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空还有些微微光。
卢栩瘫软着躺在柴草堆的中间,身上身下都是满满的草,他调整好闹钟,并将闹钟放在耳边,调闹钟时为保险起见还试听了一下,另外检查了打火机在封紧的拉链衣兜里,铁棒则放在左手上……
他眼睛半掩半眯,脑中不时回想思索着。
【昨天,没有什么遗漏,未找到什么缺点。今天十二点从昏迷中醒来,地点未知,原因未知,根据现在的季节判断不是南半球,没有出现缺氧现象,也不是青藏高原,欧洲的草应该是绿色的,所以我应该在内蒙古,美国或者非洲这三个地方,可能是奇异植物引发的效应。】
【等一下!】卢栩眼睛猛然瞪圆,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并小心的朝四周望了望,【难道是军方或者其它什么组织的实验?需要活体实验以检测效用,或者是收集人面临死亡绝境时的数据,或者是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不,不可能!军方自有死刑犯来提供材料,其它组织几率也很小,光是家乡正在修建一个具有军事意义的机场,其监控肯定不会少,人稍微多一点就会被发现,能在五人以内绑架一个普通人,并在十三个小时以内将我送到无人区,最近的都有几千公里……这……不对不对,这样做简直是浪费时间金钱,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做这么愚蠢的事……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考虑一下明天的计划。”卢栩使劲地挠了挠头,看着马上漆黑的夜空咬牙说道。
【明早七点起来,立即集中柴草,需要大约一个小时,八点十五分点火,那时应该已经亮了,稍微照看时挖些草根,然后休息准备,希望明天的身体能承受的了。】
卢栩的眼睛半开半合,渐渐虚成一条缝。
【没有人出现,看来真不好确定是不是人为的。】失去意识前,他疲倦想到。
这时的天空彻底暗了下去,天空没有一丝光亮,好像在天黑的那一刻天空就聚满了乌云挡住了一切。
就这样到了早上。
“嗞嗞嗞嗞嗞……”
听见闹钟声,卢栩立即睁开眼睛,清明的眼睛中立即流露出疲倦之色。他看了一下天色,微微亮,便还想再睡。
“啪!啪!”
他顺手给了自己两耳光,然后左手捏着右臂,“那是白痴的想法,起来啊。”
直到这时,他眼中才骤然去掉疲倦之色,他看着右臂咧咧嘴,“疼痛果然才是最直接的清醒。”
下一刻,他又设置好闹钟,便立刻检查露在表面的柴草是否湿润。
卢栩翻身下去,摸着清凉的柴草,心中略微高兴起来,便开始将平铺的柴草堆起来。
四十分钟后,柴草便堆积起来,成了一个小丘。
卢栩又害怕这样柴草间的空间太大,不利于冒烟,于是滚着身子将采草压了压,又将干的柴草放在上面。
做完这些之后,便等着闹钟响了。但是因为口渴,卢栩感受着湿润的空气,喘着气,尽力用嘴吸着湿润的冷空气,但喉咙依然很干涩,水杯里的水还有一点,一小口的样子,但是他不敢喝,因为还没有那种渴的程度。
“再这样下去,难道我得喝尿吗?”他冷漠说道,接着便看向二十米外的草丛,然后又摇了摇头,“现在的湿度很难收集到水,还是挖草根吧。”
很早以前的一段时间,卢栩总想逃离现实,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现在总算实现了当时的愿望,可那时的他来到这里一定会觉得实现太过残酷。去没有人的地方原来只是为了更好活着的借口,但事实上活的更不如意。
过了一会儿,闹钟响了起来,天空也彻底的亮了。
卢栩快速地嚼了嚼口中的草根,赶忙回到柴草丘边,点燃干草。
一时间火苗燃起,过了一会儿便升起浓烟,可这烟浓而不凝,实在让卢栩看得忐忑,到底能让多少里外的人看到,谁也不能说得清楚。
这时的他忽然想起了这样一句话,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一想到接下来需要面临的东西,心中就有些不自然,虽然昨晚就想过了。
卢栩不时看着冒烟的柴草堆,左手也没闲着,拿着砍刀在地上挑着草根。本来他还打算休息一会儿的,可是食物和水的危机已经让他难以按照计划来走,他本以为自己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原来最坏都已经是现实中的好结果了,实在让他非常无奈。
几分钟后,卢栩暗骂自己还存在幻想,凡事做了是有机会成功,却不一定能成功,所以一切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但自己居然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怎么可以?
