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什么啊?”
听众很着急,而管桐则除了着急还有恐惧。
难道她都看到了?
“一个人,坐在床上……”
“唉,吓我一跳,没准是那小子半夜睡不着呗。”
“不是男的,而是……一个女人的身体……”
“啊,这小子,还挺有艳福的呢,呵呵,可是那个女人会是谁呢?”
说话的人说到这里,脸色顿时变了:“你是不是想说是那个……女孩的……”
“最好拿来检查检查,应该留下证据的……”
“我看行,你去吧……”
……
管桐的脑子开始轰轰作响,门外又说了什么他是一句都没听见。
什么?彤彤……变成了那个女孩?那天天晚上来找自己的是彤彤还是那个女孩,还是说彤彤上了那个女孩的身?
管桐身子虽然动不了,脑子却在飞速的旋转,他开始想最近几天的事,那些可能被喜悦冲淡了的忽略或者是自己刻意回避去想的事。
彤彤的出现很意外。
管桐记得本来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彤彤一出现,自己便无法动弹,可是这几次……这巨大的改变竟源自那夜莫名其妙的敲门声。
护士长本是说当夜不会有查房的,怎么还会出现敲门声?况且她们查房一向是不敲门的……护士长当时的意思是……
对了,她还说过“今夜可能不安静”,指的就是这个吗?因为那个女孩死的时候她就在跟前,听到了她说的话……因为她的不甘心,所以护士长才很担心的提醒他……
而且当夜除了这敲门声还有一个异样,那就是门,本来没有玻璃的,可是他竟然会看到了门玻璃,还看到了个人影,那人影是……
他不敢想下去了,可是却仿佛有股力量在推着他继续。
那人影……人影……
夜里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所有的思绪都聚焦在这一个问题上。
彤彤吗?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彤彤这几日的变化很快,快得让他陌生。
且不说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的确和以前不同了,不过这很正常。管桐当年和她同床共枕的时候她的身材是很曼妙的,但是后来因为生病用药后身子胖了许多。而他也不可能再和她亲热,那么对于她已经改变了的形体有陌生感是很正常的。
可关键是她的……怎么说呢……应该是性情。
当初和她肌肤相亲的时候,彤彤虽然很热情,但是也很害羞,对于他的要求一向是欲迎还拒,而现如今……
也就是第一夜,她的感觉让他觉得生硬,可是接下来……
她简直热情似火,这和她身体的冰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她……很主动,而且好像有些……欲求不满……居然连胳膊断了都不顾……
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而且那从她身体里发出的声音是……
管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如果她真的不是彤彤该怎么办?如果她真的是那具尸体……
想到自己和一具尸体又搂又抱又亲的亲热了几天,管桐的胃就开始往外反东西。
而当想到这具尸体还会动,所能感觉的就不仅仅是恶心了。
可是彤彤,彤彤哪去了?难道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和一具尸体纠缠到一起,她就不嫉妒,不愤怒,不担心吗?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
现在的夜里,整个屋子只有两个人。不,是他一个人和一具……尸体。
自己居然和具尸体……做了……
管桐现在觉得目前最好的结果就是彤彤上了尸体的身,这样他在心理上还好过些,而生理上……
会减少恶心的感觉,可是……现在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正在急速滑坡。先只是累,然后是浑身无力,镜中的脸分外憔悴,这根本就不应该是一个年轻人应有的状态,而今天又出现了视觉模糊。
这是不是失明的前兆啊?
管桐紧张起来,而接下来从脑子里蹦出的想法则让他的冷汗跟着虚汗一起从身体里冒了出来。
这是身体的原因?抑或是那个医生说的“隐藏的病因”发作了,还是……这个尸体的问题?
看过的鬼故事都是阳间的男子若是和鬼女有了肌肤之亲,那么他的精血就会被吸干,然后死掉,自己是不是也中招了?
不停的虚弱下去,然后……
这是彤彤的愿望吗?
她见无法复活,便想出这种办法来和他永远在一起?
一时间,管桐的心里爆发出强烈的生的渴望,不过他觉得彤彤一定不会这么狠心的。
难道是那个尸体?她想让自己陪她?还是……故意让自己失明,以后再来的时候就省得用毛巾盖住脸面了?
他惊惶的看了看四周。
什么也看不清,但是满眼的白色让他觉得安心了一些。
这是白天。
可是夜晚总会来的,到时躺在自己身边的……会是谁呢……
管桐现在真是非常非常想看看她的真面目,虽然他有着无限的担忧和恐惧,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彤彤……
夜的来临是不会有预约的,而管桐为了等待或避免这个夜坚持了一个下午没有休息。
身体的虚弱让他随时都有睡过去的可能,而且有很多次,他都感觉自己游走在醒与梦的边缘。他拼命的提醒自己,坚持,要坚持!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恐惧,也没有人关心他的状态,护士长算是例外吧,可是她早就走了。
也是,能够让他免费住在这里治疗就不错了,无论学校还是医院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现在只是祈祷如果那个尸体真的要来,希望也能像昨夜一样有护士长在门外看着,最好再大叫一声,让他觉得面对恐惧的还不只他一个……
门即便锁上了也仍旧是不严密的,门缝处还透着走廊里昏暗的光,管桐便盯着那线光。
光线虽然很微弱,但是也给了他不少勇气,再加上窗外来回行驶的汽车闪过的灯光,更是让他壮了胆子。
他想,或许今夜不会有什么事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神经却不敢稍有放松,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门缝里的光,虽然那线光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片抹开了的暗黄。
“啪嗒,啪嗒。”
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