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漫长的梦境。
这个梦境很美好,却不真实。
他却迷恋这样的梦境。
只有她和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的笑容,她的长发,她的话语,全部都刻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艰难地睁开眼睛,意识逐渐清晰,听到仪器滴滴的声音,那一刻,他很清楚自己已从鬼门关回来。
三天后,男人似乎有着惊人的恢复力,已经可以坐着轮椅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老大,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Lee推着轮椅,望着远方已经覆盖了皑皑白雪的瑞士山顶,呼吸间都是凉气。
“Lee。”不知道是虚弱还是柔情,难得他这样呼喊他的名字。
“是,老大。”
“她的情况,如何。”
Lee的脸马上暗沉了下来,“一直都在路易斯那边。”
“东南亚的底盘,他们已经全部到手了吧。”
“你做手术的第二天,他们三个人用一晚就...”
“知道吗,当年他们四个人,困在北极,没有食物,过了一个月。”
“老大...”
“他们不止是黑帮。”云飘走,阳光忽然猛烈,男人眯起了眼。
“帮我订机票吧。”
“老大,路易斯在国内的总部已经入驻,是之前夏小姐哥哥也有投标的DL大厦。他们收购了几个中型的房地产公司,现在按账面资本算,他们在当地规模已经颇大。应该不是今年才开始动手的。”
“嗯,从翼组织和各分部调来的资金,早就被他洗白了。现在他是名副其实的企业家。”
“老大,其实他们从欧洲转出,我们接手,各自玩各自的,不必太在意他们吧。”
“回去吧。”
是的,如果没有那个人,也许,他们永远不会交战。
在进入病房的那刻,传来男人冰冷无力的嗓音,仿佛这句话花费了全部力气。
“我要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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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力煌给她找的是一家私人医院。
很明显的,从她站在门外感受那强劲的空调就知道,这件医院叫“李氏综合医院”。
看着这个名字,她心里想,不会是他家开的医院吧。
男人这两天都跟她冷战,不开森,不怎么理她,所以她问他的时候,他示意手下跟着,然后就开着他那辆款拽酷炫的捷豹扬长而去。
当她走进去向前台问了报到的地方,原本跟着她的手下已经隐形不见了。
她知道他们还在,只是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了,也许他们都会忍术吧。
找到要报到的科室,推门进去,主任是一个中年的教授,跟她交接之后,让她明天来上门诊,然后去人事那边报到就好。
一个护士带她熟悉了一下环境,然后带她去人事签了字。一切都很顺利,办完手续出来,才不过早上十点半。
忽然一个人自由自在,似乎有点不习惯,昨晚某人不理她,她还跟欧阳萱萱聊到十二点,想必那丫头还在睡觉,再想打个电话回家,又怕解释不清,索性收起手机,百无聊赖地走在街上逛。感觉两道黑影还是无处不在啊。
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斯诺大厦。
望着那座银色的完美的作品,闪闪发亮的玻璃在日光下折射着钻石般的光泽。
是用她的名字命名的。Snow。雪。其实她的英文名是Lebela。贝拉。
不自知地扯出一抹笑。
不过几个月,她的生活天翻地覆。从一开始遇见李力煌,慕容彦泽就出现在她的出租屋,她就开始怀疑这一切。只要当时她坚定着她的立场,现在她已经是慕容的妻子。
当然,事实上当前的一切都是她顺应自己的心发展的,那又为何,要往回看。因为她知道,不管换了谁,她都只会逃避,无法直面自己的心,让他们都受伤。
难怪,年少时,经常听一些前辈老人说,人不能太聪明,傻点迷糊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所以她学会了装糊涂。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儿,又怎么轻易地交出来。
不知不觉,她在树下站了半个多小时,看着出入的人,发呆。
忽然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了大门前,让她捂住嘴惊呼。那是他的车,车牌号码是那样的熟悉。当司机为他打开车门,她下意识地躲到了树后。
一双锃亮的意大利皮鞋,还是他最喜欢的那个牌子,接着是笔直的裤腿,黑色细纹西裤,烫的笔直,然后他披着范思哲的墨蓝色大衣,走了出来,他带着黑色墨镜和黑色线帽,围着深灰色围巾,无法看清脸,却难掩英俊挺拔的气势。
虽然已经快入冬了,但是广州此时的温度并没有很低,为什么他要穿那么密实。
似乎感应到什么,他迈开笔直的步子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她忽然觉得手足无措,闪入转角,迅速地离开了刚才的位置。
忍不住按住心脏的位置,他瘦了,脸色苍白,忽然想起离开法国的时候,他房间里的那股吗啡的味道。
她迅速地没入人潮,没发现远处那双墨镜下炽烈的眼神,一直凝望她那抹娇小的背影,直至她消失人群。
还是打了欧阳萱萱的电话。
“大姐,昨晚陪你到那么晚,今天怎么一大早就找人啊。”
“我看到慕容彦泽回来了。”
“那有什么奇怪的啊,毕竟人家在中国还是有产业的呀。”
“他瘦了好多...而且...”
“喂喂,大姐,你是不是不要太过分了呀,你现在跟路易斯在一起的呢,怎么又关心起前任来了。我前两天看新闻还看到他们集团宣传自己将成为皇室有力成员呢,人家好事都近了,你管那么多干嘛。”
“知道了,我没吃中饭呢,你要不要出来。”“不要。我下去得去相亲。”
“你妈又出手啦。”
“烦死了,我不管啦,去就去吧,我总不能一直单着。”
“你的那个不找啦?”
“你家路易斯都找不到的人,我就当不存在吧。”
“我再催催他。”那丫不知道有没有真的找,不知道是不是敷衍了事。
“算啦,他想出现自然会出现的。我还有一个小时化妆,不说了。挂了,bye。”
手机那头传来忙音。
忽然想起某人,才发现她的新号码里,完全没有存他的号码。
才发现,其实,很深的,有时候很浅,很浅的,有时候很深。
也许,现在她没有任何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