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大风大清早就来到了小山峰上,他将李回带到了剑仙宗的某座山峰前,李回注意到山下已经聚集了百余号人。大多是少男少女,也有中年汉子。
他们的衣着各异,有衣衫褴褛如同乞丐,也有锦衣华服似名门贵族。所持法宝也不尽相同,刀叉剑戟、葫芦布袋、乃至以古琴长笛为法宝的也有。
此刻,他们都聚集在山脚下,等待着五行试炼的开始。半空中,百余名剑仙宗弟子御剑而起,正在维持秩序。剑仙宗的大长老高居上空,面容肃穆。
赵大风说道:“此山名为五行山,等会你将进入此山中,记住我昨天告诉你的话。”
李回瞟了眼山脚下等待的百余号人,好奇地问道:“你不是说此处秘境不为外人所知吗,那他们又是如何找到的?”
“那是对于凡人们来说,在修道者的世界里,剑仙宗可是鼎鼎有名,每年都会有修道之士慕名而来。不过,剑仙宗的收徒极严,而且是十年一次,许多人这才望尘止步。”赵大风说道。
似是怕李回不解,他又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认为修仙宗派就只此剑仙宗一脉?”
李回点头,心想难道还有别的修仙宗门不成。
赵大风缓缓说道:“人世间的修仙宗派众多,秘境也不止一个,剑仙宗只能算是其中之一而已。不过剑仙宗的威望与实力在修仙宗派里也是极为靠前的,不然你以为在长安时,为何修道之士们都愿意听从长安司的号令,那是因为他们知道长安司的背后是剑仙宗。”
“你们不收凡人?”李回还是疑惑,话说剑仙宗如果只收原本就有道行的修道者,貌似也说不过去。这让那些一心想修仙的凡人该如何是好,就好比他自己。
赵大风笑道:“其实宗门收徒大部分都是凡人,每年宗门都会派弟子出去寻找根骨奇佳的凡人,将其带入宗门,这也就是所谓的‘引荐’。可五行试炼却只有十年一次,能过的几乎都是有道行在身的。”
自从来到剑仙宗后,李回总是有诸多疑惑,无从所解。本来他就对修仙陌生,对修仙者们的世界更是所知甚少。
此刻,一个修仙者的世界如画般,只露出它恢宏浩瀚的半角,却也使他心中无比震荡。在这个世界里:有众多修仙门派,有各式仙家法宝,白衣人喜欢踩着剑飞来飞去,剑仙宗七峰上经年云雾缭绕——都令他心醉神迷。
而他却似懵懂未知世事的少年,仰望画卷,只能发出声声惊叹。
这时,天上御风而起的大长老开口道:“诸位,五行试炼马上开启,请大家走上前来。各位都是慕名而来,想要加入我剑仙宗。但在开始之前,我想奉告诸位,五行试炼中会有危险,如若有人坚持不了,可以半路退出,自有我宗门弟子前来接你。不必把鲜血洒在五行山上,毕竟求道修仙,不止我剑仙宗一路可行。另外,五行试炼有时间限制,诸位必须在三日内通过。”
大长老的声音不大,可是行为举止间都威严十足,百余号人都安静了下来。
“好了,五行试炼,开始!”大长老说道。
大长老话音刚落,五行山下片刻间浮起阵阵雾来,所见处白茫茫一大片。有人率先走入雾里,其余人也马上跟了过去。李回也掉头走入茫茫白雾中。
走了不久,白雾又忽地散去。眼前似有耀眼的光,李回定睛一看,似乎整座山都变化了,树是金的,树叶是银的,连路边的花花草草也泛着玉色。
树枝上挂着一串串珍珠玛瑙,草丛间散落着人世间的奇珍异宝。
虽然早已听赵大风说过,可李回还是无比惊诧。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如此多金银珠宝,此刻如有整个天下之财呈现在他面前。
不知不觉中,他伸出手来,想触碰树梢处挂着的一串玛瑙。在指尖就要触碰到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赵大风的话来;“当你想拼命抓住你心中的臆想之时,你就输了。”
