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阳光洒入房间的那一瞬间,她就醒来了。她微微撑开眼皮,从朦胧里看到正在整理着装的男人。她没有动,就在男人转身的一瞬间,她又阖上眼眸。
感觉他在她头顶一吻,便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她再次睁开眼睛,起身看了看放在床头的手机,还差一刻才七点。冬日的日出较晚,窗外一片黯淡的蓝白。
她起身洗簌,在最短的时间内着装。
打开房门,走出客厅,男人似乎没在大厅停留,周围一切都没有动过的痕迹。
走到大门前,打开了大门,果然,空无一人。
刘和高昨天应该受伤,新派的人现在或许已经到楼下,她留意到一辆电梯被启动,从一楼升了上来。她迅速地按了另外一台走入电梯。
深呼吸。
终于电梯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
公寓一楼的大堂也是空无一人。
她很大胆地想,如果她现在离开,那个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躲在角落里,大概十分钟后,清洁的阿姨刷了门卡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球鞋和带着鸭舌帽的小伙子趁着门没合上离开了公寓。
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偏偏让她成功掐着那个点出来了。
没错,她依然很担心慕容彦泽,虽然她还没有从麻乱的事件中找到他做这些事情的动机,但心里还是非常担心他。
毕竟那一年她对他动了心。
不是说不能在十七岁爱上任何人么,爱上了也许花一辈子也忘不掉。
那个时候,她以为他和她是所谓的政治联婚。后来才知道,他家的势力根本不需要和夏家联姻。他只是为了让他父亲放心将集团全权交给他。另一方面也堵住了他母亲那边为他不停安排相亲。
那时候,他身边有很多女人。
苏紫瞳,怀了他的孩子,为他闹自杀,送进医院,失去了孩子。
还有一些女人的名字和脸蛋她已经慢慢忘掉。
所以,她现在只是很担心他。
当她对他的爱变成恨又变成虚无后,他再做什么换来的也只是她的同情。
依旧感激他在她面前将所有东西粉饰太平,佯装着爱她一直保护她。
她摇摇头,头痛的厉害,往江边方向走去。
没多久,手机就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你在哪里!”一大早就是吃了火药的声音。
“晨跑...”
“你是怎么下去的?”
“我坐电梯下来的。”
“我是说我派的人怎么没发现。”
夏如雪想了想,还是不要连累新来的保镖了,于是老实交代了。“跟着你下来,他们刚好上去,所以没发现我。”
“你现在在哪里!”感激电话那头都要炸开了。
“江边,空气很好。”这边的女人不疾不徐,丝毫没被影响。
“马上回去,我让他们来接你。”
女人没理会他,“你去哪里了。”
“医院。”男人才放缓了语气,“安琪醒了一直闹。”
“哦,中午回家吃饭吗?我做点你喜欢的?”
此时男人的脾气彻底没有了,“别乱跑,要去哪里让他们跟着。”
就在他说着这话的时候,五六个人小跑着往她这边来了。她故意低头,“要不要那么多人啊。”
“听话。我很快就回去了。”
“好。”
虽然乔装了一番,但是还是逃不过其中一个保镖的法眼。发现她之后,就将她架回家了。
以为他要在医院那头好好折腾一番的吧。没想到,大概过了不够一个小时,男人就出现在了客厅。
宋安琪的事情,那天她在医院多少知道了一些,听起来像是她为了试探路易斯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人,那个在医院里高瘦却带着贵族气息的男人。
这种桥段出现在绿茶婊宋安琪身上,夏如雪并不觉得有多大不妥,反正最后折腾一番,总有为她前赴后继的男人。宋安琪凭着傲人的外表和高姿态征服各路男人,却偏偏爱上比她傲娇一百倍的路易斯,只好苦了这朵白莲花了。
如果不是因为慕容彦泽出事,夏如雪也许还会深入地了解一下事件。相比较下来,她更关心慕容彦泽,对于宋安琪的事情不闻不问,这才是路易斯发火的原因。即使再怎么关心前任,也不能对和现任有些暧昧关系的女人置之不理。夏如雪一边搅动着玻璃盆里的蛋液,一边用冷静下来的大脑飞快地思考。
男人脱了鞋子,扯了领带,踏着似乎有点沉重的步子来到她身边。
圈住她纤细的腰,呼吸来回在她的颈脖间。
“这么快就回来了,没什么事吧?”其实她并不愿意过问关于那个女人的事。
“嗯。”男人敷衍地一句。
“我准备试一下做苹果派,你喜欢吗。”她低头继续搅动着玻璃碗里的蛋液,力度均匀。
钳住她的腰间的力度慢慢重了。“不问一下关于他的情况?”
夏如雪浅笑,“你喜欢甜一点还是咸一点。我喜欢咸的。”
男人瞬间将她转过来,没反应过来的她不小心翻到了玻璃盘,蛋液四溅。
她对上他杀气重重的双眸,又低头,看到右手沾了粘稠的蛋液,想找纸巾擦干净。
“为什么又想逃走。”那猩红的眼眸,里面倒影的全是她空洞的表情。
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也不想承认,“没有啊...”也对,大家都是聪明人,她说谎也是白费力气。
“夏如雪,别一再试探我的底线。”他的眼眸里射出无比寒冷的利剑。
“我没有。”
“你那些伎俩只适合这一两个周内玩玩,我已经将欧洲和美洲所有人,都迁移到国内。到时,你就不用费心思逃跑了。又或许,你想试试重新去住那个从地图上消失的地方。”他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又或许我该告诉你,高霆因为你破坏了他的系统,他让人在那一带做了环绕湖,现在只有直升飞机可以进出。”
夏如雪淡淡地笑了,犹如末世里的一朵幽冥花。
“既然你不喜欢苹果派,那我不做就是了。”想让她觉得害怕的事情,恐怕他得再努力点了。
他捏住了她的肩膀,“试一试,怎么样?”
“囚禁我能让你快乐的话,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该知道我的病史,如果要囚禁我,那你得先准备好医生。”
她,曾经因为抑郁症发病而休学过一段时间。
他不由得加重了手里的力度。
她握着他的手臂,轻轻用力,“路易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在一起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男人的眼底充血,仍然无法从她云淡风轻的脸上找到一丝与她的话相关的表情。
“爱情可怕的地方在于,那是两个人的事情。互相牵绊,互相纠缠,互相伤害。”
“所以呢,你害怕什么。”
“我早上出去,只是我潜意识里想试一下能不能逃出去,去看看慕容彦泽,因为我内心真实地担心他。但是我应允了你,我不再见他,我很矛盾。”
终究是不够爱。
男人扯了扯嘴角,看了看她和她身后的一片狼藉,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