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宁崇子并没有拆穿浪潮生的意思,一语落罢就不再理会浪潮生,开始与大伙商议启程的事宜。
这次聚会持续了大半夜,众人约定次日黎明出发。
等散会后,众人各自返回了密室,大殿联通着十余间独处石屋,可供暂时歇息。
浪潮生前脚刚刚进入自己的房间,后脚就响起了叩门声。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登门拜访,浪潮生几乎没有犹豫,立刻迎客进来。
关上房门后,浪潮生好奇问道:“宁大师,这么急匆匆前来找费某,到底有何贵干?”
来人正是宁崇子,他不先回话,而是在房内打了一道隔音禁制,然后才说:“浪施主就不用再装了,贫僧早就看出了你的底细!”
他不给浪潮生辩解的机会,又道:“贫僧想不明白,厉血袍已经死了,渝州不会有谁为难你,你大可光明正大前来长藤坡,为何还要伪装易容呢?难道你是在防备贫僧吗?”
浪潮生愣了一下,心想这老秃驴倒是够直接,他觉得自己再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就索性撤了斗篷,露出了真身。
“让大师见笑了!”浪潮生随手把斗篷摆在面前的石桌上,苦笑道:“大师有所不知,六年前我曾在白玉谷坊市闯过祸,被四大修仙家族裁定为偷窃嫌疑人,当时百里暗道友就亲身经历过此事,假如我以真面目来访,我担心被渝州同道撵走,这才不得已作了一番掩饰!”
“只要不是为了防备贫僧就好!”宁崇子直截了当的说:“明人不说暗话,你的底细贫僧不会拆穿,但是六年前那件事,你同样不准说出去,这对咱们双方都有利,希望浪施主能够成全!”
浪潮生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问道:“据我所知,大师你已经把火烧海的血案主动透漏出来了吧,在下说不说,又有什么当紧的?”
“贫僧指的不是厉血袍与独眼婆的阴谋!”宁崇子的神态略有心虚,压低语气道:“当日为了阻击独眼婆,贫僧曾拿杜功之妹杜蓉作了挡箭牌,浪施主可是亲眼目睹的!”
“哦,原来是这件事!”浪潮生一拍额头,恍悟道:“如果大师不说,我压根就想不起来,你放一百个心,此事我一定烂在肚子里,保证只字不提!这其中轻重我还是晓得的,与大师合作才最有利,我当然分得清!”
“善!”宁崇子抚掌大笑,他相信浪潮生不敢信口雌黄,如果两人翻脸,纯属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蠢事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干。
“既然此事谈妥,那么接下来,咱们可以叙一叙旧情了!”宁崇子显得很急迫,语速非常快:“如果贫僧猜测不错,这六年来,浪施主一直都呆在那座荒山底下的山道里吧!”
“大师从何而知?”
“因为这六年来,贫僧一直驻守在那荒山附近,任何试图闯入山底的散修都被贫僧强行驱逐,也可以说,贫僧从未见谁进入荒山,同时也从未见谁出过荒山,浪施主消失了六年,一直遥无影踪,那你不是呆在山底又是呆在何处呢!”
浪潮生闻听此话惊诧不已,如果宁崇子所言不虚,那自己必须要表示感谢才行,他原本认为是无名修士驱逐了闯山的同道,想不到宁崇子才是关键,但这老秃驴为什么要这么做?
“浪施主一定很奇怪,贫僧是不是吃饱撑的了,守在荒山做什么!”
“不错,我的确有此疑问,还望大师给予解答!”
