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泽...”
一声虚弱的声音穿过阳光,穿过时光,在透着微凉的清晨,轻轻地落在慕容彦泽的肩膀上,一碰就散去。
他能感觉眼眶里有什么东西,遮住了他的视线。
也能感觉,她将手放在他的眼角,为他拨开这遮住他视线的东西。
在昏迷了半个多月后,只剩下右耳听力的夏如雪从安稳的睡梦中醒来,带回来两个男人的全世界的阳光。
...
一行医护人员在检查完后,陆续离开了她的病房。
“我睡了很久?”
慕容彦泽端着一碗燕窝粥,一勺一勺,喂着她。
“十八天。”
“你还算着日子呢。”她笑得眯起了眼睛。
他的心被震慑,多久了,多久没有看她这样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
“什么这么高兴?”他低了低头,又装了一碗粥。
“不要了,吃不下了。”她拿纸巾擦嘴,“我没死,不该高兴吗。”
他伟岸的身影晃动了一下,李力煌开枪的场景,他打死都不会忘记,那一刻他的血液冲到脑门,好像下一秒他就会休克死去。
他的脸色暗淡下去,将碗放到一边。
“彦泽,你看,下雨了。”窗外忽然下起小雨。
“彦泽,我好了之后,我想去夏威夷。我不喜欢下雨。广州也经常下雨。去夏威夷好不好。”她仰着小脸,雪白无暇的脸上,散发着光芒。
“嗯。”
“彦泽?怎么不回答?”
他都忘了,她现在只有一半的听力。
“好。”
“他呢,彦泽,李力煌呢。”她的脸上没有惆怅也没有忧伤。
“他回葡萄牙了。”
“也好。”他不属于这里。
“你想见他吗?”
摇了摇头,“不见了。”这辈子再也不见了。
“孩子是他的,终归要见面的。”他摸了摸她的头,像对自己的孩子。
“嗯,也对。随缘吧。”
“蜜蜜,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怎么会不知道,夏如雪是李力煌的命根呢,这丫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让李力煌完全失去了理智。在李力煌开枪后,甚至没看是否打中了她,就把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要同死。当时慕容彦泽压着他是为了不让他做傻事。
“他那么爱你。他的确做了很多错事,但是你不应该用这么激烈的方式解决问题。”
“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他自由了,我也自由了。他有更多的时间想明白,他爱的不是我,而是爱着他的执念。我也有更多时间想明白,我到底爱他,还是跟他一样,爱自己的执念。彦泽,我不知道,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包括对你,究竟是我的执念,还是爱。我都不明白。给我时间,好吗?”
“傻瓜!如果他真的打中你了呢?”
“我以为他不会真的开枪。”终究赌输了。“如果他真的爱我,就不会开枪。如果他对我只是一种占有欲,那他就会开枪。我输了,彦泽。”
“如果他不开枪,我就会忘记过去的一切,忘记他做过的一切。”她望着那淅淅沥沥越下越大的雨,却想着李力煌现在的葡萄牙,应该会很痛苦,要拔除深种的执念,真的需要太多时间。
“你这次真的做错了,蜜蜜。但是这是你的选择。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支持你。”
她点头,握着慕容的手,再也感觉不到心动的感觉了。
这场雨,应该要下一整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