正视情况后的卢栩,在满地挑着草根的时候,又开始想着待会引燃草原后应该往哪个方向逃跑了。
【如果是在内蒙古的话,我应该往东南方向跑,如果在美国的话,什么地方跑都可以,如果在非洲的话,都说南非是不错的,但是如果遇到土著,还是往东南吧,海岸国家应该比内陆国家富裕吧,教育也应该好些,大使馆也多一些吧……】
卢栩心里估摸着,地理知识他根本没学什么,但也只能相信自己所学所知的,哪怕有很小的几率记忆出了错误,但也不得不信。
“那就往东南跑吧!”卢栩最后坚定道。
之后,他就开始适当的挖些草根,但也不敢太卖力的去挖,因为待会还没有人来的话,他还要跟着火跑的,必须保持体力。
就这样柴草冒着浓烟过了半个多小时。
半个小时后的卢栩不觉的露出笑容,因为他找到了昨天割伤他手的柴草,着不得不说是一个好运的开头,很快他就将整根草连根用刀给挖了出来。
而后他又有些惊讶地看着这株草,这草的根是金色的,满是金属光泽。仔细地看了之后,卢栩感觉这东西更像有人做出来的工艺品,而不是自然生长,因为草根看起来更像一个盒子,一个长方形的金色金属盒子。
就在卢栩惊讶的时候,冒烟的柴草堆突然冒出一股火苗,接着“轰”的一声燃烧了起来。
他见此情景,就要冲过去,最终还是没有过去。这样大的火,他很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将它弄熄的。
接着他便打算,挖一会儿的草根,然后休息一下,等到11点之后引燃草原,然后冲出去。
10:50。卢栩又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心里盘算着包里的两个饼干和一把草根能不能让自己走出超过五十公里的路。
可是这种事谁又知道答案呢?
“我相信我行,哪怕会让人觉得非常幼稚。”
在11:00的那一刻卢栩点燃了东南方向的草,然后小火苗随着不时的风吹,一会儿工夫便变成大火,以燎原之势熊熊燃烧。
卢栩看着眼前的大火,被这样的情况给震惊了,他脸色苍白,说不出的难看。
事实证明卢栩的确非常幼稚,或者说考虑得还不够全面,火蔓延的速度远远超过草燃烧完的速度,并让卢栩绝望的是,火烧过的地方温度比体温高很多,或许起初走几步不会特别感觉到什么,但是一旦超过五分钟,那简直是一种折磨,脚底可能的火星,炎热的空气,发烫的脚板,更为揪心的是一旦鞋子没有了,那可真的是寸步难行。
卢栩脸色苍白地站在灰烬中,看着慢慢远去的火焰,心乱如麻,但又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这样的大火比我快,我只要渐渐走过去,那时越到后面温度就低了下来,然后可能会遇到牧民,那时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看见牧民时将火机扔掉……可是如果是在国外的话,那就真的死定了啊……草原都烧了还没有人来,也没看见人跑,应该不是有人掳我在这的……已经没有退路了,待下去一定会死,只不过死得慢一点,冲出去不一定能活,但是还有希望,活下去啊!那就走下去……】
在热地里走着的卢栩从未感受这样的痛苦,脚上的鞋特别烫,汗液快速流失,口干舌燥,连视线都随着热流有些扭曲,而周围茫茫一片尽是灰烬,漫天的黑色灰烬在空气中游荡,前方的很远的地方天空暗红。
这样的情况,卢栩走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中,他吃光了所有草根,喝饼干,喝光了水,然后继续向着暗红天空的方向走去。
绝境,这才是绝境。
卢栩绝望地想到,说来说去,虽然心中没有责怪自己,但是他还是在想,自己实在太嫩,太天真。
其实到了这样的地步,对于卢栩而言一切都没什么意义,除了渺茫的活下去照顾父母,他再也没有什么念想。
“活下去啊!”卢栩嘶哑地吼道,脸色狰狞,可口中的声音实在太小,音节变化也太大,连他自己都难以听清。
高温与空气中的烟尘,火热的空气,失水过多,让他的喉咙出了问题。
就在这样绝望的时刻,被烟熏得流眼泪的卢栩仿佛看到,暗红天空处一个黑点向自己飞来。
“那是灰烬吧,不,灰烬不会那样固定的不懂,那是什么?”
随着黑影渐渐变大,他终于看清楚了。
“是……飞艇,难道真的是军方干的?”
卢栩看到这里,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感,惊讶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