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儿带着小然,在丛林中不断穿插,小猴安静地待在洁儿的肩上,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鼠潮,眼睛里不时地闪过一丝怒意。
这鼠潮只是由一群智力低下的影鼠组成,本属于整个魔兽族群里面最低级的存在,但奈何影鼠族群成员太多,一旦形成鼠潮,必然是一场谁也无法阻止的灾难,当然这也是一场自杀的运动,鼠潮在不停地奔波中,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员会在途中践踏致死。
“怎么办?”洁儿身体越来越虚弱,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单薄,全身上下都被自己的汗水湿透。
洁儿回头看了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小然,苍白的脸色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确实如此,孙天不想让小然见到自己做下的事情,他可以对不起天下人,唯独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儿子,而小然正代表着孙杨,于是,孙天在将小然打晕的时候,下了重手,他愧对小然的信任。
洁儿越加气竭,一只又一只的影鼠追了上来,她连忙将小然放在自己身前,用仅剩不多的真气催动法决形成了一个小型灵气罩,将小然护住,随后挥动着紫烟神剑,不停地对向自己扑来的影鼠砍去。
小猴也是气急败坏,再也没有往日的嬉戏打闹的样子,身体逐渐变大,全身毛发竖起,闪烁着血光,待到与人差不多大小的时候,站在洁儿变大的剑的剑端,开始挥动着爪子,一爪狠狠拍在影鼠身上,一只影鼠便在空中炸裂,血肉化成碎片。
灵儿吃惊地看向小猴,心中对生还又升起了希望。
无法想象之前那个只知道吃玩的小猴,发起飙来竟是如此凶悍。
小猴没有在意此时洁儿对他的惊讶,只是深深地望了眼洁儿,随后神贯注地看着奔上来的影鼠,随即一爪拍向奔来的影鼠,影鼠的脑袋便破碎。洁儿明白了小猴的意思,收起紫烟神剑,全神贯注地操纵起飞剑来。
鼠潮一路跟随,丝毫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反而不断地加大力度,刚开始只是一只两只影鼠向小猴奔去,到最后甚至是几十只影鼠同时跳起,一起撞向小猴。
小猴刚开始还比较轻松,随随便便就能将一只影鼠杀死,从剑端不段跳起,借助力度将影鼠轰死,从之前的一两只到后来的数十只,一连贯穿。
只是,小猴越到最后,身上的气力越来越少,再也没有之前的那般行云流水,动作越来越僵硬,越来越迟缓,身上也多了一片又一片的伤痕,浅浅的血迹将毛发染红。
小猴快坚持不住了,洁儿听到身后越来越弱的碰撞声,心中暗暗想到,她再次压榨自己的灵魂,像是要将最后的一点生命气息压在这之上。
“应该就是这里,快到了!”洁儿终于见到之前离开梦之沼泽的时候自己做下的暗号,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洁儿加快了速度,竭尽全身气力奔去。
“到了……”洁儿很累,她像是放下了所有包袱,就要昏昏睡去,却是听到背后,依旧没有停止的碰撞声,猛的一个激灵。
“怎么会这样?之前小猴在梦之沼泽中也昏睡了过去,可是为何?不对,我也没昏睡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洁儿脑子无比混乱,本以为终于逃过劫难,却发现自己依旧处在危险之中。
灵儿向下看去,之前的一大片沼泽早已不见,而是一大片深绿的草地。
梦魇沼泽消失了?
一个惊人的猜想在洁儿的脑海闪过,这次,是真的对自己和小然,宣判了死刑。
洁儿放弃了,她放慢了速度,疲惫的身体早已禁不住自己这般压榨,她看了眼依旧在昏迷的小然,带着一丝往日从没有出现的柔情。
“欠你的那份人情,我算是还了,咱俩两清了。”
“原本想,死亡,对我来说,一定是不甘和孤寂的,像是蜡烛燃尽最后的那丝枯黄灯光,无奈,空虚。可是现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自己竟会如此从容淡定,像是夕阳带着不舍向大地告别,将希望的繁星留给黑夜与星空。”洁儿太累了,脑海中闪过一丝笑意:
“原来,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
天地昏暗,意识沉沦,天空之上,两人一猴像是皆被夺去了灵魂一般,毫无意识地掉落下去。
梦魇沼泽一直都在运动,不曾停在任何一个固定的位置,但梦之沼泽走得并不快,像是一个畅饮美酒的老人,悠哉游哉行走在世间。
当洁儿绝望的时候,却依旧飞行了一段时间,也正是这么点距离,刚好就飞进了梦之沼泽的区域。
鼠潮却不明所以,一只又一只影鼠奔进梦之沼泽,却在踏入的一瞬间,两脚一伸,昏倒在地。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自杀行为,鼠潮方才认清事实,闷闷不乐地离开了,而昏迷在沼泽的影鼠没过多久便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沉沦在梦中,不久便死去,随后就被移出沼泽。
影鼠智力低下,自然容易沉沦。
但同样处于危险之中的小然却不能像上次那般容易脱险,进入沼泽之时,小然本就是处于昏迷状态,意识正处于最放松的状态,无论躲在苍生诀之内的大叔怎么呼唤他,都是于事无补,小然的脸色逐渐变得呆板。
他快要沉沦下去了!
“这是哪?我是谁?”梦里小然一无所知,只是有一道声音不停地在告诉自己: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再也不用去管那世间的善善恶恶,利益纷争,再也不用理生死离别,迢迢岁月。在乎的也好,扰人心的也罢,纷纷丢去,做一个专属于自己的人。
随后之前梦里经历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在小然脑海中翻滚着,小然死死地按着自己的脑子,大声地叫着:“不……”
“不管不顾,只做自己。”小然渐渐安静了下来,之前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呆木。
世界变得昏暗起来,直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一波又一波的黑暗向小然袭来,一阵一阵的倦意逐渐将小然包围住。
“世间之事,于我何干?这样沉睡也好!”小然在梦中就要睡去。
却在此时,小然的脑海之中一道光芒闪烁,刚要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我是徐小然,我是徐小然……”
光芒从小然的眼前逐渐飘去,渐渐走远,昏暗的世界里,那一道光芒越加闪耀。
“追上去,快追上去。”小然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连忙随着那道远去的光芒而去。
起初光芒并不算太快,像是刻意在等着小然一样,随着小然的步步跟随,光芒的速度越来越快,黑暗的世界里像是一道流星闪过,小然亦是不断加快速度,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一般,加快加快,时间在那一刻定格,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是要被捅出一个窟窿来,小然随着光芒纵身一跃,黑暗破碎,小然来到了一处明亮的世界。
“这?”小然惊讶地环视四周,“好荒凉的世界啊!”小然放眼望去,只见到一望无际的黄土地,空荡荡地,一阵寒意深深地笼罩着小然。。
而那道带着小然来到这个地方的光芒也在小然达到的瞬间没入小然的脑海之中,随后就消失不见。
“又是多少年过去了?又出现了一个能够找到这里的人。”一道浑厚带着倦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向小然传来,“小子,你且过来,咱们聊聊。”
小然刚听到声音的时候,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慌忙地向四处张望,却只见空荡荡的荒地,一览无余,却未见一个人的身影。
那道声音刚落,一道金色的门便出现在小然眼前,小然在门前纠结了片刻,思考着之前的话带着的含义。
“很多年来?到底有多久?找到这里?这里又是哪里?说话的到底是谁?”小然在金门前徘徊一会儿,想着终究还是无路可走,带着众多的疑问,也不再扭扭捏捏,大步一跨,便走进了金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