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城黄家院内,一个少女正在练剑。她一身青色长裙,长发绾在身后。虽是练剑,但看起来,却是精灵可爱,灵动无比。
“灵儿!这几日,你为何爱上了练剑?”天色也晚,黄道志回来,看见青衣少女问道。
以前,她虽也是喜欢剑法,却对练剑没有多大兴趣。她就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心所想,还是游玩。
但这几日,他每次回来,所看见的,便是她在院中练剑。
开始时,他还以为是一时兴起。不过这几日过去,她却是一如既往。如此反常,也是让他深思,觉得必有所因。
“学好剑法,增强自身,也好上阵杀敌,建功立业。”黄灵儿先是一愣,这才开口说道。
“这些事,自有萧国好男儿去做,不需要你。”黄道志一笑,开口说道。对于黄灵儿所说,他不相信。自己女儿,什么性格,他最清楚。
“谁说女子不如男?如今,萧国第一高手,不就是个女子。明年,我一定会参加武考,去会会那皇城的青年才俊。”她回答道。
“去皇城?这才是你的理想吧。”黄道志心中一动,便知道她的目的,于是这样说道,脸上带有一丝笑意。
虽是脸带笑容,但心中,却是苦涩无比。
萧廪!几日的相处,他也对之有一定的了解,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却又是一个惹事之人。与之相处,一生之中,将会是少有平静之时。
他心中,只希望灵儿一生平安,开开心心便好。不求她荣华富贵,不求她万众朝拜,更不求她千古留名,只求他心中无悔。
她想做的,他都支持。毕竟,他一生无为,对她,给不了大多。能给的,只有心中的那一点点支持,那一点点关爱。
“是呀!那繁华多彩的国都,我还没去过。”黄灵儿转头,看向皇城方向看去,露出深思之色,嘴中喃喃自语说道。
一生之中,要遇到这样一人,为之忘记自我,为之抛弃所有。一心所想,只为追随他的脚步。费尽心思,要的仅仅是那一眼的回眸。付出努力,只为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求结果,只求过程。这样,一生便已足以。
“哎!”
一声叹息,黄道志没有开口,缓缓转身,慢慢走开。
皇城,并不像表面那样一番平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沉得住气,都能问心无愧,静等萧廪动作。
这日,萧廪来到皇城的第一日,天色也晚。但他没有睡去,而是待在院内,放松身心,缓缓躺在卧椅上。双眼无神,没有焦距地看着满天星辰。
一人的院子,越是宽大,越是孤独。一个人的地方,越是近乡,越是寂寞。
此时,他的心中,没有表面那样平静若水。烦杂的内心,让他感到不安。复杂的心理,让他难受不已。
闭上眼睛,默默躺在卧椅上,感受这黑暗与寂寞的气息。
没过多久,萧廪忽然睁开眼睛,朝外看去。他感觉,一股杀气,正朝他袭来。凌厉的杀气,便是很远,他也能感到了寒意。
这人,杀过之人,绝对是尸积成山。不是军中战神,就是匪中悍匪。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门外便走进一黑衣人。高大的身躯,凌厉的眼神。手中拿一把宽重大刀,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他没有丝毫隐藏,堂堂正正地走了进来。
“昔日的皇长子?”黑衣人开口说道,带有一丝疑问,但更多的,是嘲讽之意。
“谁?”
萧廪坐直身体,这样问道。对于黑衣人,他没有兴趣。再是厉害,杀人再多,也不过是一介下人,听令办事。
“若问我是谁,可以告诉你,我叫魔云,皇城守卫军统领。若问我身后之人,杀了我之后,你自会知道。”魔云说道,语气之中,很是猖狂,根本没将萧廪放在眼里。
“都如此明目张胆,还怕暴露,真是好笑。”萧廪笑着说道,笑声阴森,心中,早也动了杀意。心中的戾气,也被勾了出来。
他没想到,那些人是如此着急,他才来皇城,都还没有动作,便是派人来杀他。
难道,这萧国皇城,真的变了,不再是萧家独大。或是,如此心慌想杀他之人,便是最上面的那位。
他不知道,也不愿多想。一切迷雾,总有散开之日。到时,所有新仇旧恨,一并清算。所有参与者,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便是在这萧国搅得天翻地覆,他也在所不惜。
“你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别反抗了,这样,你还会死得痛快一些。”魔云说完,不等回答,便举起大刀,朝萧廪劈去。
他得到过消息,在岭南城,萧廪一人让王家四大高手有去无回。但那四人,都只是大成通灵之徒。
要是他面对四人,将会是以摧枯拉朽之势,杀死对方。而萧廪,好似还受了一些轻伤。便是如此,他一个圆满武者,还并未将萧廪放在眼中。
以前在军中,他所杀之人,不知多少。如今要杀萧廪,也不过是他刀下亡魂中的一个,他并不在意。
