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就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会仙法般,只是仗着自己比巫槐高大几分,死死抓着巫槐硬要往他嘴里塞进那枚仙丹。
巫槐被他这么近距离抓住,慌乱之下一时也使不出来任何武功。
两个人扭打着倒在地上,你踢我一脚我砸你一拳,就像街边的小混混一般打成了一团。
张任终究已是半仙之体又比巫槐大上一两岁,很快就占了上风。巫槐的武功厉害之处主要在身法上,一被抓住就相当于废了大半,只能勉力招架。
不一会儿,巫槐被张任骑到身上掐住了脖子。张任捏住巫槐的嘴,硬是将那鲜红的仙丹塞入了他的口内。
张任随即一掌拍在巫槐的嘴上。巫槐只觉仙丹在口内立时破碎,瞬间随**化入腹中。
巫槐只觉腹中一阵翻滚,扭头猛地咳嗽起来。一想到那仙丹是张任吐出来的东西他就觉得恶心非常。
张任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他骑在巫槐身上癫狂叫道:“我不是狗!你才是狗!我叫你吃我吐出来的仙丹你就得吃!就是我叫你吃*屎你也不得不吃!哈哈哈哈哈哈……”
鱼仙人的声音突然在巫槐的脑海中响起,“我只不过是一会儿没盯着你,你怎么竟惨成了这样?无量天尊已经离山,今晚咱们就可以行动了!”
巫槐咬牙道:“那现在可以把你的法力借给我用用了吗?”
鱼仙人轻笑道:“月黑风高杀人夜,有何不可?”
巫槐只觉浑身瞬间涌出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瞬间一个猛子翻身跃起,掀翻了骑在他身上的张任。
张任被掀翻在地,吃惊得看着一跃而起的巫槐先惊后笑道:“这……这莫非是仙丹起了作用?你要死了!你马上就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巫槐盯着张任寒声道:“我死不死还不一定,我看你马上就要死了才是真的!”
张任双眼微眯,迅速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葫芦来。那小葫芦在他手中迅速变到半人来高,却正是当初烧死了马车夫的那个葫芦。
只见张任坐在地上,双手托举着葫芦疯狂笑道:“师父借给我的这宝贝也是灵宝,还是上品灵宝!有了这上品灵宝,你的那个护身下品灵宝休想护得住你!等我把你一把火烧成了灰,回头只需禀告师父,就说你是药力发作自*焚而亡便也就是了!如此一来,我便再无后顾之忧!”
他这边说着,那边葫芦口中瞬间喷出了大片火星。火星四溅,迎风化为一团团巨大的火球,四面八方朝着巫槐一拥而上齐齐飞来。
巫槐眼中瞳孔一缩,瞬间发动灵猫身法。
只见他的身体瞬间淡化为一片暗影,几乎要化入夜色之中。火球一个个从暗影身边擦过,却总是失之毫厘。
那火球却也是诡异,没有烧到人身上就凭空像气泡一般破灭消失,犹如一个个虚假的幻象。不过见识过那火球如何将马车夫烧成灰烬的巫槐自然不会因此而大意,依然身化魅影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个火球。
那边,张任举着葫芦却是很快汗如雨下。他白着一张脸勉力支撑着继续放出漫天的火球,一双眼睛却如见了鬼般看着巫槐如伴火而生的影子般于漫天火光之中跃动。
张任的眼珠瞪得都快掉了下来。他哆嗦着嘴唇声音颤抖道:“这……这是……难道是师父这次的仙丹竟是成功了?”
张任面目狰狞神经兮兮地自言自语道:“怎会……怎会如此?为何如此好事却是给你碰上了……我不服!我不服!!!……不过如此也好……我便将你收了交给师父,此番便也能交差了!我便再也不必服用仙丹啦!哈哈……哈哈哈哈……太上弥罗无上天……”
张任的“收”字再没能说出口来。
当他准备改用葫芦收了巫槐之时,空中漫天的火球明显无以为继。
巫槐抓住这一破绽,避过最后一个飞来的火球不退反进,迅速飞身扑向张任。
来不及使出灵猫爪法,他见张任已念出咒语,遂立刻从腰间抽出龙舌宝剑一剑掷去。
龙舌宝剑薄如蜂翼柔若龙舌,瞬间飞入张任口中,将他那个“收”字堵回了嘴里。
巫槐紧随其后飞至张任身前一把抓住龙舌宝剑。
他刚刚抓住剑柄便立刻右手使力一抖剑花。张任一声闷哼,口中瞬间喷出了一口夹杂着碎肉的鲜血,却是已被搅碎了舌头!
张任满脸惊恐,双手举着葫芦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地仰头呆呆看着巫槐。
巫槐右手持剑,居高临下地冷冷回望他,剑尖依然在张任口中直直地抵着他的喉咙。
突然,张任浑身抖如筛糠。他强自忍耐,却没能忍得了多久。
只见他浑身颤抖地捂住肚子,口中喷出大量夹杂着鲜血的白丝,却是化茧草的药性又发作了。
那件葫芦灵宝掉在了一旁,瞬间缩小化为了一个葫芦吊坠。
巫槐立刻闪到一旁拾起了那个葫芦吊坠。
他拿着葫芦吊坠,眼神复杂地看着趴在地上疯狂呕出白丝与鲜血的张任。
张任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他匍匐在地上一点一点爬了过来。摸着巫槐的脚,满脸涕泗横流地抬头望着他,口中模糊不清地说着些听不甚清楚的话语。
巫槐退后了一步,别开脸去。
下一刻,他一捏法诀大喝一声:“捆仙,锁!”
捆仙索自巫槐袖内飞出,瞬间将张任锁了个结结实实。
“你不杀他吗?”鱼仙人的声音再次自脑海之中传来。
巫槐闭上眼睛疲惫道:“我说过,我不想杀人!”
鱼仙人轻声道:“可你既然把他绑在了这里,那么他今晚还是必死无疑!”
巫槐低头道:“至少不是我亲手杀的!你说我虚伪做作也好,假仁假义也罢。总之,我至少不想亲手杀人。”
鱼仙人嗤笑一声道:“幼稚!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你不杀人,人还是会杀你的!你要是不学着长大一点成熟一些,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自己的迂腐上!”
巫槐烦躁道:“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威胁的仇敌!我只不过是不想亲手杀死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你不是我娘,也不是我什么人,用不着你对我说教!”
鱼仙人沉默半响方道:“是啊!我又不是你娘,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没必要对你说这些。只希望,你以后不会因此而后悔吧。”
巫槐抬头再次看向被捆仙索捆得趴在地上如一只蚕般吐着白丝作茧自缚的张任。
他只看了一眼便垂下双眸,转身再次身化暗影,悄然融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