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雪仍旧清晰地记得,她初次看见李力煌的情形。
那是2012年的夏天的最后一个星期,广州的天气就在几次台风过后,开始变得微凉起来。
她是喜欢那座喧嚣又细腻的城市的。
那年是她大学毕业的第八年了,她那年26岁。
五年过去。今年已经是2017。加利佛利亚的冬天并不冷,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气候和所有。原来时光真的可以冲淡很多事情,包括他的容貌。记忆里的他依旧是个冷峻的男子,可是她已经记不起他唇角的纹路了。
只是每当看到儿子的时候,难免还是从那精致的轮廓中窥探到他的模样,不苟言笑的,执拗暴涙的。
快要圣诞节了,每年这个时候,慕容彦泽总会捎来一堆礼物,看着保姆安妮从门外抱进来一个一个的邮包,就知道是他提早发来了圣诞礼物。
这五年来,她发生了很多事,感谢有这么一个男人,一直为她付出。他说,尽管她不再爱他,他依旧是她的未婚夫。她从香港飞往美国的前一天,他去做了亲子鉴定,而后,打电话告诉她,他们之间完全没有血缘关系。而后,便是他的死死纠缠。
一段很长的时间里,她不愿意面对任何人。包括她的父亲。他终于想通,不再对她和慕容彦泽解除婚约和逃家生气。他从慕容彦泽那里得到了她的联系方式,给她打了越洋电话。但是那时候的她,已经病重,无法思考这层层面面的东西。只是轻轻呼唤了他一声父亲。
是的,她的抑郁症复发了。一种听似平常实则危害深重的疾病。
一切她失常的原因,她自己都知道。
从她到美国后的第二个月,慕容彦泽就跟来了,风尘仆仆的,直到她生下孩子,陪着她做了无数次的心理治疗。
她知道,现在她对关于李力煌的记忆的模糊,多少是心理医师做的轻度催眠。
“妈咪,爹地为什么还不回来。他去法国都两个多月了。”
慕容倾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她低头一看,他左手抱着她的腿,右手抱着保姆刚刚拿进门的礼物,一架价值高昂的遥控飞机。
“爹地很忙。”她从沉思里反应过来,便拉着他的小手走回客厅。
“妈咪!”没等他们从花园跨入客厅,慕容小朋友就先警惕地挡住了母亲的步伐。
一个男人。
准确来说,是个高大英俊,浑身散发着幽冥气息的人。他和加州的和煦的阳光格格不入。
终究还是会来的。
只是,有点久了。
久到她以为他就这样放弃。
她将儿子抱入怀里,他已经长大了,有点抱不动。“不要怕,是妈咪的朋友。”
“妈咪,这个人没有按门铃,他是intruder(入侵者)。”
“乖,去拆你的礼物吧。给我一点时间。”
“ok,妈咪。”慕容倾看了李力煌一会,不甘愿地离开了客厅。
良久的沉默。
凝视。
“我...”
“夏如雪!”他长着一副深邃的欧洲面孔,却说流利的国语。
“额,路易斯。”她轻轻吐出他的名字。
忽然眼前的男人跨了两步,陌生的,粗重的气息忽然打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
五年后,他来的悄无声息,她以为他会很快地来,也以为他不会来,也以为他来的时候会更想杀了她。只是她从看到他矗立在客厅的时候,她没敢去看他的眼睛。
“你想怎么样,你说。”
“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她不禁莞尔。
“对,你到底想怎么样!带着我的种嫁给慕容彦泽就是你的报复吗!”
慢慢收紧了臂力,感觉到她的身体比之前丰满,心底浮起不甘,那几个月她和他在一起,瘦的不盈一握。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先放开我。”夏如雪透过余光看到躲在客厅和大厅连接处墙壁后面的慕容倾。“孩子在看,不要这样。”
他深呼吸才缓缓放开她。
31岁的女人了,散发着始终是那对他像下降头般的少女魅力。
他忍不住吻了她。
她也没有反抗。只是在他越来越深入的时候,推开。
“我结婚了。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