“这事说来话长,且听贫僧慢慢道来!”宁崇子开始从头至尾讲述这件事的经过。
浪潮生认真倾听,发现宁崇子所说与费鹏记忆中差别不大,不同点在于,宁崇子说的更加详细。
这老秃驴被神秘人救了后,一门心思要与神秘人加深交情,因为他断定神秘人出身五山仙门,但是神秘人行迹难查,始终藏身于荒山底下从不露面,而山道又被神秘人封锁堵住,他没胆子闯进去,无奈之下只能守株待兔,呆在山外保驾护航,这一呆就是六年,结果还真让他给碰上了,就在前几天,他终于见到了从荒山出来的神秘人。
不过神秘人记性不好,如果不是宁崇子死皮赖脸的追上去,人家压根就记不得他这一号人物,虽然见了面,双方的关系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仅仅客套了两句,宁崇子就被神秘人甩掉,今后估计很难再碰面,宁崇子心有不甘却无计可施,谁知今天却在长藤坡碰上了浪潮生,他六年前就断定浪潮生一直滞留山底,很可能与神秘人见过面,因此才登门拜访,目的是探探口风,万一浪潮生与神秘人有交情,那他就有牵线搭桥的人选了。
等宁崇子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完,一脸期待的询问道:“浪施主与那位霍姑娘认识吗?”
“霍姑娘?”浪潮生一脸茫然,他倒是想认识,但确实没有见过呀,他急忙摇头,叹息着说:“实不相瞒,我与这位霍姑娘从未蒙过面,如果不是大师提起,我甚至不知道她是男是女!”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宁崇子面露沮丧,喃喃说道:“贫僧自幼出家,早就了断尘缘,但当日一见霍姑娘,立刻惊为天人,凡心大动朝思暮想,始终不能遗忘!”
“说来真是惭愧啊!”宁崇子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干咳一声掩饰过去。
这一幕让浪潮生好不鄙视,心说都一大把岁数了,还他娘的犯花痴,你这老秃驴也真是一朵奇葩!
浪潮生可没功夫听这老秃驴瞎啰嗦,他赶紧错开这个话题,试着询问道:“有一件事,还请大师一定解惑,你是如何看穿我真容的?还有六年前,你又是如何追查到我踪迹的?”
这句话问的很冒失,散修们各自都有压底箱的神通,大家相互间从不探查盘问,这是极为失礼的举动。
宁崇子原本不乐意解答,但他另有所求,就笑着说:“贫僧可以告诉你,但你也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权当这是一桩交易,咱们需要立下道誓以示心诚,如果你不同意,那贫僧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浪潮生考虑片刻,咬牙答应了这个要求,他必须要弄清宁崇子的绝活不可,否则来日怕是要在此人手上吃大亏。
两人都是利索风格,当场立了道誓。
宁崇子遵守承诺,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御兽袋,从中召出一头遍身红毛的小鬼。
浪潮生大感惊奇,鬼宠可不多见,眼前这小鬼不过尺许个头,模样类人化,唯有鼻子有些特殊,它生了四个鼻孔,嗅觉上应该天赋异禀。
“贫僧能追踪到你,正是依靠这头四鼻鬼妖,只要被它嗅过的活人,它都能根据气味发起追踪,但它修为有限,感应的距离只有三五十里!”
宁崇子的解释很合理,而事实也却是如此,他能看穿易容斗篷,四鼻鬼妖功不可没。
浪潮生对这个解释也表示满意。
“那大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秘密呢?”现在已经到了浪潮生兑现承诺的时候。
宁崇子把眼睛一眯,缓缓说道:“贫僧曾经镇压了厉血袍的神魂,得到了一件惊人消息,原来当年九鬼大师把他的储物袋传给了你,这么说来,九鬼大师的传家之宝肯定也落在了你手上,贫僧想知道,这宝贝你是否随身携带着?”
“传家之宝?”浪潮生再一次发了懵,这件事他真不知道,他的确得了九鬼大师的储物袋,可惜袋中宝物上百件,他哪里知道哪一件才是传家宝?
“请大师说详细一些,此宝有什么威能?”
宁崇子见他表情不似作伪,就说:“那是一柄木鱼,是我佛门专门度化魂灵的宝物,九鬼称其为‘诛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