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用类别来区分男人,我愿意将世间的男子分为两类。
一类是集尘世所有****、俗套与无聊一体,却真实存在的肉食类男子。
粗俗或平凡到,像你身边的每一个他。
另一类是清新淡雅、专一智慧、几乎集中了这世上所有优点,却根本不存在的植物系男子。
优秀或特别到,不像你身边的每一个他。
好可惜,真该死,这令人厌烦的世间法则。
为什么所有喜欢的,贪恋的,爱慕的,想要去拥抱的,都只能是虚幻?
又为什么那些厌烦的,恶心的,连触碰都觉得肮脏的,却是属于你我的,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然而,无法改变出身,不能扭转世界,我们就必须拥抱肮脏吗?
好比相亲时,即使你的对象是一个猪头,只会****的夸耀自己侃侃而谈,你也要微笑着,假意迎合吗?
是谁规定,已平凡如你我,除了要在这可恶规则中,痛苦忍受毫无滋味的人生,还要惺惺作态的去拥抱,那另人作呕的肉食类男子?
又是谁断定,这混乱的世界,所有人必须活成同一种模样?
所以说,植物系男子,是真的不存在的个体吗?
现实、朋友与亲人,口中所谓的真相,就必须是真相吗?
好吧,我无意挑起争端,渲染憎恶。
只是谁能回答我,如果那些所谓的真相是正确的,那么我遇上的,眼前的,这个见鬼一般的这个男子,为什么如此像,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的,独特的,令人着迷的植物系男子?
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碰巧抑或必然,真的是一棵植物!!!
植物系男子,他拥有不同于所有肉食系粗俗男子的清新外貌。
明亮的双眼,薄凉的双唇,纤细的身材,以及那恰到好处的修长手指,让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向外冒着植物系的清新淡雅。
植物系男子,他拥有不同于所有肉食系低等男子的超高智慧。
用经济学解读恋爱关系,用数理等式完美处理人际交往,他通晓巴赫莎士比亚,更懂撩妹套路,最重要的是那灿若朝阳的完美笑容,总能在你最悲观无助时,给你最深的温暖安慰。
然而,植物系男子,他也拥有肉食系正常男子绝不会有的清心寡欲。
你的吻激不起他半点****,你的拥抱得不到他半点反应,甚至当他深入你身体时,你会被那连一丝激情都没有的,透骨冰凉的躯体,惊吓到失声尖叫。
好意外,这矛盾的,令人着魔的,神秘的,植物系男子。
所以,植物系男子,他到底是好情人还是坏情人,谁能说的清?
除非,你亲眼见证过,亲自与他相恋过。
除非,你是那个,正好被上帝之手选中的幸运儿。
只是,和他相遇,同他相恋,真的是幸运吗?
如果真的是幸运,此时此刻,编造这些文字的我,又为何会沉浸在巨大的无边的痛彻心扉的恐惧中?
为何,亲眼见证,那盆奇妙的,见鬼的,渗人的盆栽,在我的双眼前,活生生的,真实无比的,诞生一棵植物系男子。
我的心脏会如此疼痛到,几乎炸裂?
我叫苏小枚,是一名来自偏远城镇的普通女生,目前就职于一家广告公司,从事策划类工作。
虽从未想象过,并且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此时此刻,我却真的在正同一位从天而降的怪异裸体男纠缠。
首先声明,即使他看起来如此帅气迷人,我也完全没有兴趣。
所以,这真是一件该死的遭遇。
事情,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昨晚,又是一个极其平凡的周日。
该死的老天一如既然的飘着暴雨,我蹬着一双八厘米的细跟鞋,踩在“砰砰砰”溅着水花的胡同小道向家狂奔。
这个周日,我原本要带我小学一年级的弟弟苏小昕,去看哆啦A梦的电影。
虽然这对已经连续啃了一周馒头的我们来说,有那么一丝稍显奢侈,但为了奖励期中考直冲全校第一的苏小昕,我决定放纵一次。
那个早上,我豪迈的拍着胸脯说道:“苏小昕,看在你这么争气的份上,老姐决定带你奢侈腐败一次,体验一下什么叫腐朽的上层生活!”
当然,为了向他详细展示,什么叫做奢侈腐败,我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了出来。
那就是,阔气的在某团购网站,买两张昂贵的电影票,并在当天捧着一大桶爆米花,喝冰凉的汽水,舒服大方的带他看哆啦A梦!
说完这计划时,我摸着干瘪的钱包,颇有滋味的咬了一口馒头,憧憬无比。
果然,苏小昕的眼睛立刻瞪成了铜铃状,满脸震惊的看着我赞扬道,“姐姐姐!你…你突然好高大哦!”
