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晚上,巫槐基本没怎么睡觉。他一直闭着眼睛,用幻象练习着鱼仙人教他的身法,爪法以及瞳术。
鱼仙人教他的灵猫身法与他所学过的武功飞龙在天身法截然不同。
飞龙在天身法主要是一种维持内息不断可长途奔袭的轻身功法。
而灵猫身法灵巧机变,在小范围之内辗转腾挪极佳,更像是一种小巧的闪避功夫。而且不仅仅是闪避,灵猫身法还可在闪避之中突兀发动攻击,端是精妙异常。
灵猫身法的另一个特点便是无声无息,使出来时悄然无声动如魅影,实是潜行偷跑的无上佳法。
一个晚上,鱼仙人只算是教了巫槐一些灵猫身法的皮毛。见时间不够了,鱼仙人便直接将灵猫身法的要诀印在了巫槐的脑中,留待他自己慢慢揣摩。
第二天晚上,鱼仙人如约而至后便直接教起巫槐爪法来。
这爪法自然又是鱼仙人自创的无名爪法,也被鱼仙人草草起名为灵猫爪法。
这灵猫爪法与灵猫身法完全是配套的。巫槐有了点灵猫身法的基础,学起灵猫爪法来稍微顺利了些。
灵猫爪法说是爪法,其实没有爪子亦可。灵猫爪法可化为掌法,拳法,指法,同样变化万端。配合灵猫身法,走得是防守反击的路子。于躲避之中寻找对方的破绽,不一定一击毙命却招招流血。一边周旋一边伺机寻找机会在对手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地血痕。慢慢积累胜果,终至获得最后的胜利!
鱼仙人见巫槐天赋不错,学得还算快。于是讲解一遍演示一遍后便又草草地将要诀印在了巫槐的脑海之中,转而教他瞳术。
鱼仙人的瞳术其实是魅术中的一种,此瞳术却是本已有名字的。这名字倒也简单贴切,便叫猫儿眼。
猫儿眼的使用者眼睛必须大而清澈。须得能使人第一眼自己,看到的便是那双眼睛方能发动猫儿眼。
鱼仙人也是见巫槐眼睛还算漂亮,方打算教他此术。
此术发动起来颇为简单,倒不值一提。难却难在如何令人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眼睛,若是并非第一眼看去便望见眼睛效果会大打折扣。而且此术发动需要一段时间,施术者必须能维持住与对方正面直视至少一瞬。
鱼仙人本体其黑如夜,全身上下唯有一双绿眼睛时刻射出绿光。几乎没有人在看到它时不是先看到那双绿眼睛的。因此,它以此猫儿眼发动媚术,只有不起效却从未失手过。
巫槐的眼睛再好看也有限,很难做到像鱼仙人的眼睛那样吸睛,便也只能先记下要诀,回头再想办法了。
……
这一天傍晚,巫槐正趴在桌上打盹。
今天下午张任出去了,可巫槐却不能趁此机会逃跑。鱼仙人告诉他门口被下了禁制,一出门定会被发现。
连着两夜不睡觉,巫槐早已是困顿不堪,正好趁着机会补了一下午的觉。
天色已晚,张任双眼发直的走进了房门,甚至连撞倒了一把椅子都毫不自知。
巫槐立时惊醒,直起身子看着呆呆愣愣的张任。
只听他嘴里念念有词道:“我不吃仙丹,我不吃仙丹,我不吃仙丹……”
巫槐皱了皱眉,不晓得这张任又是犯了什么病。
不过无论他到底出了问题,巫槐都是半点也不想管他的闲事。因此,他直接从桌前站起身子就准备绕到后间避开张任,继续练习鱼仙人教的那些东西。
张任却像是才看到巫槐似的,立刻一步踉跄到了他身前,双手钳住巫槐嘶声道:“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你吃下仙丹会没有一点反应!为什么你不立刻死了!”
