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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连接过去与未来之旅

宁投身于龙族之口,不丧命于匹夫之手。

——“避龙专家”加里波第

天空寒冷,龙肤如火。

范德伍德王国的罗兰六世国王生平第一次长途旅行,还是坐于龙背之上,纵是心事重重,也为海天的辽阔壮丽所震撼。

上午从龙葵城出发,蔚蓝天空上只有疏云几缕,地上是广袤无垠的黄色沙漠、贫瘠炙热的红色裸岩和散乱错落的农田绿洲。

这里是薛尔亚伊芮斯人的苏拉故地,但对苏拉当地的伊芮斯人来说,这里只是苏拉。

曾受万民朝拜的雷帝城早已沦为焦土残垣,半神血脉的斯壮家族曾在此统治伊芮斯各部族,耗时七十年修建人间璀璨的冷月夏宫,派遣骑士作为佣兵跨海参加薛尔亚原住民与俄洛奇人的战争,之后斯壮雷帝的旨意从东方的冷月夏宫遥控西方的薛尔亚大陆长达三个世纪,直到斯壮家族盛极而衰。

今时今日,崇奉唯一神的三衣大食人越过阿拜山口,占据雷帝、特仑伊、赞吉克诸城和白骸圣墓,战火蔓延到肥沃的苏拉河两岸。

苏拉河西岸直到大海的狭长土地,北方是凯勒威尔家族统治的圣伊芮安,南方是奈特奢德家族统治的范德伍德。

而大海彼岸的薛尔亚,苏拉的伊芮斯人眼中腐朽堕落的薛尔亚,埃安格玛、索瓦欧根和阿方索三大王国的联盟依旧富裕、强大和永不餍足。在两千或三千年前,跨海征战的伊芮斯骑士个个称颂天神古德安,而俄洛奇人则是海神布鲁安的子民,薛尔亚的俄芮斯人赢得了战争和土地,但在斯壮家族族灭、雷帝帝国崩溃之后,独立的诸王却很快尊奉海神布鲁安,而俄洛奇人则为众神所抛弃,在世间流浪。但在苏拉,古德安永远威严不容轻负。

如今,布鲁安尼亚召开足以影响世界的圆桌会议,不仅邀请薛尔亚诸王世家,更邀请范德伍德的罗兰六世和圣伊芮安的布狄卡女王。

而且时间仓促。

但薛尔亚有龙。

经过数世纪的斗争和妥协建立的强权的范德伍德议会同意了这次外交活动,但提醒国王,由于他尚未亲政,所以无法代表国家签署任何有约束效力的文件和宣言。

好像他亲政之后就会有多大权力似的!

但罗兰很高兴能够离开年久失修的美落宫、烟尘红土的龙葵城和喋喋不休的布鲁安尼亚祭司。是的,他同样尊奉天神古德安的母后在临终之前把他托付给布鲁安尼亚的克里斯滕森大祭司。作为他的保护人,大祭司派遣弗拉德祭司不远万里来指导他的学业与信仰。

少年国王并不满足于在亲政之后统而不治他母亲和外祖父留给他的弹丸之地,陛下梦想返回他父亲和祖父在梦野城的钢铁王座,统治诸侯林立的阿方索邦联,并进一步在薛尔亚和世界建立霸权。

正午的阳光带来给高空的空气带来暖意,但罗兰的屁股还是隔着鞍具热得难受。

龙很大,他心想,但大的只是翅膀,龙的身子很瘦,难以负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

他没有带多余的东西,陛下相信他素未谋面的保护人会安排好细枝末节。

他带上了他奈特奢德家族的王冠,但没有带上奈特奢德家族的宝剑。在他父亲之后统治阿方索的尼禄·麦克哈尔国王也会出席,少年人决定耍个小聪明,与其锋芒毕露,不如示弱于人,继续保持自己玩世不恭的形象。若不是弗拉德暴跳如雷,他甚至想穿着他的木屐到圆桌会议上。

他还带上了老魔术师葛道夫留给他的密封陶瓶。

那天下午,罗兰结束与史酷比爵士的会面之后,他匆匆赶到妓(和谐)院,却发现老人早已离开。但葛道夫托瘦弱却胸部丰满的海琳娜交给国王一只陶瓶和一张便条。

便条上用潦草的笔迹书写:大海之心薛尔亚,天地肇始长生石。瓶中精灵呢喃日,海上歌妃泪垂时。

这他(和谐)妈是什么意思?!

行程匆忙,国王还是带上了瓶子,他本可以把它留在龙葵城,等回去再慢慢研究端详。

但他还是带上它。

有某种荒唐的感觉,他觉得瓶子在呼唤他把它带上旅程。

带上我,罗兰,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带上我,罗兰,否则我让你饱尝哀恸。

阳光照耀云层之上,宛如传说中的金羊毛。云层的缝隙之下,时不时闪现的大海更像之前的天空。

万里无云的海上也许会水天一色吧!

“陛下,那是崩雷海岸,古老的登陆之所。”坐在身前御龙的史酷比爵士指出,“我们到薛尔亚了,若风向顺遂,我想我们傍晚前就能够抵达布鲁安尼亚。”

罗兰继承伊芮斯两大家族的血脉,史酷比·莱特宁爵士身份虽不如他尊贵,却也有高贵的血统。

圣蓝骑士团的史酷比爵士是索瓦欧根王国弗朗西斯国王的第三子,莱特宁家族是少数保持血统纯正的伊芮斯家族,他在骑士团的同事们出于嫉妒,私下里赠予他“高贵的”这一外号,来讽刺他的高贵血统和显赫身份。他金发碧眼,高大英挺,笑容锋利,武艺高强,并且是一位龙骑士。胯下的海风之子也许比不上骑士团团长道格拉斯·金凯奇的玛索苏菲,但同样是凶猛巨兽,且美丽神圣犹有过之,蓝色的皮肤白色的线条正是代表海神的颜色,极受虔诚民众的喜爱。在比武场上他更是建立赫赫声名,证明他在马上和在龙上一样出色。

加入圣蓝骑士团,意味着他以骑士团为家,以战友为兄弟,放弃了与生俱来的王子身份和贵族特权。

罗兰理解不了这一点。

一个优秀的男人明明可以选择为自己而战,是何道理,会选择为虚伪的祭司而战?

有时候人们就是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吧!罗兰心想,即便“高贵的”史酷比爵士这样的人也不例外。

白云朵朵之下,绿色的是森林、草原,银色的是湖泊、河流,缤纷的是花海、马群和城镇。

粉红的是......

是一条龙?

是一条龙。

粉红色的龙皮肤上纵横着深红色的线条,有些贯穿其中的更像是伤疤,使它显得更加凶猛危险。

龙背上同样坐着一位危险男人。

他被箭射瞎的左眼戴着黑色眼罩,被剑砍断的右手上绑着铁手和圆盾。

罗兰不认识这个人,却见过上千次这个人的画像。

在通缉令上。

范德伍德的希尔维奥?巴博萨爵士为范德伍德的前任国王复仇而来。

古德安啊!罗兰心想,我的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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