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萧廪仔细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才发现,身体变强了许多。而力量,也是增强了不少。便是大成武者,单论力量而言,最多也不过如此之强吧。
他还隐隐觉得,有一股强大的能量,正潜伏在他体内,随时随地可能爆发。
身体的变化,让萧廪知道,几日前的场景,并不是梦幻,而是真实发生了。他不知道,这是跨越时间长河的相逢,还是横渡空间距离的偶遇。与他们相见,如梦如幻,太不真实。
他刚才仔细观察一下,发现,他这白马有人喂过。也不知是谁,但他想,只有那茶棚老板了吧。
种种疑虑,种种不解,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件件惊奇,件件玄幻,在他脑中,慢慢形成。他想不通,便不去多想,事情真相,终有一日,会全部解开。
解开缰绳,萧廪翻身上马,双腿轻轻一夹,便朝皇城赶去。
皇城离此,还有很远,但时间也很充足。对于文考,他是不急,但是他想早点赶到,去皇城准备一番。为将来的算计,为以后的筹谋,铺好路。
不然,等到时,自己只是孤身一人,一无所有,两眼一抹黑,也是算无可算。
接下来的几日,他没有耽误时间,也不多停,快速赶向皇城。不出几日,他便赶到了皇城脚下。
皇城,曾经的他,是那般的熟悉。
但如今,来到这皇城脚下,萧廪却觉得格外陌生。这高大威武的城墙没有变化,这守卫森严的城门也没有改变。变的,只是他看见这皇城时的心,也不如曾经的纯洁。
皇城是他的故乡,也是他最恨的地方。如果没必要,他此生,都不愿再踏入一步。
正巧,这时一队马车赶来。这领头之人,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穿着一身黑色锦衣,腰系一把三尺长剑,很是显眼。后面跟着几辆马车,十几个随从,正缓缓走过萧廪身边。
允翰!柳允翰,他小时的玩伴,曾经的好友。那单纯开心的日子,何时才能再有。
或许,此生不会再有。
见到故人,萧廪心中生出感慨。几年后,再相见时,却是如此场景。他还识故人,故人却也不识他,未曾看他一眼,也没有停留一刻,就此错身而过,他们之间,毫无交集。
‘他是没看见我吧,如果见到,定会招呼一声。’萧廪心中想到,不知为何,这种感觉,他觉得很不好。
看着皇城大门,萧廪收拾好心情,骑着白马,慢慢走去。
常人,通过这皇城大门之时,必是门外下马,手握缰绳,这才牵着马进城,以示对皇城的尊重。这不仅仅是面子,更是规矩,是萧国的规矩。进城之时,不许骑马而过。任何人,必须下马步行。
只有一些大人物,进城之时,才是没有下马,而守城之人,也是对此视而不见,当着没看见,也不敢拦下。
但这其中,绝不包括一个骑着白马的普通人。
“停下!下马来,步行走进去,禁止骑马进城。”一名守卫站了出来,拦下萧廪大声喝道。他来守城也才两年,没有见过萧廪。
“每个人都要下马?”萧廪顿了一下,开口问道。
这入城的规矩,他当然知道。但有三不拦,有权之人不拦、有势之人不拦、有财之人不拦,他也是知道。
曾经,他通过城门,便是没有下过马。
“当然!这萧国的规矩,大多人都知道。”这守卫愣了一下,这才说道。对于萧廪,他很是不喜,被他拦下之后,居然还稳坐马上,丝毫没有下马之意。
要不是他身份低微,不便在城门动手。此时,他定要出手,教训教训这狂妄之徒。让他明白,萧国入城的规矩。
“那前面之人,你为何不拦?”萧廪反问,这些守卫,他了解,都是一些欺软怕硬之徒。但他萧廪,又岂是弱者,任人摆布。