李回心中猛地一颤,怔在了原地。他定了定神,又将手收了回来。好险,差点就被迷惑了,看来自己也是爱财之人啊!李回苦笑道,又接着往前走。
一路上,他看到有人正猛地将金银珠宝往怀里塞。许是嫌太多拿不了,索性连衣服脱了下来,将金银放上后,扎成了一个大包裹。
还有个中年汉子抱着棵树死不撒手,又哭又笑:“我终于找到了!三年了啊,我走遍千山万水,终于找到了!”,更有一个青年男子正对着空气击拳踢腿,似是和人对打。
李回也不知他们眼里究竟看到了什么,按赵大风的说法,经由迷途花香,每个人看到的都是自己心中挥之不去的执念,亦或是心魔。
李回也顾不得他们,只是低着头朝前走。走着,走着……金光消失了,那些笑声和哭喊声也一并消失了,都似随风飘散在远方。
李回举头四顾,只见自己还是在山中。周遭树木葱茏,枝繁叶茂,而且树木极为高大。他抬头望天,连天空都被浓密的树叶遮住了。
再看周围,先前的百余号人还剩下七十多个。
七十余人又瞬间四散开来,各寻出路去了。李回倒是不着急,慢吞吞的走着,反正赵大风都告诉他捷径了。自己也没想去争第一,不用太过着急。
不久,他就在树林里寻见了一棵黑竹,他立刻左转。靠着逢黑竹左转的秘诀,李回七拐八拐的,终是走出了九宫八卦的迷宫。顺风顺水的通过了第二关。
他走出树林后,眼前顿时开阔起来。前方横亘着一条大河,平静无波。有四人已经比李回先到了,两男两女,站在河边。
李回也走到河边来,有青年男子说道:“河边的石碑上说,这关的出口在河底。必须在水中待够半个时辰,出口方能出现。”
女子惊讶道:“半个时辰!我怕是做不到了,我又没修行闭气的法术!”
“那我可就先行一步了!”青年男子笑道,跳入大河中。另外一男一女也随之跃入大河中。
河边只剩下李回和那名女子了。李回从怀中摸出归息丹来,吞下,深吸口气后,也跳入大河里。现在河边只剩下那名女子了,正满脸孤愤地看着宽阔的大河,有人陆陆续续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李回在水中闭气了半个时辰,正搜寻着所谓的出口,猛然间河水中有水涡出现,将他吸了进去。天旋地转之后,他仿佛被从天上扔下,直接从半空中摔在了地上。
李回起身,也不知是怎么从大河中出来的。他揉了揉被摔痛的胳膊,站起身来。此地酷热非凡,黄沙弥漫,满目荒凉之感,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火的气息。前路火海滔天,正如赵大风所说。
他握着腰间的玉佩,走入滔天火海中。果然,没有半丝火焰能侵他分毫,他完好无损的走出了火海,来到了最后一关。
李回心情紧张,对于最后一关,他可是全然不知。
随着他迈出火海,周遭的景色又再次开始变化。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千丈高崖,万丈深渊。还有延绵不绝的山谷与高峰。
李回此刻正身处悬崖之上,左右进退不得,脚下是万丈深渊,似是张着大口的巨兽。他根本无路可行,除非他会飞,要不然根本走不出悬崖。
这就是最后一关么——无路可行。
他环顾四周,在悬崖上寻见块古老的石碑。石碑上写道:修仙者,临深渊而不惧,行千山而不悔,知万难而不退。
李回想了片刻,忽然间茅塞顿开:谁说没有路的,寻仙证道,走的本来就是世间最难的路。于无路可行处,也当自行开辟出一条路来!
想到此处,他眼中似有烈焰燃烧,炽热坚定,向着万丈深渊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