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府之内,颜富添和王素梅沉浸在颜开屏新婚出走的悲伤之中,王毅臣和颜富添动用了商界和江湖的人脉,也始终还是没有颜开屏赵洪瀚两人的消息,赵域也是如此,于是大家断定这二人定是出城去了,那么现在天下之大,怎好寻人,只能是等待他们自己玩得乏累了,自己归来!
颜菲雁同他们一样悲伤,又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为颜开屏的出走而伤悲,而颜菲雁却是在为自己心爱的人娶了自己最亲的人而伤悲!
夜,月似弯眉。
颜菲雁抚琴哀弹,声调婉转凄冷,如飞鸟落单孤飞而悲鸣,如山猿失亲嚎啕而哭啼,夜空寂寥,琴声袅袅,颜富添夫妻听得琴声,也只是徒添伤感,却顾及不到颜菲雁此时的伤悲。
颜府外大道上,一主一仆正在赶路,
“公子,快些吧,夫人老爷还在家里等你呢?”
“急什么?反正今晚怎么赶也是到不了府上,倒不如好好欣赏欣赏这夜景!”
“公子…”这个一直喊着公子的仆人,是年过二八年华,身强体壮,一眼便知道是一个习武之人,马在他的座下也是气宇轩昂,快步疾飞的样子,而那身后的公子呢,一副慵懒的模样,或环顾四周,或仰头观月,连那马儿也发出哧~的声音,也向他反抗,不知道是主人走走停停是何用意!
“好了,伍才!怎么这么没有情调呢?”
“本来答应老爷夫人,今天一定把公子带回去的,看这样子明天也未必回得了!”
“好了,要是爹娘问起,我会担下所有的罪状,你就放心好了。”
“我是放心,可是老爷夫人担心的,还请公子为老爷夫人早想。”
“知道了,真是一点情趣也没有!”伍宥旭应了伍才一句,还是悠哉的随着他前行。那伍宥旭华衣锦裳,正值加冠之年,五官在月光夜色之下依然清晰分辨,菱角分明,忽然听到琴声幽幽随风而来,便又停下马来,那马儿好像也能听懂这琴声,也是停止不前,前边伍才看到身后公子,又调转了马头抱怨几句来到伍宥旭身旁,摇摇头道:
“没想到,老爷一生做事爽快利落,怎奈公子一点不像老爷!
”
“这你就不懂了!生活处处美好,你怎么一点不懂得欣赏!人生区区几十载,伍才,本公子也希望你能一样,能够享受享受下生活!”
“真受不了你们这些读书人,什么月亮,马路,树呀,山啊,不是每天想看就能看见的!”
“这就不对了,此月此山此树此时此景,过了便没有了,所以我们要珍惜当下,珍惜一切!
”
“公子,更要珍惜一下老爷夫人,赶紧赶路吧!”
伍宥旭和伍才相互辩驳着,一个想早些回家向老爷夫人交差,一个沿途游玩一番,伍才也由于奴仆有别倒是迁就。要是换别人早就拳脚相向。
“伍才,你可听见了琴声?”伍宥旭问道。伍才听了伍宥旭这样一说便竖起耳朵细听,只听见声音悲伧,甚是撩人,像是一个姑娘在声声哭泣,边哭边诉,不禁让人寒毛竖起,便对伍宥旭道,
“肯定是哪个寡妇,丈夫刚逝,不然怎么弹得出这种死了人的曲调!”
“瞎说,我是觉的这姑娘用情至深,或是如意郎君移情别恋,故而心生厌世之感,能够把心事这般透彻的弹奏出来,此人必然是仙人落了凡世,好让人怜惜的女子,本公子一定要见她一面!”伍宥旭注视弯月,挺着胸脯,侃侃而谈,
“得了吧,你怎么知道是女的弹奏的!”
“那你怎么知道是寡妇呢?”
“我猜的!”
“你猜的没错,肯定是个女的,这琴声细腻,声声如丝,哪里有这样的男子能够弹出这样的曲子,只有何等的纤纤玉手才能够奏出此曲!”
“这么惨,要是女的,肯定是个寡妇!”
“惨是对了,你说是寡妇,我可不苟同,能够弹奏这等曲子的女子,定是天丰城的才女之首!”
“自古才女都是丑女!”
“你有完没完,何必一定要唱反调,要是你着急回去,不如就先行回去得了,不用管本公子便是,这么大的人难道不识得路,真是笑话!”那伍宥旭听得伍才又是说寡妇又是说丑女的,当然心中甚是不开心,便是说了他几句,再说这伍才,与伍宥旭年纪相仿,偏偏伍宥旭不爱习武,伍天豪也是待他如子,从小教他习武,伍才也是不负众望,加上资质颇佳,年纪轻轻,武功盖世,只是同伍天豪多次押镖,时间观念比较强,遇到伍宥旭这般的婆妈,自然心中不快,虽然奴仆有别,还是会顶撞他几句,再说伍天豪倒是想过要让伍才继承衣钵,日后把天行镖局发扬光大
,伍才哪里会不知道,自然把伍宥旭当成自己亲哥哥般看待!
“公子要是喜欢欣赏便是,小的怎会抛下公子自己回去!”
“那你也要说几句中听的话才是!”