这句赞扬对身高天然有缺陷的我很是受用,但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姐大风范,我淡定的拍拍他的肩膀,“安啦,期末考试继续保持这个成绩,老姐再给你加一个甜筒。”
而这句话音刚落,苏小昕捧着馒头的双手竟没出息的颤抖起来,双眼燃烧着熊熊绿光看着我问道:“老…老姐姐!这样…这样会不会太腐朽啦?!”
我阔气的叼着馒头,如同叼着一根滋味无比甜美的鸡腿一般,兹吧一声咬下一口,大义凌然的答道:“小意思!”
虽然,总是被铁公鸡典型人格苏小昕吐槽,从我口袋中挖出一毛钱堪比登天,但那个早上,我绝对是真心实意想带他去一次电影院的。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这半年来,我唯一一次去接苏小昕放学的那个傍晚,他就正好站在公交站牌前,盯着哆啦A梦的大海报出神。
那是我半年来唯一一次准时下班,坐在忽走忽停的公交车上眺望窗外,心情好的出奇。摇摇晃晃的车子一路颠簸,快到苏小昕学校那一站时,天色已经昏昏沉沉。
虽未提前通知,但我知道,他一定还没到家。因为通常放学后,苏小昕都会在学校乖乖完成作业后,再搭公交回家。
倒不是有多爱校向上,而是苏小昕经过严密计算后发现,自己平常的作业量通常是两个小时,如果不提前完成作业,每次搭公交回家会在七点半左右,这就意味着,回家后他就需要先做晚饭,然后开两个小时的灯写作业,最后洗漱爬上床睡觉,大概在11点左右。
然而,B市是阶段用电,晚上7-10点属于黄金时段,电费昂贵。而10点之后,属于空闲时段,电费很低。
所以,如果他先在学校完成作业,再搭公交回家,到家时就是10点左右,正好赶上低价位阶段啊!
此刻用来做饭、洗澡,绝对是划算到家的性价比之王啊!
而且,回家写作业就要开灯,开灯就要费电,费电就要掏钱,但在学校开灯写作业,根本不要钱啊!不要钱!像苏小昕这种铁公鸡人格,有理由不选择后者吗?
但当晃晃悠悠的车子终于开到苏小昕学校那一站时,兴高采烈的我将脑袋插出车窗那一刻,竟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瘦骨嶙峋的身形,昂脸认真盯着“哆啦A梦”的灯牌,亮起的灯光打在他天真的脸上,亮洒洒的让我的心底,让我竟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我想,这应该叫做心酸吧。
心情忽低,没记错的话,小昕说过,上周班里组织活动,去看哆啦A梦的首映场,但他不想去,因为电影院太远,还不如在家多练一会儿琴。
说这话时,他仍旧一副每天比较菜价的铁公鸡般神情,详细周密的向我说明性价比,显得一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并不在意的我,将这段罗嗦和馒头一起咽进了肚子里,直到那一刻,才明白,原来并不是。
脚步沉重的走下车,看着那个男孩儿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身后的灯牌,似乎忽略了周遭的一切般,让我的心如同被攥住般酸涩,隔着老远低低叫了一声:“小昕。”
他竟听到了我的声音,赶忙转过头来,有些惊喜的对我挥挥手:“姐姐姐…你…你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那样安稳,伴随着天生的结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我却,从没像那刻那般,心酸过。
第二天,我告诉苏小昕,我要带他去看哆啦A梦的电影,向来口吃的他,竟然在那一刻利落无比的说出了一段话,让我惊喜不已。
或许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单纯,喜欢就是喜欢,无论怎么掩盖都藏不住。
但这更坚定了我的决定,所以我和苏小昕,成功过上了连续一周啃馒头的愉快生活!
不要问我为什么,电影票不贵,但是心很疼呀!不吃一周馒头,怎么能表达我的心痛啊!
但可悲的是,我的顶头上司是一个略显变态的离异中年老男人。
虽然,我自认为长相平庸,身材毫无凹凸,性格更是低调无味,但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令人费解的,这个猥琐的、秃顶的、说话甚至有些娘里娘气的中年老男人,竟然在某一天,对我表达了好感!
那天,在办公室里,他突然一把盖住我递文件的手,细小的眼睛皱成一团看着我:“Susan,听说你老家是N市下边一个乡里的,哎哟,N市那个地方我朋友去过,穷的简直能进苍蝇咯!怎么样,一个人在B市打拼很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