“你能和他比?他可是柳大元帅之子柳允翰,你呢?”那守卫不但没有羞愧,而且,还以此嘲讽。
“我?他日,你自会明白。”对于自己的身份,他不想以皇长子自称。何况,他早也被废。便是他说自己是,恐怕,别人也不会承认。
停顿一下,萧廪又开口说道:“你最好不要阻拦,等事情闹大了,你也不会好过。别人骑马通过你不阻拦,却只拦我。问起原因,只是因为他是柳大元帅之子。那这萧国的规矩,你们是守还是不守?那这皇城的守卫,是萧国的还是柳家的?那这萧国的皇城,到底是姓萧还是姓柳?这些,你们最好是慢慢想清楚。”
萧廪说完,也不等守卫回答,便双腿一夹,骑着白马,慢慢通过城门。对于身后的守卫,他不屑一顾。
“你……”那守卫还想再说,却被身旁的同伴拦下。拦住她,不许他开口。
“凭他威胁几句,我们便怕了他。要是这进城之人,都以此威胁,那这下马进黄城的规矩,岂不是如同虚设。这样,传出去,我们又岂能讨得了好。”那守卫不服,一个小小刁民,便摆了他一道,这让他颜面何存。
“不是为此,你可知道他是谁?”出手阻拦之人问道。
“一介刁民,我又怎知。”那守卫不耐烦,甩出这样一句话。对他来说,今日之事,是一个奇耻大辱。
“哎!你才来两年,不知道他也是正常。”出手阻拦之人转头,仔细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这才回头,对着那守卫小声说道:“他便是当年被废的皇长子萧廪,也消失多年。不知为何,今日出现在这里。但不管怎样,这种人,也不是我等能惹得起的。”
萧廪被废之前,也是经常出入城门,这守城的守卫,对他也是熟悉。每次见到,也是恭敬站好,目送他离去。而他,来城门做守卫,也是做了六七年了。对于萧廪的面容,早也熟记于心。
如今,萧廪离开四年,容貌也是变了许多。要不是仔细观察,他也认不出,这人,便是当年的皇长子萧廪。
“你没认错?”那守卫心中一惊,开口问道。要是真是当年的皇长子,那他刚才,岂不是拦下了一位皇子。要是事后,找他麻烦。那他不知,自己的结果会是怎样。
“我怎么会认错,虽是几年不见,但他脸上,还带有曾经的影子。而且,你便是看他刚才那气势,也能知道,他不是凡人。哎!今日,你为何如此鲁莽。”出手阻拦之人开口说道。
其实在他心中,一直都觉得,以前的皇长子萧廪很好。看起来,平易近人,没有寻常皇子的威严。他的脸上,时常带有笑容。
但今日一见,却觉得像是变了好多。在萧廪脸上,他没有看到亲切之感,看到的是冷漠无情。感到的,是一股寒气。
‘或许,是被阻拦的了吧。’他心中这样想到。
“啊!这下该怎么办?”那守卫惊慌,像萧廪这种人物,要想杀他,简直是轻而易举。随便说句话,那他在皇城,便过不下去。
对于他的担心,街上的萧廪并不知道。这守卫,还不足以令他记下。这皇城的波波折折,才刚开始。
他没闲心,记下所有不顺之事。
骑着白马,他在皇城之中四处寻找,找一个偏僻幽静之处,用柳恒送的银票,买了一处大院子。请了几个人,按照他的要求,布置一番。
这里,将会是他在皇城之中的家。
等一切处理好,他不留一人,独自一人坐在院中,慢慢泡一杯浓茶,细细品尝。看起来,好生雅致。但心中所想的,却是如何在这皇城立足,怎样搅乱这平静的风云。
不是他喜欢孤独,只是在这硕大的皇城,他没有相信之人。与其找一些不信任的下人,整天提防着,还不如独自一人,好生自在。
没有人会喜欢孤独,只是不得不孤独。
皇城城门之事,不消多久,便传遍了整个皇城。消息灵通之人,有权有势之人,早早就得到了消息。
传的,不是城门守卫的被威胁,而是萧廪的高调。一个被废的皇长子,如今,却是高调地回到皇城,他是何目的?
