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折腾到天亮,她心急如焚却也有气无力了。
不知道郑瑞安知不知道她就要嫁人了,他能不能过来救她?现在该怎麽办?巧巧也不知道哪去了,她要在的话还能通个风报个信。
她知道这些人里也只有巧巧能帮她了,虽然自己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什麽,但是她一定都知道的。可是这会她在哪呢?
越急越没有办法,当门外人声渐杂的时候,她绝望了。紧接著就被人拉扯著套上嫁衣,盖上盖头。眼前黑了下来,能看到的,只有脚下一小片地。
不知怎麽晕晕乎乎的就进了洞房,一切都像是做梦,而她则是个木偶。
直到盖头猛的被人挑起,眼前一下子光亮起来,梦才醒了。
屋子红彤彤的,透过这红色依稀辨出这还是自己的闺房,只不过或许是因了这红色,整个屋子显得异常陌生。
眼前的那个人更是陌生,正满面油光的盯著自己,嘿嘿的笑著。
他扔掉盖头,直接把手伸向她的颈间。
“你要干什麽?”凝霜惊叫。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还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他一下将她搂在怀里。
凝霜拼命挣扎,可是娇弱的她在他的掌心里就像个玩偶。
聂世昌觉得凝霜的挣扎很有意思,饶有兴致的看了会,不过他终於没有耐心了。手一伸,只一用力,凝霜的嫁衣便被他撕开了。
凝霜尖叫著,拼命抓紧衣服捂著胸口。可是她的力量太微弱了,很快就被剥个一丝不挂。
聂世昌贪婪的看著凝霜的身体,随後重重的压了下来。
眼前一黑,凝霜就什麽都不知道了。让她醒过来的是耳边的一声巨响,随後是脸颊的胀痛。
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聂世昌铁青的脸。
她突然觉得很开心。
常万田到底也没有问出那个小子是谁,他还拷问了巧巧,可是巧巧只是哭,她说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这就怪了,难道是见鬼了?常万田气得不行。
下人们都知道老爷这几天心情很不好,碰到谁就骂谁一顿,於是大家都小心行事。
老爷见谁都火,可是就不敢跟姑爷发火,大家也都知道为什麽。而姑爷不但不为自己戴了顶绿帽子而感到羞耻和愤怒,倒有些得意洋洋。这几天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光银子就花了二百两,也不知道干什麽用了。
老爷不敢问,其他人更不敢问。不过大家都私下议论,常家怕是要败在这聂世昌的手里了。
那夜过後,常万田严令下人封锁消息,可是不知怎麽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一时间成了街头巷尾的人人必知、人人必讲的话题。
大家不仅对常家兴师动众的操办喜事结果闹了这麽个收场感兴趣,更对那个“占了便宜的”“有福气”的小子感兴趣。後来,居然说是常家小姐是被一个会飞檐走壁的江洋大盗给糟蹋了。
郑瑞安本就不爱和人接触,这是那天他上街买笔墨的时候听说的。当时差点摔碎了墨块。
他魂不守舍的回到家里,刚刚平静的心又乱了起来。
他开始深深的自责,都是因为自己的冲动,否则凝霜就不会受这样多的苦了。
想到凝霜後半生将要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中,他真後悔那天夜里没有当机立断带凝霜出逃。如果他们远走高飞了,现在可能已经找到落脚之地过上简单而快乐的生活了。虽然没有绫罗绸缎,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是有的是自己对她千倍的宠爱,万般的呵护。
可是现在,虽然她仍旧可以高床软枕,锦绣加身,但是,却永远失去了快乐。本就娇弱的凝霜,现在会是什麽样子呢?
一想到凝霜天天以泪洗面,郑瑞安就觉得有根针在狠狠的刺著自己的心。他恨不能立刻飞到常家把凝霜救出来。此刻他倒真希望自己是大家传说中的那个会飞檐走壁的江洋大盗,那样一切就好办了。可是现在,他也只能是幻想一下。
十天以来,他还是头回後悔从常家出来。如果他还在的话,至少可以知道凝霜现在怎麽样了。可是随即他便苦笑了,在或不在,有什麽区别呢?自己,究竟能做得了什麽?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以前还觉得很不愤,可是现在,他真的发现自己的确只是个无用的书生。
郑瑞安迫切的想知道常家大院里的情况,本喜爱清净的他现在愿意在茶馆里泡了。
茶馆的消费不高,一壶茉莉花茶才两文钱,加两次水算一文。如果加两碟素点,只需多花上十文。
况且这是可叫可不叫的,就算只点上壶茶从早喝到晚,只要茶馆生意不忙,是没有人愿意赶你走的。
不过如果你非要在别人面前比阔,要上一壶铁观音,再多添几盘干果,兴致一来再把全馆人的茶水帐都结了,那更是倍受欢迎了。
这里汇聚的多是愿意走街串巷无事可做的闲人,每天都有无数的谈资。用现代话说,就是信息交流中心。
从老板到小二再到顾客,都是喜欢听东家长李家短的人,所以只要不闹事,根本就没人管你待到什麽时候。而且这些人的闲谈往往能吸引外面路过的人走进茶馆,又为掌柜的贡献了点银子。掌柜的又怎麽会在乎区区一壶茶水钱呢?
转眼,郑瑞安在茶馆已经混了两个多月了,每天维持的都是最低消费,偶尔见小二脸色难看多要上一盘素点,其余的是能省则省。
因为他知道自己到这不是来享受的,更不是为了摆阔的。
说实话,他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地方,天天都是谁谁谁靠什麽发了大财,谁谁谁的买卖被人骗了,谁谁谁打了官司,更多的是谁谁谁又添了小妾了,谁谁谁家的女眷又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了,谁谁谁和谁谁谁的老婆搞到一起被当众捉奸了……在郑瑞安眼中简直是有辱斯文,好像在他们严重天下就那麽几件事是最值得津津乐道似的。
可是他又不得不待在这里,因为能得到凝霜的最新消息,虽然那有可能是传言,不一定完全是真的,不过只要听到“常家”的字样,他立刻放下书卷支起耳朵听,边听边暗暗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