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以前,慕雪如愿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凌都大学,与哥哥同在一所大学校园中学习。经历过大学第一学期,一切对于大学的陌生都渐渐散去,她享受着美好的学习时光,继续在相对平坦的正常的人生路上前行。
一晃,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即将结束,再过几天就要迎来新一学期。慕雪的房间一大一小的行李箱并排打开着,里面时不时就会增加一点东西。箱子渐渐变满,距离开学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个阴雨蒙蒙的上午,慕雪被封印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睡着懒觉,做着大而长的梦——
仿佛是在学校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传来悠扬的小提琴曲,她独自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练习室门前。也许是怕惊扰了在练习室里拉琴的演奏者,她又继续走到窗户边,透过窗口她看见一个背影瘦削的人独自坐在那里好像伤心地拉小提琴,演奏者用来摁弦的左手手指已经磨破,鲜红的血顺着琴颈和指板上的弦缓缓流下,而他却不停止练习,一遍一遍地练习着同一首曲子,好像没有一遍是让能他自己满意的、好像会一直无止境的拉下去,用鲜血苛求着自己,努力去接近完美。
毫无预兆,琴声在一声干脆利落的、撕裂般的声音后戛然而止。演奏者是发现了窗外有人在看着他、听着他?他右手慢慢垂下却始终握着弓,缓缓转过身……
一阵冬雷炸裂的声响,惊醒了睡梦中的慕雪,她浑身一颤,揉揉双眼坐了起来,望着窗外。天灰蒙蒙的,下起了雨,空气有些阴冷。
“他就快转过身了可我到底还是没看到他的脸呀!那是首什么曲子好像很熟悉,可是旋律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唯一清晰记得的是一份伤感的情绪。”慕雪心里满是疑问。
她转念一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就是一个梦么,岂能让一个莫名其妙的梦破坏了本宫大好清晨伊始,不!上午伊始!
她拖沓地从卧室挪到了盥洗室洗脸刷牙,一抬头就看见贴在镜子上的便签纸:
丫头,早餐在厨房微波炉里保温要记得吃。今天一大早我起来天气不太好哦,你就乖乖呆在家学习或是收拾打扫一下也可以,不要出去啦。
冰
因为父母在外工作,慕冰假期又在一家音乐酒吧兼职朝九晚五,所以慕雪经常是一个人在家,只是偶尔和同学或闺蜜出去逛逛,这个假期她只想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生活和学习并没有像大部分同学一样有外出旅游的计划。
在长辈眼中她从小就是个规矩乖巧的孩子,但事实是她也有自己的偏执与倔强。“三好学生”、“乖乖女”都只是旁人外贴上去的标签,慕雪觉得自己就是自控能力比较强,规范行为,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而已。个性和思想的表达是内化的修养,不是平常肆意的张扬,所以自己的特立独行,并不需要别人看见和理解自己懂得和希望懂得的人懂就好了。
也许只有看着她长大、朝夕相处的慕冰才懂得她的脾气与偏执。例如她对于顾轩……
几乎每所大学校园里都会有才貌双全的校花校草,而人才济济的凌都大学从来是不乏这类美好存在的。
慕雪第一次见到顾轩是在大一的迎新生晚会上——晚会进行到中场舞台安静、灯光全灭,突然一束灯光直射舞台中心,一个高瘦的人低着头,白西装、黑领结、黑白休闲鞋,左手握琴头、右手持弓。坐在第二排的慕雪可以清楚地看到场上这个人基本的样子。
一曲动感十足的小提跌宕起伏。表演接近尾声时,他拉着琴沿着舞台边缘走了一圈,到前排嘉宾席一个微微屈膝,仿佛是在致敬。琴声随他迅速地站起转身回到舞台中心来了个干脆利落的转折,结尾也处理的十分干净!
和其他许多广众一样,慕雪陶醉了间或可以说是被表演带动了。干净利落的结束让观众呆了两秒才缓过神来,欢呼、尖叫……表演结束,那个人消失在舞台上。慕雪在吵杂的晚会现场却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许是现场的人太多,就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吧!
时光易逝,对于慕雪而言,为数不多的假期,每天在哥哥摁响门铃的那一刻,于是!即将谢幕。而对于慕冰,一天才刚刚开始。
和慕雪解决美味的晚餐,泡澡、开黑、练吉他,散文、小说、专业书,待到他把自己方平到床上准备入眠时常常已是临晨两点左右。
“工作了一天还这么精力充沛,哥,我敬你是条汉子啊!”看到哥哥像开挂一样时,慕雪时不时会抛来这样一句话。
在不熟悉的人看来,慕冰也许是一个可以和大家一起玩得很开的人,没人陪的时候可以自嗨的人。从清晨到日暮,各种学习娱乐两不误,一个风一样的男子、一个神奇的男子!
往往只有真正接触到他日常生活、理解他思想的人才会知道,他是把学习与生活压力吞到自己肚子里,在人前一副字如欢乐的样子。自己努力兼职工作积累经验,在经济上独立,帮助父母顾家,坚持培养兴趣爱好练习吉他。对于学业他对自己更是几近苛刻,这从他考上的学校就可以体现。
这些都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大学生对自己的要求,很正常也很累,离开父母独自的生活从来不容易。
临晨两点三十分整,电子钟显示屏上蓝色的数字闪动了三下。放上书签,合上书本放在床头柜,顺手关灯。夜晚的温度愈低,冰凉凉的,慕冰呼吸浅浅的,几乎没有声音,很快进入了深睡眠,这是他白昼充沛精力的保证。
这天夜晚的月亮很瘦弱,窗口没有一丝微光,随着台灯嗒一声,整间屋子像是浸在一片深海里,寒凉、无光、寂静得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