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世上有谁最了解张太师的想法,怕是非张老夫人莫属了。
张太师与张老夫人两人虽然婚前并无太多感情,是因为家族联姻才成的亲,但索性二人情趣相投,志趣相仿,倒是一对不可多得的璧人。
陈斯年刚想问问张老夫人张太师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管家便进了院子,告诉陈斯年张太师已经回来了,现在在书房,让她过去。
既然张太师回来了,有些问题还是问问他本人的好。
“外婆,外公既然回来了,我便先过去与他商量些事,晚些再来看您。”
“不用惦记我,你该做什么便去做吧。”张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眼睛里尽是信任。
陈斯年满心感动,把老夫人扶进屋子里,照顾老夫人躺下休息后才起身去找张太师。
陈斯年到的时候张太师正在书房里看折子,见到她进来,抬了下头,“你先做那待会儿,我看完这个折子。”
陈斯年点点头,不多话。
这幅景象若是外人看来着实奇怪,臣子命令太子,心安理得,太子敬畏臣子,言听计从。
其实陈斯年心里一直是有些怕张太师的,自记事起便是,但这股惧意她却又说不清来自何处,起自何时,仿佛是与生俱来,从她骨子里浸出来的。
张太师看完了折子,起身揉揉脖颈,开口问道:“今日来什么事?”
陈斯年起身,走到书桌前,开口问道:“斯年想问问外公,太师府的人近日可去过晋国使馆?”
“晋国的人不是你在接待吗?我府里的人去做什么?”张太师离开书桌,到旁边的桌子上倒了杯茶,坐下来细细的喝着。
“剑阁的人在检查安敏郡主身亡的河道时,在两岸发现了太师府侍卫的鞋印。”陈斯年说出此次过来的原因。
“哦!”张太师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那日我在旁边的酒楼里喝酒,玉佩不小心掉下去了,我便命人沿着河道找了找,最后也没找到,估摸着是顺着河道流走了。”
陈斯年也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但到底是长辈,她也不敢质疑。
“方才我从外婆那里听说您最近和兵部的秦大人关系不错。”陈斯年这是打算侧敲旁击的打听一下张太师的想法。
张太师是个聪明人,立即便明白她的意思,抿了口茶,道,“你应该很清楚张家和秦家的现状,我和秦大人,别无选择。”
“外公,您应该明白,这样的联盟并无长远利益。”陈斯年觉得,这样浅显的道理,他应该看的很透彻。
“有没有长远利益,还要长远了才能知道。”
“外公!”
张太师抬手打断她,“我心里有数。”
陈斯年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她纵使再关心太师府的事,也终归不是太师府的人,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太明白,有些事,还是不能由她做主。
“昨天去寺里可见到了秦家的丫头?”张太师显然也不想再进行上一个话题。
“没有,当时秦小姐在佛堂祈福。”陈斯年摇摇头,转而又想到,“秦小姐…可知我的身份?”
她问的身份,自然是她女儿身的身份。
“不知。”
!
不知?
既然不止,如何成亲?
“那我们如何…”成亲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毕竟和一个女孩子成亲,委实奇怪。
“逢场作戏,不必当真。”
张太师说完这八个字便放下茶盏,起身走到陈斯年面前,拍拍她的肩膀,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书房。
逢场作戏?
不必当真?
陈斯年嗤笑一声。
这些她是不在意的,但秦小姐呢?秦小姐要如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陈斯年从太师府回来后已经很晚了,刚进门,就看到太子府的管家陈叔站在院子里等她。
“陈叔,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
陈斯年对府里的人要求并不严格,晚上她出去只要留两个守门的,不把她关在外面就好,从不命人等她。
往常里这个时间陈叔应该都睡了,今晚怎么还守在这?
陈叔一见她回来,紧忙迎上去,“太子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晋国七王爷派人来了太子府,说是有事向您禀告。”
李朝宗的人?
这大半夜的,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