是为他被害的母后、被废的冥海,要回来报仇。还是,为了他那被废的储君之位,想要夺回,与如今的储君,一争高下。但无论怎样,他的回来,定会引起一场****。
在这场****之中,能牵扯到多少人,能把多少人拉下马,全看萧廪的本事,和那高高在上的萧皇了。
皇宫之中,御书房中,坐着一位中年人,一身黄袍,面露威严,不怒自威。他,便是萧皇,掌管着萧国的一国之地。高高在上,常人不可企及。
“回来了,希望你有能力,在这里站住脚吧。”他听到汇报,便自言自语说道。面无表情,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萧廪还未回来之时,他便知道了,萧廪在岭南城的所作所为,他也了解。但是,他并不在意,只要自身不够强大,做什么都是枉然。只要实力不足逆天改命,说什么也是无用。
在东宫之中,有一少年,坐在大殿之中,他的面容,与萧皇有五分之像,便是与萧廪,也有三分之像。他是萧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如今的储君萧寒。
“哥,你终于回来了。当年赢你,并不是我的功劳。但如今,我一定要堂堂正正地赢过你。”他仰头喝一杯美酒,狠狠地说道。
对于萧廪,他心中没有好感。当年,满朝的文武百官,都觉得,萧廪便是萧国最好的皇子,他有德有才,还心系百姓。
虽是贪玩了一些,但年纪还小,他们都理解。
这是将他置于何处,他只是晚出生几个时辰而已。凭什么所有的关注,所有的赞美,都放在他萧廪身上。
他不甘心,当年不甘心,便是现在,也还不甘心。
如今萧廪回来,他要做给那群人看。他萧寒,比之萧廪,要好上无数倍。
在皇城柳府,柳大元帅的府邸。一个小院之中,有一少女,一身雪白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自然地披在身后,精致的面容找不到一丝瑕疵,冷漠表情却是令人望而止步。
没有一丝修饰,却也美若天仙。便是九天神女,最多也不过如此吧!
她是柳家大小姐柳允芯,被誉为皇城第一美女。有好事者,将之称为萧国第一美女。如此称呼,却也是无人反对。
此时,她正在舞剑。一招一式,都是美丽无比。可惜,这里只有她一人,无人欣赏。
每日,她都会在这里舞剑,这是她的日常。
“小姐!他来皇城了。”院外走来一名丫鬟,站在她身前,低着头,弯着腰,小声说道。
通常,柳允芯练剑之时,都不喜打扰。但此事,是柳允芯嘱咐过的,她得到消息,不敢耽误,便立即前来汇报。
“知道了。”柳允芯说道,没有一丝波动。手中的剑依旧挥舞,还是那般美丽。这个消息,对她而言,好似没有丝毫兴趣。
那丫鬟见此,也不停留,赶紧转身离去,她知道,小姐练剑,不喜打扰,也不喜旁观。都是一个人,默默地练剑。
许久之后,她终于停下,将长剑收好,轻叹一口气,慢慢走到亭中,倒一杯早也凉了的凉茶,慢慢品着。
“还以为,此生再也不见了。但何曾想,我要走了,你便来了。”看着远方,她喃喃自语说道,眼中,带有一丝莫名的情绪。而她,则是陷入沉默之中。
“哎!这样也好,了却我心中之事,他日离去,也不留遗憾。”沉默许久,她又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
对于萧廪,她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是该坦然相对,还是虚与委蛇。
皇城之中,皇亲贵族之间,对于萧廪的回来,都有着不同的反应,有忧愁的,有怀恋的,有愤恨的,还有害怕的,但就是没有一人,对他的回来,由内之外地感到高兴。
这真是他的家?是他生活十几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