“好大的口气。”萧廪一声轻喝,赶紧起身,朝旁边闪去,躲开魔云的大刀。
他嘴上虽说不怕魔云,但他也知道,硬碰硬,他还真不是魔云的对手。何况,此时他手中也没有长剑。
他只是通灵之境,还没有达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地步。不过,要是论灵活,几个魔云也不是他的对手。
躲开大刀,闪到远处。萧廪观察四周,发现没有趁手的兵器,心中也是发凉。
他没有多想,随手取下门上的木条。以此作剑,朝魔云刺去。木条与长剑,又有何异。与魔云交手,又不能硬碰硬。便是木条在手,他也能随心所欲。
木条如剑,速度奇快,瞬间便刺到魔云眼前。
虽是木条,但魔云也不敢轻视。这木条,在高手手中,也是武器,也能杀人。大刀一横,挡在身前。
短暂的交手,灵活的反应。让他对萧廪,收起了开始之时的轻视之心,认真对待。不过,他也不认为,萧廪有多厉害。修神相比于练武,是要灵活一些。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不重要。
萧廪见此,也不继续刺去,而是快速变向,在与魔云错过之时,木条随之一撩,一棍打在魔云肩膀之上。速度快,剑法轻灵,没有多大力道。打在身上,不痛不痒。
魔云也没在意,大刀也是随之劈来。大刀宽大且厚重,用力劈来,虎虎生威,还带有破风之声。
不可力敌,他也没想过硬抗,对于自身的实力,萧廪再清楚不过。比灵活,他稳稳占据上风,要是拼力量。便是有了几日前的一番机遇,他也是远远不及。
大刀劈来,他便躲闪,不与之接触,便是相碰,也是以柔力,将之引开。他的一招一式,迅速而灵巧,虽毫无力量,却是时常打在魔云身上。
还好,他对剑法的领悟,已经超过了寻常通灵之境的强者。岭南的顿悟,几乎让他摸到了化神。要是不被打扰,那他现在,可能也是化神高手了。
而且,茶棚的机缘,让他的力量,也能堪比大成武者了。以他如今的实力,寻常圆满武者,也未必是他对手。
只是这魔云杀人无数,实战经验丰富,虽是笨拙,但一招一式,也是悟到精髓。而且,萧廪手中,也没有长剑。一根木条,始终没有杀伤力。防守还行,杀敌差些。
‘要是拿茶棚老板用此木条,便是千军万马,也不过是挥手之间吧,不知他是何境界?’此时,萧廪这样想到。
心中这样想,但手中,却是毫不停留,木条快速挥舞着,不时地打在魔云身上。虽不疼,没有伤害,却是令他狼狈不也。
打斗许久,魔云心中,充满着怒气,他很憋屈,每次出手,都打不到萧廪,总是打在空气之中。心中有力,却是使不出来。
这种感觉,让他难受,一股怒火,憋在心头,这么也发不出。
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这么憋屈过。便是不敌,也比这样好。萧廪总是躲闪,还不时地打他一下。而他,拿起大刀,挥舞了半天,却是连对方衣角都没摸到。
他心中也是震撼,皇长子萧廪,在四年之前,被废了冥海,一个废人,四年之间,就练到了通灵之境,离化神只有一步之遥。
萧廪!当年是为武而生。难道如今,便是为修神而生。
要是这样,那便太可怕了。一个人在练武与修神两条路上都大有作为,那成长起来,还有谁会是其对手。
“昔日的皇长子,一个习武天才。如今,却是只知躲避,不敢接招。”魔云嘲讽说道。这样的打斗,他实在是不想继续下去。
“不敢接招?我早也接了无数招,你能奈我何?一个圆满武者,来欺负我通灵之境,还要言语攻击,真是好本事。而且,要是我长剑在手,你怕是早也死在我的剑下了。”萧廪回道。
对于魔云,他很是不屑。一个走狗,不认清自己的位置,在他面前来耀武扬威。要说能杀他,也说的过去。但此时,拿他无法,也还如此,便是过了。
“哼!就是你长剑在手,也是毫无威胁。他日,我必用手中大刀,来领教领教你的剑法。”魔云说完,便转身离去。
与其这样难分胜负,不如就此离去。
此次任务失败,他并未想到。一个通灵之境,居然如此厉害。要是萧廪不和他硬拼,他根本拿之无法。甚至还有可能,被萧廪所伤。
‘今日如此憋屈,他日定要取他性命。’魔云心中想到,脚下豪不停留。他要赶快回去禀报,萧廪实力估计错误。要想除之,需再想计策。
萧廪站在院内,静静地看着魔云离去。
“你们都出手了,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以前,你们都以为,我很善良。如今,便让你们看看,你们当初看错了,大错特错。”看着魔云离去的背影,萧廪喃喃自语道。
才来之时,他心中还有一丝纠结。不想牵连无辜,不想多造杀戮。但此时,他将一切都抛之脑后,这皇城的皇亲贵族,有几人仁慈?有几人清廉?又有几人安分守己?
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伪君子,杀之,天下之幸。灭之,万民之福。
既是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在这皇城之中,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