“小的也是归家心切,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来,好让公子快些赶路!”
伍宥旭听了伍才方才说道,索性下了马,牵着马寻声而去,伍才也下了马紧跟紧跟随,片刻功夫,便走到了颜府,门口两个红光灯笼,金表颜字,驻足细听,过了许久,声音便戛然而止,那伍宥旭痴呆那里,想着敲门一睹抚琴人的芳名,看夜色渐深,恐怕打扰,加上没有个合适理由,便对伍才说,
“好听吗?”
“弹的很好,只是有些悲凉!”
“想不想一睹芳容!”
“能的话当然好,我记得一个多月前,天行镖局为赵大人压了一次镖,是给颜家的结姻彩礼,由于是彩礼加上赵大人家的,于是老爷放心,便派底下人压送的,料想就是他们家!”
“哦,那么说这颜家小姐已经嫁了?”
“公子听我道来,话说那赵大人儿子娶的是颜家的小女儿,那个女儿顽劣成性,没想成亲当天新娘和新郎跑了,至今下落不明,听说颜家还有一个女儿,人不仅漂亮,而且是个大才女,估计这琴是她弹的。”
伍宥旭听伍才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致,接着问道,
“那琴声为何这么伤感?”
“估计是姐妹情深,如今妹妹下落不明,故而心生伤悲,弹琴表心。”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伍宥旭说着便想扣那府门,伍才拦住他,
“公子这么晚了,也别去打扰他们休息。”
“对对对,那么我们也找个酒家休息一晚,明早准备准备一下过来拜访。”伍宥旭觉得伍才说的在礼补充说道。
“我看公子的魂魄早就让这个颜家小姐给勾去了。”伍才看着恋恋不舍的伍宥旭笑着说道,伍宥旭没有做声,痴痴点点头,
“公子上马,我们就近找个地方歇脚先!”
伍宥旭回了神上了马,两人在这附近找了酒家,酌了清酒吃了晚饭,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天刚明,伍宥旭便叫醒了伍才,准备礼品前往颜家拜访。
“公子,这公鸡还没打鸣,你这不是折腾人吗!”
这伍宥旭也不理他,硬是把他拽起,伍才哪里经得起他的折腾,也睁开了惺忪睡眼,埋怨道,
“你说这么早,颜家小姐估计也还没起床!”
伍宥旭觉得也在理,便放过他,
“好吧,你接着睡吧!”
伍才打了一个哈欠,喃喃说道,
“刚才睡的正香,被你这么一折腾现在哪里还睡得着!”
“睡不着正好起来给我去集市置办一些礼品,一会随我去拜访颜家。”
“好!”伍才不情愿的回应伍宥旭,伍宥旭则递给他一个荷包,说道,
“记得办得体面一些,毕竟是初次见面!”
“公子,知道了,我办事,你放心。”
伍宥旭料理准备了一番,伍才也正好提着大盒小盒的东西回来,精致体面,整齐有序,看着伍才的办事能力,心想难怪爹会这么欣赏他,武功卓越,办事利索,两人吃完早饭,绑好礼品,向着颜府驾马过去,
敲了府门,守门的老翁开了门,看见两个翩翩公子,手里还提着礼品,便客气的开口问道,
“请问公子有事吗?”
伍宥旭施礼,
“劳烦通报,天行镖局伍天豪儿子伍宥旭拜见颜老爷。”
“是天行镖局的少公子,真是失礼,失礼!快里边请!”那老翁带他们进了大厅,招呼道,
“两位公子暂坐休息片刻,我这就去通报老爷!”
没等片刻,颜富添也来到厅内,看见厅内的礼品,便拜见了伍宥旭,
“公子今日造访,真是有失远迎!”
伍宥旭二人起身回礼,
“不敢,不敢,倒是小生贸然拜访,真是打扰颜伯父!”
“好说,好说!伍兄威名四海,天下豪杰都要敬重三分,今日有幸见到公子,英姿不输你父亲。”
“伯父谬赞了,我是不习惯家父的行走江湖,刀枪剑口中讨生计,小生自是喜爱文学古典,做一个文人骚客,等待时机,考取功名。”
“如此甚好!”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伯父家业庞大,纵横天下,谁能不知“天下粮仓
”的名号。”
一老一少,相互追捧,交谈甚欢,
“今日和伯父交谈一会,晚生收获颇丰,真是胜读十年书,有些相见恨晚!”
“哈哈,贤侄不必谦虚,你也是博学古今,才识出众,今日一见老朽也有些相见恨晚!”
“哪里哪里!”
“对了,贤侄今日为何而来?
”那伍宥旭见颜富添开口问自己,见时机已到,便对颜富添说道
“哦、也没什么多大的事,只是昨晚小生路过宝地,听得此处琴声袅袅,婉转动听,本来昨晚就要打扰贵府,一睹是何仙人弹奏,不想天色已晚,不好打扰,便今日一早赶来造访
。”
颜富添一听,回想昨日是颜菲雁抚琴弹奏,便回道,
“说来惭愧,正是小女颜菲雁所奏!”
“可否恳求一见?”伍宥旭抱手恳求,颜富添吩咐婢女,
“快去厢房请小姐过来,就说为父有事找她!”
“是,老爷。”婢女应了一句便出门去厢房请颜菲雁。