巫槐被他钳得微微皱眉。听他如此说,巫槐也大致猜出来张任定是被贺兰戎逼着服了另一枚仙丹。
他忍不住冷笑道:“我要是死了,你以为你自己就能逃过试药的命运?!你错了!你和我没什么区别!你自以为自己已是仙人中的一员。可说到底,你在高阶仙人的眼中不过还是一条狗!”
张任惨笑道:“我还是不够努力!要是我早日成为灵仙,成为真正的仙人,师父定不会如此对我!”
巫槐轻蔑一笑道:“没什么不同的!你师父该牺牲你时照样还是会牺牲你!即使你成为了灵仙,也只不过是利用价值大了点儿,可能不会被牺牲的这么随便罢了!”
张任突然抽风般笑了两下,“还好我早有准备!师父喊我去之前我就猜到了!我早已往肚子里灌满了化茧草,现在胃里应该早已经化为了一个密闭的茧!仙丹吃下去也定不会起效……定不会起效……”
巫槐震惊地看着张任。这化茧草他也曾于典籍之中见过介绍。此草虽是入药仙草,直接吃下却是一种烈性毒药。
化茧草可源源不断的在服食者的胃中产生大量类似蚕丝的白丝。若是处置不当,服食者会于一日之内裂腹而亡。
张任这边说着,那边突然一下弯腰呕吐了起来。
巫槐赶紧挣脱了他的钳制,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倒在地呕吐不止的张任。
张任的口中源源不断的呕吐出大量的白丝,看着甚是诡异恶心。
他吐着吐着突然趴倒在地,死命挠着自己的喉咙脸红脖子粗的,好半天竟真的吐出了一个茧来。
张任跪在地上双手捧起那个茧,眼中布满血丝却满是欣喜道:“成功了!我成功了!仙丹被包起来了!我没有吃下仙丹!没有吃下仙丹!哈哈哈哈哈哈……”
巫槐不忍卒睹地扭开头去,转身就要离开。
张任却一步从地上爬起来,抢步再次堵在巫槐身前抓住他恨声道:“都是你!都是你吃下仙丹却没有反应!你要是吃下去能有反应,我怎会被师父强逼着试丹!”
巫槐面色难看道:“放开你的脏手!你师父要拿你如何却关我何事?你当初就不该拜他为师!既然决定为虎作伥,这就是你应得的下场!”
张任涕泗横流道:“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不想被人随意践踏,不想被人像狗一样对待!我想活得像个人,就唯有成为仙人这一条路可走!我只是还没有成为真正的仙人所以才会依然像条狗那样活着。如果我成为了真正的仙人,定不会如此!”
巫槐冷笑道:“想不想活得像条狗永远都是你自己决定的!你即使成为了仙人也只会是一条狗仙人!面对着比你高阶的仙人永远只会摇尾乞怜!”
张任嘶声道:“那不过是因为我爬得还不够高!如果我能成为高仙,能成为金仙!世上还有谁能让我低头!”
巫槐只是冷笑不语。
张任看着他的冷笑,突然诡异一笑道:“虽然我现在在师父面前活得像条狗,可我在你面前却还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而你才始终是那只匍匐于地的低贱小狗!我要你做什么,你敢不做?”
巫槐眯起眼睛警惕地看着他道:“你要干什么?”
张任用手撕开那只白茧,从其中掏出那颗殷红如血的仙丹道:“我要你把我吐出来的东西吃下去,你敢不吃?哈哈哈哈哈哈……
说起来,师父逼我吃下仙丹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吃了仙丹却没有反应!你一定是吃得太少了才会没有反应的!你给我吃下去!你给我把这颗也吃下去……”说着,张任直接伸手拉扯着巫槐,就要把仙丹往他嘴里塞。
巫槐一边扭头躲闪着一边在心中喊着鱼仙人,却没想到鱼仙人这会儿竟是半点反应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