的龙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下群臣叩拜。
曦国到处传着:天上月归曦国,祥云照民。
一个月内,离国大地硝烟弥漫,百姓到处逃难,可姜国直逼近离国都城,弄得离国人心惶惶,到处传着离国易主。
曦国皇宫灯火通明,曦月伏案批改着奏章。
‘’曦王,该休息了,明天还要早朝。‘’离公公走来劝慰道。自从他们的王回来后,她便是不停的忙于朝政,有时甚至午饭都不吃,只有当易罂带念心公主来的时候,她才露出一点微笑。
‘’没事的,离公公,你快去休息吧,我把这一本看完了就去睡觉。‘’曦月盯着手中的奏折说道。
‘’王,如果娘娘和皇上知道你这样,他们会伤心的。‘’
曦月停下手中的奏章,‘’离公公,你说,他会不会来攻打曦国?‘’曦月看着前方的空旷,静静地说,‘’离国快要灭了,下一个就是曦国,虽然曦国这段时间发展很快,但是姜国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王,若是你心里不想给,谁也不能拿走。‘’
‘’国家兴亡,百姓都苦。离公公,我,想在自己有生的时日,真正为曦国有些事。‘’
‘’王?‘’
‘’我可能只有一年的时间了,公公,你不要告诉他人,请你要替我保密。‘’
‘’可为什么?怎么可能?‘’
‘’因为我心中其实一直没有逃脱那段感情,心病比疾病更可怕。‘’
‘’可……‘’
‘’没什么的,离公公,有些事,我们都不懂,直到现在,可是,懂与不懂,又怎样,最后,还不是一抔黄土。‘’
‘’……‘’
我喜欢你,你叫我向东,我羊羔一样给你青草,你让我向西,我夕阳一样给你彩霞,你叫我向北,我是你冬风中的百合,你让我向南,你是我抹不去的足迹。
喜欢一个人可以是一瞬间的事,可忘记一个曾经深爱的人却需要一生。曦月侧身望着无尽的黑夜,反省着自己的过去。
原来自己一直没有法忘记,真的希望时间可以过快一点。
果然,离国的灭绝终究没有逃过盛夏的七煞。
‘’王,二殿下去了离国。‘’离公公提醒道,他今天刚好路过御膳房,碰巧听到一对丫鬟的对话。
‘’今天李子来找我,他要去离国。‘’
‘’离国?他去那里干嘛?‘’
‘’可能二殿下有什么安排吧,好了,快干事吧,不然被掌事的听见,我们就完了。‘’
曦月眯着眼睛,沉默了半天,只吐出了一个字,‘’哦。‘’
‘’王,丞相求见。‘’门外的侍卫进来禀报。
‘’见。‘’曦月大声道,这么多天,出了朝上,她与他似乎变得越来越远了。不过这样也好,不爱就不必留恋。
‘’王,我想带念心去宫外生活。‘’易罂看着曦月的背影说道,‘’我想,你已经不需要我了。‘’这句话带着丝丝的忧伤,说不出的失落。
‘’这么快吗?‘’曦月转过身,直直地看着易罂。
‘’嗯。‘’易罂向别处望去,避开曦月的犀利的眼神。
‘’好。‘’曦月叹了口气,轻轻说道,‘’你,要好好地,答应我。‘’
‘’阿月,如果时间可以回转,我希望自己可以早些遇见你。‘’易罂温柔地说。
‘’嗯。‘’对于这样赤裸裸的告白,她又该说些什么呢。可是时间不回流转,一切都只是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你也要好好地。‘’易罂深深地说,然后转身,‘’其实,他一直很爱很爱你。‘’
‘’额。‘’曦月淡淡地回道。
易罂的背影渐渐远去,大殿上又只剩下曦月一人,独自默默地品味着内心的揪心的疼。
如果又来生,要化成一阵风,一瞬间也能成为永恒,没有善感的情怀,没有多情眼神,一半在雨中洒脱,一半春光里旅行,寂寞了,独自去选行,把淡淡的思念统统带走,从不思念,从不爱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