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潇一路悄悄跟着陌晓涵,没想到却发现了许多让他感到疑惑的事情。
按常理来说,那小贼从他这里偷走了两千两的银票之后应该是手头宽裕、非常富庶的,可是她却并没有去街市上的酒楼吃喝,而只是买了一些包子面点之类的食物,拿着东西一路往贫民聚居的地方走去。
这小贼莫非是个过惯了贫苦日子的人,怎么有了钱财也不会享受呢?连偷来的钱都舍不得花,一定是个守财奴!
“九公子,您回来了!”卖鸡蛋的李寡妇大老远就招呼道。
那一日待望山庄的管家张福撞翻了她的摊子,真是覆巢之下无完卵,说有多惨就多惨啊!若不是九公子仗义疏财,她和家里的两个孩子只怕是要去喝西北风了!
“九公子,要是您不嫌弃的话,就把这些鸡蛋拿回去吃吧。”李寡妇挎着一篮子鸡蛋,走上前来笑着说道。
“大姐,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过得也不容易,这些鸡蛋你拿回去给孩子们添些营养吧。”陌晓涵笑着推辞道。
卖果子的小周和其他几个得到了陌晓涵帮助的街坊们也都走上前来,有人硬往陌晓涵手里塞吃的,还有人在满脸感激地道谢,这简直让司马潇惊得险些栽倒在地!
天啊,这是什么世道,一个小贼竟然还这么受欢迎?!那窜天燕子凌空不明情况要请她吃饭也就罢了,这街上的商户们也都对她甚是恭敬和热情,这不是开门揖盗么?!这些人都怎么了?莫非脑子坏掉了不成?!
陌晓涵好不容易才拒绝了街坊们的好意,拿着包子走进了陈清的家里。司马潇没有再跟上去,现在,比起去查贼窝,他更想搞清楚那些商户为什么会那么恭敬地对待一个小贼。
“这位大哥,刚才的那个九公子,是什么人啊?”司马潇向卖水果的小周询问道。
“九公子那可是一个大善人呢!”小周回答道。
“就是,老朽我活了六十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九公子这么好的人呢!”一个老者走过来说道。
司马潇挑了挑眉毛,他倒是想要好好听听,那偷东摸西的小贼,怎么就成了人人口中称赞的大善人了?
“哦?是吗?在下平日里最喜欢结交与人为善的江湖朋友了,不知这位九公子,是个什么样的善人呀?”
“前些日子有人在我们这条街上纵马疾驰,撞毁了半条街的商铺,我们这些依靠做小买卖为生的街坊都是损失惨重呀。若不是那九公子慷慨解囊,一下子就拿出来一千多两银子帮助我们,我们的生意可就要做不下去啦。”小周说道。
司马潇闻言再度挑了挑眉毛,那小贼这般慷他人之慨,拿着他的银子去救助这些街市上的商户,只是为了得到他人的赞誉吗?
司马潇直觉性地感到,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不管待望山庄的守备防御情况如何,毕竟他司马潇的名头摆在那里,普通的小蟊贼若是想闯入待望山庄的话,也得考虑考虑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何况这太原府之中有不少富庶的人家,可是那小贼却偏偏选择了相对而言最不容易得手的待望山庄作为下手的目标,这是为什么?
“哎呀,那纵马疾驰的人可不只是砸毁了半条街的摊位,他那马车还撞了人呢!比起我们这些商户,那被撞断了手臂的金匠老陈才是真惨呢!”李寡妇愤愤不平地说道。
“马车撞了人,那人不但不赔偿,反而还口出狂言地说‘一个平民而已,撞了就撞了’,还命令车夫快走呢!”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补充道:“当时我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的可是真真的!”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不知那个在光天化日之下纵马疾驰的大胆狂徒是谁呀?”司马潇蹙眉问道,他的心里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那老者赶忙拉住了司马潇:“这位公子,老朽劝你不该打听的事情还是少打听为妙,万一给自己惹上了麻烦那可就不好了。”
司马潇笑了笑,在这大晋朝,除了皇上之外,好像还真没有谁敢找他的麻烦呢。
“老伯但说无妨,本……呃,本公子一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那老者还在犹豫,这时背后突然有一人开口说道:“其实我倒觉得这事情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在这世上还是有公正和道理在的。”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在茶馆里说书的张二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人群的后面。
张二深深看了司马潇一眼,见他虽然穿着一件比较朴素的黑色缎袍,那朴素的衣衫却难以掩盖他身上所透出的那种器宇轩昂的英气和卓尔不群的贵气。张二心想,此人说不定是个有来路的,若是把事情的经过告知此人,说不定能够为受了伤的金匠老陈讨回一个公道,让他获得应有的赔偿呢。
“这位公子,这话,要说起来可就长了。在这西市的街面上,有个卖豆腐的女人叫刘金花,附近的街坊们给这女人起了个诨名叫豆腐西施。数月之前,这位豆腐西施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勾上了待望山庄的管家,那管家时常会到西市来与那豆腐西施厮混。几天之前,那管家又来到了西市,许是突然有了什么急事要马上赶回去,命令手下的车夫在闹市之中纵马疾驰,撞翻了半条街的摊位还不算,还撞人逃逸。可怜那金匠老陈,家中本就有个盲眼的老母亲需要照顾,这一下又被撞成了重伤,他们一家子以后的日子只怕是难了!”
那一日,管家张福确实是来找豆腐西施刘金花了。只不过他才刚刚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时辰,就有人来报,说是主子突然到了,正在找他。
惊闻这个消息,张福忍不住浑身打颤。王爷虽然很少到待望山庄来,可是他也清楚那位主子的脾气。由于童年的种种经历,王爷此生最恨的就是对妻子不忠的男人。整个待望山庄之中,从管家仆从到护院侍卫,只要是养外室的和讨小妾的,王爷一律不用。若是让王爷发现他在此处跟女子厮混,他这待望山庄的大管家可就干不成了。
待望山庄的大管家啊!王爷又不常回来,他这个大管家平时岂不是就跟正经主子似的?
因此,张福才会着急忙慌地往回赶,这才有了闹市纵马、撞人逃逸等种种事故。
听闻那说书的张二讲述了事情的原委经过,司马潇的一张俊脸先是涨的通红,然后又由红转黑,他的双手也在衣袖之下慢慢收紧了。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他待望山庄的管家与女人厮混也就罢了,竟然还在闹市纵马疾驰,撞到了人不但没有下车赔偿,反而还口出狂言扬长而去!怪不得那小贼竟然会不惜以身犯险地到待望山庄偷了他的银票,还留下了那张写着“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字条。现在看来,他这个连奴才都管教不好的主子确实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原来那看似偷东摸西的小贼,竟然真的如同凌空所说,是个行侠仗义的人呢!他这一次真是太过武断了,竟然误会了人家!
司马潇黑着脸问道:“请问这位兄台,不知方才兄台所说的那位被马车撞伤的金匠老陈家住哪里?在下想去看一看。”
“就是刚才九公子进去的那一户人家呢。这几日九公子一直在照顾着受伤的老陈和那位盲眼的婆婆呢!”卖鸡蛋的李寡妇说道:“九公子可真是个大好人、大善人呢!”
“什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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