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卵——大家还记得这人不?往上翻——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和他在一起玩的人都知道这个,王卵的胆小并不是先天遗传的,据说王卵刚生下来的时候,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他很安静,安静的令他爸妈及一众亲戚们都觉得不正常,直到他爸爸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拧了一把,王卵这才哇哇的哭起来,听那声音,倒不像个婴儿。
王卵的胆小是后天吓的,以前的王卵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人,可在他五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让一个无法无天的人从此变成了一个胆小怕事的人。那天,王卵和一群小伙伴在河边戏水,王卵和豆孩两个人不知道为啥忽然杠上了,一个说水深,一个说水浅,王卵说这水一下就看到底了能有多深?豆孩说你说水浅你下去试试,看能不能淹死你?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僵了,一群小孩子不知深浅都怂恿着王卵往下跳,王卵也是胆大,说,跳就跳,要是水不深淹不死我我上了非整死你,这话是说给豆孩听的。说完王卵就跳了下去,他没想到这水看着一眼到底好像很浅,其实埋两个王卵也绰绰有余,王卵一跳下去水就没着顶了,眼看着他一点一点往下沉,一起的小伙伴们都吓坏了,豆孩更是吓得哇哇大哭撒腿就跑,大家看豆孩跑了,也都作鸟兽散,所幸其中有一个年龄稍大懂事的小孩,赶紧在附近找大人,正好王卵的大爷在附近打牌,听得这个消息,他撂下牌就往河边冲,到了河边衣服也顾不上脱就一猛子扎进了水里,足足两分钟,王卵大爷才从水里露出头,但显然他没找到,大爷深吸一口气,又扎进了水里,一分钟后,大爷出来了,手里托着王卵。王卵爸爸把不省人事的王卵放在马背上,在跑马场上遛了三圈,王卵摔下来十几次,把肚子里的水都吐了干净,终于哇的一声大叫,醒了过来。
历经此劫的王卵虽然活了过来,但从此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他话特别多,也很淘气,但现在忽然变了,变得不爱说话了,也不爱和小朋友出去天南海北的胡跑了,更不会去有水地方,有时候看见水就浑身发抖,整日只是安静的坐在家里。王卵爸妈起初看到孩子这样也很苦恼,原先只苦恼他的淘气和无法无天,可没想到安静的王卵更让人苦恼。时间一长,老两口也想开了,这样也好,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还求什么呢?王卵虽不爱说话,可王卵从此有了一句口头禅,怕个卵哦。王卵天天说这句话,时间长了,大家说你既然这么喜欢卵,就叫你王卵吧,渐渐的“王卵”这个名字就叫起来了,他的真名大家倒都不记得了。
王卵的爸妈一直认为这孩子这一辈子就这么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了,其实身边的人又何尝不这样想,包括王卵自己。可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上帝之手,让事情朝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在上大学的时候,王卵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叫阿离,两人能成为朋友完全是因为两人性格较为接近的原因,都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王卵和阿离两个人在没事的时候,会一起坐在学校后山的一处草坪上,整个下午,两人几乎不对一语,似乎都在想各自的心事,但又似乎都很享受这样的时光。王卵没有什么朋友,通过阿离,他又认识了谷子、坎肩、老驴、杆子这帮人,这些人性格各异,但都不是像他和阿离那样沉默寡言,所以王卵很诧异阿离能和这些人成为朋友,但相处日久,王卵渐渐也能明白其中道理,这帮人虽然性格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不自私。王卵的朋友渐渐多了起来,可他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变,朋友是多,可在他心里他真正的朋友只有一个,就是阿离。
这几个月以来,王卵心里颇不宁静,岂止是不宁静而已,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一直在他心里,压得他简直喘不过气来,因为他做了一件错事,一件出卖朋友的错事。
他清楚的记得麻五来找自己的那一天,麻五是一个人来的,麻五当然不是他的朋友,来找他无非是因为坎肩,他和坎肩的事王卵也知道一些,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麻五果然是为了坎肩才找他的,坎肩明天晚上在家吗?
王卵摇了摇头。
不在?麻五反问。
我不知道,王卵说。
麻五沉吟了一会,说,明天晚上十一点,坎肩要是不在家,你给他打电话让他一个人回家,你就说你有事找他。
王卵说,你想干什么?
麻五笑着说,别紧张,我就是给他讲讲道理。
王卵说,我凭什么要帮你?
嘿嘿,麻五阴森森的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在王卵的眼前晃了晃,这个电话打不打都在你,我就是和坎肩讲讲道理而已,你要是帮我这个忙也就罢了,要是不帮我这个忙,嘿嘿。
麻五的那把刀还在手里攥着,他那意思不说自明。
看着那把刀,王卵害怕了,麻五是什么人他也知道,他说得出就真做得到,何况他最多教训坎肩一顿,犯不上搭上自己一条命。
可是,我们明天晚上有聚会,我也在场,怎么打电话?王卵说。
这是你的事,别问我,我可告诉你,这事你要是泄露给任何人,老子非把你扔到江里喂鱼,麻五恶狠狠的说。
第二天,坎肩死了。王卵知道这个消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万没想到麻五说的讲道理就是杀了他,他以为最多只是教训他一顿而已,王卵吓坏了,坎肩死了,他也脱不了干系,是他帮助麻五杀了坎肩,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坎肩的死和他有直接关系。
我该怎么办?整整两个月,王卵的内心都处于煎熬之中,但在阿离和这些朋友面前,他又不敢显露出来,他害怕,害怕一旦说出这个事情,这帮人非杀了他不可。但是越不说,他内心的负罪感就越强烈,这两个月以来,他经常做噩梦,梦中常常出现坎肩惨死的情状,每一次都吓得他猛地醒来,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