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那年来到大学校园的第一天,经过四五给傲世的硬座车厢的闷热、大半个小时的巴士的拥挤、沉重的行李箱和书包……一切都在将林影刚踏出家门时的那份精致一点点消磨殆尽。
终于到达学校门口时,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学校的大门。也许她只想深深地吸一口氧气,好让疲惫的大脑清醒一些,好让自己在走进大学校门的那一刻不至于太过狼狈。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彻底懵了。
校园里,广场上,各个专业的报到处U字形排开拥挤的人群,热情的学长、学姐看见提行李的新生二话不说就上前“夺”过行李头也不回往宿舍楼飞奔。林影一度怀疑这些热情且做事有效率学长、学姐是不是要等到到了宿舍回头才会发现把行李主人给丢了。
为了不让自己被弄丢,林影笑笑谢绝了一波又一波的迎新学姐学长,紧紧攥着行李箱把手、穿越拥挤的人群,终于找到报到处完成一系列手续可以轻轻松松缓缓散步去宿舍楼了。
没有太多的憧憬,没有太多的设想,就这样跌跌撞撞到了这个自己并不太了解的校园,将在这里撒下四年光阴。
林影第一次漫步在这所学校的步道,嗅到微风的清爽气味,南凌湖面波光粼粼,悠扬的小提琴声入耳,仿佛在讲一个过去很久的故事。小提琴的声音最接近人的声音,它好像在将演奏者的心绪毫无保留地倾诉给深深的湖水,一切不为人知的惆怅坠落寒凉的深水中,好像永远不会有人看见,就这么坠着、坠着……
这是这个地方、这所校园留给林影的最初的可以称之为美好的景象、意象。
毫无预兆,撕裂般的一声过后,林影眼前间或说是她脑海中的诗一般的画面被干脆地、无情地撕毁。一束锐利且深若湖水的目光准确的落在林影身上,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林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甚至忘记了呼吸。
那锐利目光的主人,是一个栗色头发、着纯白衬衫、高而瘦的青年。须臾,他握着琴回头望着安静的湖面,此刻似乎已经不打算再在这儿拉琴了。
“是被打扰了吗”?林影只是在十来米开外静静的做一个听众,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打扰的举动。也许是演奏者神经过于敏感。林影默默地继续走着。
那时的顾轩其实是挺愿意接受这样不去打扰到他演奏的听众的,只是当时摁弦的手指一阵剧烈的刺痛,疼痛使人的目光变得刀锋锐利,在他还来不及收回因疼痛造成的戾气,不经意的一个转身,一道极锐利和一道极柔和的目光匆匆交汇、划过。只好回头佯装百无聊赖的看着湖面,心里却像刺了别人一刀之后却很愧疚,而之间依旧如同针扎,只是早已没有刚开始那一瞬的剧烈。
林影记住了他的琴声?
顾轩记住了她的眼眸?
一个人闯进另一个人的世界其实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一个人记住另一个人其实也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只要第一眼深刻便是深刻,现实如此,顺其自然。
很多时候擦肩而过,谁又会记得谁?但那日波光粼粼的湖面,惊鸿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