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深呼吸,试图平复心里的怒气。
她是极少发火的人,可以说,她向来喜欢用消极的态度面对,也喜欢独来独往,甚至有时候很冷血。十几分钟后,被淹没的理智终于稍稍地回复过来。
忽而想起培根说的一句话,爱情和智慧不能兼得,真到今天才发现曾经不相信的言论不过是你并未亲身经历,也就是她之前的十年,哪怕有过心动又有过担忧,有过想念又有过痛苦,都不是真的爱恋,因为她一直保持着她时时刻刻的理智,无坚不摧,难以撼动。
本来她根本可以不和他吵的,本来...她可以服软,可以屈服,可以听话,就像和慕容一起时一样。
可是,这样不合逻辑、不经大脑、乱七八糟的,才是爱恋啊。
彼此伤害,才更精彩,是欧阳萱萱的至理名言呢,怎么现在自己也沦落到这种地步了,难道爱情不该是相互理解、相互爱护、相濡以沫的吗。
想到这里,门外的男人还在气头上吧,承认是自己故意激怒了他。
想出去看看他,才想起自己被他绑着。
心灵感应般,男人推开了门,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兵相接,又各自避开。
他拿了一碗热腾腾的面进来,徒手拿着,好像拿一个苹果一样轻松。放在床头柜上,拿起筷子,夹了一点,吹了一下,放到她的嘴边。
她撇过脸,不吃。
“要闹也得填饱肚子。”语气轻柔了不少。
“松开我,我自己吃。”
他看了看她素白的小脸,没有刚才怒火朝天的模样,才拿出一把小银钥咔哒一声打开了她的手铐。终于自由,她揉了揉勒得生疼的手腕,端起碗,打算吃面,发现超级烫,刚拿起来又立马放下了。
“小心烫。”还来不及劝,见她的手指已经微红,夺过来放在唇边吹。
“要不要上药,很红。”
红着脸抽回了手,“没事。这么烫你怎么就端着没事。”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拉过我的手。”将她的指腹放在自己的掌内来回摩擦,她感受到那层厚厚的老茧,传来酥酥麻麻的热度。
这比两个人贴身而睡,更让人脸红。
在他炽烈的目光中抽回了手,“我们谈谈,路易斯。”
他本身弯着腰,听到她这么说,走到她的面前,拉她起来,到他的怀里,让她仰头与他面对面。
“我承认我急了。但是结婚这件事没得商量。嗯?”他尽量放缓了语速,语气里却依然是不容撼动的强硬。
“给我一点时间。”
“他给了你十年,我给不了,一个月,最多了。”
绕来绕去,话题还是回到了原点。
还好,她努力地抓住自己的理智。“好,我真的需要空间和时间,帮我找一个靠近医院的房子,让我单独住一段时间,可以吗。”见他不为所动,“你想去也随时可以,派保镖也可以,我只是想要一些个人的...隐私空间。”
“一个月?”
这执着的脑子,让夏如雪哭笑不得。
“嗯,你帮我吧。好吗?”一个月也好啊,至少让她沉淀沉淀,也让她跟夏家修复关系。主要还是,跟他一起,快感觉自己都变得不是自己了。
“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还有,不准见他。”
“知道了。”也答应得爽快,毕竟夏如雪还以为慕容彦泽要娶别的女人为妻,放弃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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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夜风愈发清冷,配合着路灯的荒凉,坐在江滨的男人显得异常孤寂。
“你迟到了。”发出的声线如夜间精灵,穿过寂寥的空气,散落在四周。
“陪她看了会电视。”难掩得意的表情,男人长腿跨过石头栏杆,坐到带帽子的男子身边。
“一个人来,不怕我出手?”男子苍白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丝丝寒意。
李力煌轻松地倚着扶手,望着墨黑如砚的苍茫江面,星星点点的灯光印在水面犹如宝石。他完美的薄唇染上一抹笑意,“你不怕她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可以尽管拔枪。”
慕容彦泽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一沉,眸色凝结成冰,“她,怀孕了?”
“放心,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欢迎来观礼,毕竟,血缘上,你是她的舅舅。”
“你以为我这次回来是破坏我们之间的协议吗。”慕容彦泽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稳稳地点燃了一根,递给身边的人。
“戒烟了。”
男人收回那根燃着的烟,吸了一口,咳了几下,肩膀颤抖。“我想见她。”
“今天下午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出门前还看了她今天的行踪,很确认她已经和慕容彦泽碰过面了。
“她躲开了。”
“既然她不愿意见你,何必执着。如果身体无恙,应该想想怎么挽回那个皇室成员。”
“现在的慕容家不需要攀附任何人。”
李力煌眼底一深,站了起来,却还是一派轻松的样子,“以后尽量少联系我,否则以她的敏感程度还是会发现的。”刚走出一步,又停下来。用那低沉如兽的声音说,“希望你不要再去找她,否则慕容家和李家的交情该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