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
“我们分手!”
“我们分手!”
……
那个冷冷的声音满满的塞了一脑子,不停的回响着,就像一个不断膨胀的炸弹,撑得崔浩的脑袋快爆了,却一直没能炸开!
对面的座位空了!片刻前坐在那里的女子,说完这话已经起身离去。没有回头。
她问:“我说分手,你不该说些什么吗?”
他依然一脸惊愕的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她“噌”的一下站起来,转身就走。
他依然错愕的坐在那,只是看着她的背影,终于吐出沙哑的两个字:“向晚……”离去的人,已经走远,也许没有听到他的呼喊。
他沉默的坐在那里。这种时刻,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疯狂的追出去,也没有放纵的借酒浇愁,就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
待他起身从咖啡厅里走出,外面早已是狂风暴雨。
“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他心里默默想着,“刚才向晚出去,是不是也下着雨?”边想着,他一边跨进了暴风雨里。
暴雨如子弹一般打在他的脑袋上、身上,冰凉、微痛,他肆意的狂奔起来,似乎这狂热的雨点和奔跑,能让他沉重压抑的脑子稍微轻松一点。这风声暴雨,就是他的嘶吼!
他还记得两年前,她来到他身边,对他说:“我做你女朋友吧!”那时候他惊呆了,因为他根本不认识眼前的女孩。她却说:“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收到的情书里,有一种绿色信封的情书,都是我写的,你喜欢绿色对不对?”他笨拙的点了点头。就这样,她一天天的接近他,陪伴他,让一直闷骚无话的他也慢慢活泼起来,她于是成为了他为数不多的重要之人中的一个。那时候,他们十七岁,她还扎着简单的马尾,笑起来一脸阳光!那光芒照亮了他晦涩的青春!
他感到眼睛酸胀到发痛,终于捂着脸,站在暴雨里放声大哭起来。
突然一道亮蓝的光一闪,穿过他的指缝,扎入他的左眼。他吓得一惊,松手连连倒退。“难道被雷击中了!”他觉得左眼剧痛,后退着,来到了就近的屋檐下。左手抹了抹眼睛,一看,手上只有水,没有半星血迹!再一看天,乌云密闭,远处有落雷。他想试试左眼还能不能看见东西,可是抽搐的疼痛,让他无法睁开眼。他蹲坐在地上,紧紧捂住眼睛,喘着气。
一只白猫,纵身一跃,也来到了这个屋檐下。随后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到干的地方,站稳,伸直腰,然后晃一晃腰身,水珠子四射,甩了他一脸。然后若无其事的在他身边,趴了下来。前爪交叠,身子微曲,那姿势,优雅如贵妇,若不是那一身泥水,他都要被惊艳住!
这时候他突然发现,注意到这只猫后,他的眼睛疼痛在快速消退。他松开手,睁开了左眼,还好,一切如常!他松了一口气。该走了。
他起身,发现那只猫也起身。
他迈步,那只猫也迈步。
他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只猫要跟着他?他蹲下,白猫在他的帆布鞋和牛仔裤上蹭蹭蹭。他心软了。伸手抱起了它,它亦乖巧的挂在他胳膊上。那闪闪发亮的眼神,让他无法拒绝。他一把抱紧,将它护在怀里,冲进了暴雨中。
“哇靠!别进来!”刚到宿舍门口,他就被同宿舍的兄弟挡在了门外,“你这一身水,咦……这是一只猫?”在那货把目光钉在了白猫身上后,他跨进了宿舍,一天时间,宿舍又被这兄弟搞成了狗窝。
他小心避过地上那些泡面盒子、拖鞋、篮球等物件,来到了卫生间。
卫生间内哗哗的水声流淌,卫生间外轰隆隆的游戏特效声也跟着响起。忽然间,这兄弟想起了什么,大声对着卫生间喊:“崔浩,刚我听隔壁小强说,看到向晚被一辆宝马送回来的,你们今天没在一起?”
心脏剧烈一痛。隔着水声,他还是听到了。
“崔浩,你听到没?”那兄弟又喊了一句。却还是没有人回应。
“崔浩?”他停下了鼠标和键盘,又朝着卫生间加大了音量喊了一句。依然没有回应。
终于感觉到不对了,他丢下了鼠标键盘,冲到卫生间门口,砰砰的敲打着门。没人回应。他似乎听到里面有微弱的男人喘气的声音,还有猫叫声。不觉皱眉。
这时里面终于传来了崔浩的声音,沙哑沉闷,说:“我没事。”
就在刚才,提到向晚的时候,崔浩左眼再次疼痛起来。
氤氲水汽中,他擦拭着镜子,模糊的看到左眼闪着微弱的蓝光。他奋力再擦拭镜子,那蓝光似乎又消失了!也许是幻觉吧。还要准备明天的课程,他放下猫,坐了下来,一页页翻看明天的考古资料。说到他选的这个专业,考古学,也许是向晚和他矛盾的开端,他以极高的分数进的这所大学,本来可以选择更好的学校,虽然现在就读的S大也是全国重点大学。这一点向晚感动过,是为了迁就她。但是原本可以选择任何专业,他却选了分数线最低的考古。向晚抱怨过,他却没有在意。他以为选了这个学校,能方便见面,就够了,可是他们常常外出,而且这是一个不太被看好前途的专业,未来堪忧。
他拉回思绪,继续看着资料。这是他的选择,他必须坚持。他迷恋过那些古董,总觉得它们也许会开口,对他说些什么!不过这只是他的臆想,他从来没听到过古董的声音。
白猫安静的趴在桌子上,舔着湿哒哒的毛,偶尔打个喷嚏。
资料上,一只小小的牛角杯,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一遍遍放大图片,看着牛角上细致的花纹,那种感觉又涌上来了,似乎那只杯子就要开口说话!他的心脏跳动起来,那种期待和悸动,就如同十七岁那年,他羞怯的拉住了她的手。
“嘭嘭嘭!”
“嘭嘭嘭!”
敲门声不知响了几遍,终于敲门的人没了耐心。一嗓子嚎出来:“彭泽!出来!”
白猫起身,伸了个懒腰,轻松的跳到了地上。
打游戏的哥们一愣,没搞清楚状况,他听到有人叫他,没错,但是那个声音,好像是……向晚?向晚叫的是他?不是崔浩?他迷茫着,敲门声更暴力了,他一看崔浩,伏在桌上写写画画,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是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的。于是彭泽起身打开了门。
“崔浩呢?”向晚劈头都问。
“这个……”彭泽挠着头,不知道怎么说,说不见吧,他们可能还会和好,见吧,万一混战起来……
不待他想清楚,向晚已经推门进去了。一眼扫向崔浩的位子,见崔浩还在从容的写着什么,不觉脸色一黑,冷笑起来。
彭泽赶紧拉了拉崔浩,将他从古董世界里拉了出来,指了指他身后。
崔浩一回头,看到向晚,也是一惊。却听向晚冷笑道:“你还能这么平静的学习,看来我真的对你没什么重要。”说吧,将一个手袋往地上一放,拔腿就走了。
“向晚,”彭泽对着背影大喊:“你误会了!”又对着崔浩急道:“你倒是追啊,去说清楚啊,有种别在浴室里哭!”
崔浩心中也急,被彭泽这一喊,也不由站起了身,稍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