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雪,你这个无敌大白痴。
很久,没有这么骂过自己了。
你这个天字第一号大白痴。
后面还有无数骂词,骂着骂着,忽然想哭。
这真情动得...
无比蠢。
看着电梯从26一直退到1,就好像她的岁数一直减少,到了一层,她的智商已经为零。
冲出电梯,她没有马上冲出门口,那一刻,她不敢回头。
闭着眼深呼吸,数了10个数字。
冷静,冷静,冷静。
如果你这个时候回头,就什么都结束了吧。
那你想不想要这个结局。
还是,缓缓地回头了,电梯的显示屏上,久久地停在了1字。那个向上的箭头,没有出现。
一秒、两秒、三秒....她在那里等了十分钟。
等到指甲都嵌入了手心。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直到一对年轻夫妻刷了安保卡,推门而入,她才回过神,低着头趁玻璃门没关上,走了出去。
晚上的空气特别凌冽,让她觉得满脸冰冷,伸手一摸,全是汗水。
是的,是冷汗,不是泪水,她密密麻麻地流汗。
漫无目的的走,走,走到哪算哪吧。
往有亮光的地方走,这一带全是高档住宅,走出了一段,是繁华的商业区,她只想要看到有光,就好。
忽然听到身后有打斗声,不强烈,很快就消失了。她回头,什么都没有看见。
一个高大的身影逼近,从后面一把拉住她,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密布的泪痕。
心疼地将她圈入自己的怀里。
几个黑色衣服的男人也涌过来,“老板,得马上走,其中一个跑了。”他们六个打两个,居然还让一个跑了。慕容彦泽没多说,立刻抱着怀里的人,上了一旁的迈巴赫,很快便消失在繁华的夜色里。
这辆迈巴赫,她坐过无数次,但是这一次,她居然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她还是那个会最终嫁给慕容彦泽的女孩,睁开眼,她在他温暖的怀里醒来,只是做了一场特别漫长的梦。
她纵容自己贪恋彦泽怀里传来的热度,驱散她从内而发的寒气。
那将她冻得无法言喻的冰冷。
“我好冷。”真的好冷。
慕容彦泽将外套包裹在她瘦弱的身上,又让司机开大了暖气,为何她的手却冷得不像话。
“别怕,蜜蜜,我带你回家。就不冷了。”还是一贯的宠溺的语气。本来没觉得自己在流泪啊,这一刻,奔涌的泪水在他的西装前晕染了一大片。
“彦泽,我要去法国。”不假思索的,她脱口而出。
感觉她的拳头紧紧握着,不住地颤抖,拉过来,发现她的右手全是血迹,左手一直紧握,不愿打开。
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说着一些安抚的话。
慢慢地才让她平静了下来。
驾车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了公寓。
她已经睡着在他怀里,拳头终于松开,一颗染了血丝的戒指滑落,掉在车内柔然的车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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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晕了过去,可能是晚饭吃得太少,受了刺激,又有些贫血。送走了医生,夏如雪在一股青草药味的催动下,幽幽转醒。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的脸,他真的瘦了很多。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才发现,他在室内也是带着毛线帽子,他以前很讨厌带帽子,但是这帽子让他看起来很年轻,只是细细一看,帽缘边,没有露出半点发丝。
她的手来搞他的耳后,男人敏感地抓住了她的手,对她笑笑。
她的手指已经包扎好,还好,只是磨破了些皮肉,只是可想而知当时她是多想脱下那枚戒指。
拉着她的手在唇边轻吻。“饿不饿,医生说你吃得太少,我让人送了点粥过来。起来吃好不好。”
“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一开口,声音嘶哑,让人心疼。
“那你先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
她摇了摇头,“我走错了路,迷路了。”
他将她扶起,靠在柔软的靠枕上,端起桌子上的碗,一下一下地喂着她。
其实他只是派人跟着她,下面的人回报说她忽然一个人从李力煌的公寓出来,感觉不对劲,马上就叫人开车过来看了。怎知看到她漫无目的,神色苍凉的沿着江边走,背影脆弱得让人心碎。
手术后,他曾想过,应该从李力煌的手里夺回她,那一瞬间的想法让他活力十足。只是,手术的后遗症仍旧折磨着他,偶尔产生幻听,偶尔头疼,甚至抽筋。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独自品尝着孤独的滋味,自嘲自己是个懦夫。只要她是幸福的,他便没有什么遗憾了。拦在她和他之间的,又何止是病痛,还有他和她的血缘。即便抛开了一切,她终究不爱他。
也就让深入骨髓的爱,随药物的作用,散落身体的每个角落,一日日蚕食他的理智。
“彦泽,送我回去。”
他顿了顿,神色凝重地看着她。
“你想去哪里。”
...想来,原来无家可归。夏家,自从上次之后,她就这样不管不顾了,想来自己太不孝,暗自悔恨。
“没事的,留在这里吧,我睡客房,你睡我的房间。”
夏如雪笑了笑,感激他的挽留,吃了东西,人精神也好了许多,勉强牵出一抹笑容,“对不起,我失态了,明天我还要上班,我想先休息了。”
“好,那你暂时住我这边吧。等找到房子再作打算。”站起来打算抱她去房间,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无力,只好慢慢将她扶起来,夏如雪见他吃力的样子,更是怀疑。
“彦泽,能告诉我你怎么了吗?脸色为什么这么差。”
慕容彦泽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摸了摸她的头,“病了。没事的,先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夜深。
慕容彦泽的公寓依旧灯火通明。
“来了?”男人撵熄了那根刚点燃的香烟,没回头便知道,有人追来了。
那从阳台进来的身影飘摇不定,最终才站定了在他面前,这是高楼,就这么爬了进来,也不怕摔死。“以后可以走正门。”
男人的眼透着一股猩红,“我不走阳台,怎么知道你们在做什么。”齿缝里透着讽刺的利刃。
“怎么,我这个舅舅有至于那么禽兽吗。”走到吧台,倒了两杯威士忌,加入了大块冰块,一饮而尽。
“她呢。”
“卧室。”
只是谁都没动。
李力煌走到吧台,拿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这是最后一次。”慕容彦泽对上那双墨蓝色的眸子,“下次,我不能保证我会做什么。”
“下次,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做什么。”眼色冷如千年冰山,走到卧室门口,正要推门,却迟疑了。
慕容彦泽笑着摇着杯子里的冰块,“如果我是你,我就不进去了。”
“明天早上我来接她。”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道深色厚重的门,不是不想带走她,只是真的怕,从那双眼睛里,再看见拒绝,而他深知,现在看到的,会是诀别般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